「该死的心机老蜜蜂。」
伊莱尔忍不住在心中骂了邓布利多好多好多遍,千防万躲,还是着了他掌控人心的道。
可她又不禁自嘲。
「一直都是你自己在选择,关人家邓布利多什么事。」
而且,在对哈利的怜悯上,邓布利多明显陷的比她深得多。
她睁眼,抬眸。
对上了哈利那双眼角泛红、因恐惧不安使泪水盈着眼眶、却对她充满了信任的翠绿色眼睛。
伊莱尔的心蓦地揪紧,良心躁动,让她有些喘不上气。
「怕不是上辈子欠过你。」
她在心中叹息。
“哈利。”
她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我有没有告诉你,槲寄生下的大理石蟾蜍是我?”
哈利愣愣望着她:“不…没。”
“你…”
“你怎么会?”
“可是…”
伊莱尔坐下,给哈利倒了杯温热的水:“我有占卜的天赋。”
“通俗讲,你可以理解我是位先知,拥有窥见未来的能力。”
哈利瞪大眼,几乎是脱口而出:“跟特里劳妮教授…”
伊莱尔提醒道:“我想我说过。”
哈利立刻想起来了:“请不要拿那个半吊子白痴侮辱我。”
他不由破涕而笑。
伊莱尔竖起手指在唇边嘘了一声:“这是个秘密,哈利。”
“你得保证不会告诉别人,弗雷德乔治都不知道呢。”
哈利眨眨眼,他很是惊讶:“就连他们俩你都…”
伊莱尔摊摊手:“窥见未来是很麻烦的能力,很赚钱,但很容易招惹麻烦,而且对自身有害。”
“他们不希望我用。”
哈利急忙点头:“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他补充:“金妮罗恩赫敏邓布利多也不会。”
伊莱尔失笑,她不由摸摸他的头:“所以,不要担心那条黑狗是不详,它不是,实际上--”
伊莱尔犹豫着,要不要把黑狗的身份告诉哈利,毕竟他有知情的权利,可他现在这样…
哈利追问:“实际什么?”
伊莱尔叹气:“那条黑狗,是一个非法阿尼玛格斯。”她手指不自在地敲了两下椅子的扶手。
“他…是西里斯?布莱克,我想摄魂怪是因为他才闯进了赛场 。”
“你说--”哈利震惊不已:“是因为他,摄魂怪才出现,我才被…我们的比赛才会…”
傻小子还想着比赛呢。
难道不是该害怕布莱克已经出现在场地,会随时杀死他吗?
伊莱尔点头,颇为无奈道:“是的,你要多加小心,这段时间最好待在霍格沃茨。”
“至于摄魂怪,哈利。”
她给他一块巧克力:“我想,二年级时,我留给赫敏的册子已经非常详细的讲解过。”
哈利咬着巧克力,含糊道:“嗯,它们吸食所有快乐,会让人一遍又一遍回想最痛苦糟糕的回忆。”
伊莱尔望着他轻声道:“我想不到还有什么是比被伏地魔当面杀死父母更糟糕的回忆了,哈利。”
尤其对于一个本可以和德拉科?马尔福一样,在富裕的家庭里,享受父母之爱的孩子来说。
“很多强大的,极其邪恶的黑巫师在囚禁于阿兹卡班时被摄魂怪折磨得发疯,甚至不惜自杀。”
“海格在那待了一段时间,至今听到摄魂怪这个词都会瑟瑟发抖。”
“那你呢?”哈利问:“我不觉得你会害怕摄魂怪。”
哈利觉得应该是摄魂怪怕她,虽然摄魂怪无法彻底杀死,只能驱逐。
但他觉得,要是伊莱尔出手…说不定还真能消灭它们。
伊莱尔本支着下巴,在哈利问出这个问题后却坐正了。
头向另一侧看去,哈利顺着她的目光,那里只有一个针筒。
她像是不想承认般,低声呢喃道:“实际上,摄魂怪对我影响很深。”
“有次要不是弗雷德乔治,我说不定就得去圣芒戈待一阵了。”
只是圣芒戈不会有任何办法。
