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凝土涵洞的霉味混合着酸雨残留的刺鼻气味，萧凌后背紧贴着生锈的钢筋，战术腰带的金属扣被变异藤的汁液腐蚀得滋滋作响。
石锋抹掉溅到下巴的酸液，用指关节敲了敲凭空出现的乌鸦刻印，“这东西总不会是刚才被扫描光烤出来的吧？”
“韩雪给我们的解码器有问题。”萧凌扯下战术手套，掌纹里渗出的火焰纹路正与防护罩的蓝光产生共鸣。
他盯着第九区天穹上逐渐扩散的暗红斑块，突然想起三天前在黑市看到的场景——当时韩雪戴着防辐射手套擦拭卡牌的模样，就像在抚摸情人的脖颈。
石锋正用匕首撬着涵洞顶端的通风管盖，金属摩擦声中突然迸出半句话带着笑意：“说不定人家姑娘就喜欢玩刺激，你看她每次出场都跟卡牌爆炸倒计时似的……”
变异藤蔓爆裂的脆响打断了他的话。
两人顺着坍塌的排水管道钻出地面时，落日的余晖正被辐射云切割成诡异的紫红色。
萧凌的战术目镜扫过公路两侧倾斜的写字楼残骸，那些被酸雨蚀刻出蜂窝状孔洞的玻璃幕墙后面，隐约有黑影贴着天花板游走。
“你说韩雪到底图什么？”石锋把玩着匕首上新出现的乌鸦刻印，金属表面倒映出他左眼刚愈合的伤疤，“总不会就为了给暗穹组织当活体定位器吧？”
萧凌突然按住战术腰带，某种高频震动顺着脊椎窜上后脑。
当他看到卡槽里凭空浮现的青铜色解码器时，系统光幕突然弹出两行闪烁的红字：[被动技能·欺诈师面具已激活，剩余持续时间：11小时59分]
“她在测试系统兼容性。”萧凌猛地拽住石锋的后领往后拖，后者刚才站立的位置突然炸开三枚拳头大小的酸液球。
扭曲变形的消防栓后面，十三只足有猎犬大小的变异鼠正撕咬着同类的尸体，猩红的复眼里倒映出两人战术靴上未干的血渍。
石锋的钨钢匕首已经刺穿最先扑来的那只变异鼠的咽喉，污血溅到战术目镜上时，他大笑着扯开外套：“来得正好！老子正愁没法试验新学的震波斩！”暗红色的武者纹路从他手背蔓延至小臂，空气被高频震荡的刀刃切出肉眼可见的波纹。
萧凌的后背撞上倾倒的自动贩卖机，指尖在虚空中划出的卡牌轨迹突然变得迟缓。
当他第三次尝试激活[爆炎弹]时，系统光幕竟浮现出韩雪惯用的加密符号——那个总出现在她耳坠上的六芒星图案正在蚕食卡牌能量。
“见鬼！”他侧身避开变异鼠的利爪，战术匕首捅进对方腹部时，掌心突然传来灼烧感。
青铜色解码器不知何时已嵌入卡槽，将原本的[爆炎弹]扭曲成冒着黑烟的[劣质燃烧瓶]。
石锋的狂笑从东南角传来：“老萧你行不行啊？”他踩着变异鼠的尸体腾空跃起，震荡波将五只围攻的怪物掀翻在钢筋堆里，“要不要分你两只练练手？”
萧凌的瞳孔突然收缩。
在战术目镜的增强模式下，他看见石锋背后三米处的广告牌残骸后面，有六道更庞大的阴影正撕开混凝土板。
当那只足有犀牛大小的鼠王破墙而出时，他手中刚成型的[劣质燃烧瓶]突然被系统篡改了投掷轨迹，直冲西北方某栋半塌的居民楼飞去。
冲天而起的火光照亮了七楼窗口的镜片反光。
“有人蹲守！”萧凌在翻滚躲避鼠王利齿时嘶声喊道，战术腰带弹出的电磁索钩精准缠住石锋的脚踝。
两人撞进超市废墟的瞬间，鼠群突然停止追击，齐刷刷转向燃烧的居民楼发出刺耳的嚎叫。
石锋抹着额角的血正要说话，突然被萧凌捂住嘴。
在战术目镜的夜视模式里，三百米外某处坍塌的地铁站入口，半截反光的金属管正缓缓缩回阴影中。
当鼠王开始用利爪刨开燃烧的居民楼地基时，他们听见了混凝土深处传来的、属于人类的急促脚步声。混凝土碎渣簌簌落下的瞬间，萧凌的战术目镜捕捉到七楼窗口闪过的三张人脸。
那些裹着防辐射面罩的幸存者正攥着自制弩箭，像秃鹫盯着腐肉般注视战场，甚至有人掏出皱巴巴的笔记本记录他们的战斗数据。
\"东南角排水管。\"石锋的钨钢匕首擦着萧凌耳畔飞过，将扑来的变异鼠钉死在混凝土墙。
污血顺着匕首的震荡波纹炸成血雾，却有几滴溅到了萧凌颈侧的火焰纹路上——那来自三天前用【灼心卡】留下的永久性灼伤。
萧凌后槽牙咬得发酸。