坎比翁的特性与灵魂强度让她不死,让她永远无法彻底遗忘,除非有谁帮她抽出来,将其毁掉,否则哪怕她被记忆短暂冲昏过去,她最终还是会醒过来,让两方记忆融合。
如果当时没有弗雷德乔治及时将她拉回来,引导她,安抚她。
在摄魂怪的围拢下,她会在自己记忆中不断挣扎,崩溃,重建,再崩溃,周而复始。如同陷入一片布满黑雾,无边无际,和大海一样广阔的沼泽里,想要摆脱,求助无门,想要自救,却早已深陷其中,血肉与泥沼相融。
最后极可能在过去认知与现在认知的厮杀纠缠中被彻底弄疯,陷入无法挽回的混乱与暴动。
在这魔法已经落寞的时代。
一个半神级别,还杀不死的存在发疯,进行无差别攻击。
除非真正的神明出手干涉。
否则从霍格沃茨开始,英国乃至欧洲到整个世界都将陷入炼狱。
「灭世之灾」
恐怕她真会造成末世之灾。
哈利看到伊莱尔握紧了拳,说话时声音在微微发颤。
“它们让我想起了一些非常糟糕的…让我曾经不惜对自己用一忘皆空也要忘记,永远不想再记起的回忆。”
当摄魂怪围拢,一切记忆复苏,伊莱尔想起了全部。
邓布利多没有怀疑错人。
诺森伯兰的魔力暴动和被团剿的食死徒的确与她有关。
确切讲,就是她。
在薇薇安日夜的折磨下崩溃到精神错乱,终于成功逃走的她。
-
当她与薇薇安相遇,伊莱尔只认出她是精灵,而她,却认出了她的全部。
当伊莱尔向她寻问自杀的方法,薇薇安近乎癫狂的大笑。
她告诉她,她可以帮她。
但需要她的配合。
一心求死的她同意了,任由薇薇安将自己关进精灵遗址的审判殿内。
那里有一处刑具,专门处罚有罪的精灵,伊莱尔不知道。
除了妖精的文明,和在前往诺森伯兰时沿途所见的神奇动物,她对精灵的文明一无所知。
对自己的一切,什么坎比翁,什么精灵,同样一无所知。
薇薇安并没有很快折磨她,而是真的在想办法杀她。
可不死之身不是虚有其名。
哪怕砍下她的头,她最终也会复原,剁成碎块只会触发她身体本源的防毁机制,让她变成一个无法被打破的茧,直到身体再次复原。
十几年过去,在发现精灵也无法杀死她后,她想要离开,去寻找其它办法,薇薇安却不肯放。
她疯了。
虽然伊莱尔觉得她本来就有点疯疯癫癫,但不一样。
那次的疯更像是一切希望破灭,崩溃歇斯底里的疯。
听她提出要走,她将她的全身从腿骨开始,一块块砸碎,用铰链与透骨钉将她彻底禁锢在刑罚架上…
她将她的力量封存,她死不了,但同样没办法快速治愈。
那是一切绝望与深渊的开始。
记忆里那一声声被模糊的扭曲嘶喊,是薇薇安的癫狂自语。
伊莱尔本来不明白,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自己说那些。
可当与梅林谈过之后,她理解了她对自己的每一句毒骂…
“只要杀掉你,我就能回家,只要杀掉你,我就能回家…”
“你这个孽种,你这个怪物!”
“为什么你要出现,为什么你会出生,为什么你杀不死!”
“我要回家,回家,我要回家!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贱货、恶魔、杂种、不该出现的孽障、下流无耻的畜牲,去死,去死!去死!给我去死!!”
“你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伊莱?”
“伊莱??”
哈利轻声唤道:“你还好吗?”
伊莱尔嗡的回神,手背上有水渍,她低下头,是自己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