当他第三次划动卡牌轨迹时，虚空中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
淡金色的【琥珀护盾】卡竟在成型瞬间崩解成数据乱流，战术目镜里闪过韩雪耳坠上的六芒星加密符号。
\"老萧！\"石锋的吼声裹着血腥味砸来。
三只变异鼠趁机突破防线，獠牙距离萧凌咽喉只剩半掌距离。
生死关头，萧凌突然翻转手腕。
原本绘制卡牌的手指猛地刺进战术腰带暗格，沾着变异鼠脑浆的指尖在虚空中划出反向六芒星——这是昨夜破解韩雪留下的病毒程序时偷学的技巧。幽蓝色光幕轰然炸开。
【蜃楼屏障】卡竟在数据乱流中强行具现，半透明护盾表面浮动着加密符号组成的波纹。
最先撞上来的变异鼠在量子层面的高频震荡中直接汽化，另外两只则被弹飞到二十米外的钢筋堆里，砸出两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你他娘藏私货！\"石锋喘着粗气大笑，染血的武者纹路已经蔓延到脖颈。
他背后三米处，某个裹着防化服的幸存者正悄悄举起改装猎枪，却在萧凌突然扫来的目光中僵住——战术目镜切换成猩红的杀戮模式，倒映出那人防毒面具上三道爪痕。
萧凌的冷笑被护盾的蜂鸣声盖过。
他当然看清了那些幸存者的小动作：西北角戴鸟嘴面具的家伙在收集鼠王毛发，东南方穿防弹校服的女孩正用望远镜观察他的卡牌轨迹。
这个末日世界，连善意都标着价码。
\"换阵型。\"萧凌突然甩出三张空白卡牌。
卡牌在空中自动燃烧成三角形标记，正是昨夜与石锋在排污管道里演练的新战术。
石锋会意地屈膝蓄力，武者纹路竟在腿部形成肉眼可见的震荡波。
鼠王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嘶吼，庞大的身躯撞碎承重墙。
就在它跃起的刹那，萧凌的护盾突然切换成棱镜模式，将废墟间残余的辐射云折射成炽白光斑。
石锋借机腾空跃起，裹挟着震荡波的匕首刺入鼠王左眼——
\"小心电磁脉冲！\"萧凌突然暴喝。
他卡槽里的青铜解码器开始不受控地发烫，韩雪留下的病毒程序正在篡改卡牌参数。
本该持续十秒的护盾提前崩解，飞溅的数据碎片在石锋后背划出三道血痕。
萧凌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当石锋的血滴在卡牌系统光幕上时，他竟捕捉到转瞬即逝的漏洞——韩雪的加密符号在接触武者之血后，出现了0.3秒的紊乱。
\"给我爆！\"萧凌将全部精神力灌注到濒临崩溃的护盾中。
幽蓝屏障突然坍缩成黑洞般的奇点，将方圆五米的变异鼠连同碎石瓦砾全部吸入量子空间。
鼠王挣扎着用利爪扒住地面，却被石锋补上的震荡波掀翻进坍缩的核心。
当奇点消失时，只剩半截鼠尾啪嗒落进血泊。
\"你...什么时候偷学的空间系卡牌？\"石锋瘫坐在倾倒的货架旁，撕开能量胶的手还在发抖。
他作战服左肩的裂口处，暗红色的武者纹路正与某种紫色辐射斑纠缠。
萧凌没说话。
他正盯着卡槽里自动销毁的青铜解码器残骸，那上面浮现的六芒星符号比之前淡了三分——果然如他所料，韩雪的病毒程序在遇到武者之血时会衰减。
这个发现让他的火焰纹路又开始发烫，就像三年前第一次触摸到卡牌系统核心时那样。
远处传来幸存者收拾装备的声响。
戴鸟嘴面具的家伙临走前，故意踢翻了装有变异鼠牙齿的采集罐。
叮叮当当的脆响中，萧凌注意到某个缩在超市收银台后的身影：那是个穿褪色JK制服的少女，正用智能腕表偷拍石锋的武者纹路。
\"走了。\"萧凌踢开脚边的变异鼠头骨，战术靴碾碎了半块反光的镜片。
当他弯腰去捡石锋的匕首时，突然发现钨钢表面映出的天空有些异样——本该被辐射云遮蔽的月亮，此刻竟呈现出不祥的暗红色，就像三天前在黑市看过的某张禁忌卡牌图案。
石锋顺着他的目光抬头，骂了句脏话：\"妈的，连月亮都开始变异了？\"
萧凌的卡牌系统突然弹出乱码警告。
在那些闪烁的红色字符间，他隐约辨出韩雪常用的哥特体花字：\"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