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包间大门,里面马上迎来五个姑娘。
三个围住卓姚,另外两个一左一右就抚上了盛辞月的肩膀。
盛辞月吓得连连躲闪,她从未和陌生人产生过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浑身上下都不习惯。
那两个姑娘一看她这般反应,不禁相视一笑,心里就有了底,手上也多了分寸。
进了包厢后,卓姚在主位坐下,三个姑娘一个给他捏肩,一个给他斟酒,一个半伏在他腿上。
盛辞月拘谨的在侧席坐下,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心中哀嚎连连。
早知道青楼里面是这样,她就不来了!
现在可真是骑虎难下。
伺候她的那两个姑娘知道她抗拒接触,也巧妙的拿捏着距离,既能“伺候”她,又不至于叫她过于反感。
卓姚搂着怀里那个姑娘,目光淫邪。
“尹兄啊,你左边这位是玉兰,右边这位是柳香,都是楼里的极品……今日我请客,晚上别回书院了,尽兴地玩就成!”
盛辞月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把送到自己嘴边的酒杯推开,从桌上胡乱抓了两个葡萄塞进嘴里,盘算着等会要怎么闹事。
是的,她和梁乾商量好了。
等她和卓姚出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梁乾就会跑去找易宣良,说卓姚在红香楼打架闹事。
平时卓姚逛青楼,或许易宣良这个表哥懒得管。
但如果在青楼打架闹事,那就不好说了。
搞不好会连累卓家的名声。
届时再加上梁乾煽风点火的一催,说什么“打架了”“要出人命了”,易宣良绝对会来抓卓姚回去告状。
盛辞月越想越兴奋,眼睛在屋里瞅了一圈,看中了旁边的屏风。
既然是“闹事”,那肯定是要折腾出来点动静的。
这个“动静”谁折腾都一样,只要把易宣良引过来就行。
现在她可以假装喝醉,冲过去把屏风踢翻,然后耍酒疯!
打定了主意,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就准备往屏风处走。
刚走了两步,突然听到莺燕丝竹声中,夹杂着一道惨叫声。
盛辞月微微侧首,问旁边姑娘:“是不是有人在求救?”
那姑娘面色一顿,笑得有些不自然:“没……没有,公子听错了。”
“不对!”
盛辞月又仔细听了听,很确定那声音在凄厉的喊“救命”。
她猛地甩开搂着她胳膊的姑娘,大步往外走。
“你们这里有问题,有人遇到危险了!”
盛辞月在北境一向以“侠女”自称,路见不平必要拔刀相助。
此时听到有人喊救命岂能不管?
于是她气势汹汹的推开门,顺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扇门一扇门的找过去。
终于在跑了十几间屋门后锁定了目标,然后一脚将门踹开。
那两个姑娘一边跟着她跑一边劝,没能劝住。
卓姚也面露不悦的追了上来,进了屋之后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盛辞月直奔床边将一个瘦小精干的男子拎着后衣领拽起来,一脚踹在他小腹。
“哎呦喂——”
那男子捂着肚子连退好几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就倒在地上。
就这样了还不忘指着盛辞月撩狠话:“你是从哪来的臭小子!敢坏爷爷我的好事?”
盛辞月没理他,目光落在床上。
只见一个女子被绑着手脚躺在上面,手腕挣扎的全是血,脸颊上是明显的巴掌印。
身上衣服已经快被扯干净了,裸露的肌肤上面也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盛辞月愣了一下,连忙脱下自己的外衫盖在她身上,然后给她解开绳子。
“嘿!爷爷我跟你说话呢!”
地上那精瘦男子爬起来,脸色铁青,指着盛辞月气势汹汹道:“这小娘子今儿是我包了,怎么着半道上还有人来抢?老鸨呢!老鸨出来给个说法!”
此时的老鸨也已经听到动静赶过来,一进门就先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卓姚。
毕竟盛辞月是卓姚带来的客人,闯别人的房间确实是有点……
卓姚接收到目光,知道这事是他理亏,于是赶紧上前拽盛辞月的胳膊。
“走走走,玉兰和柳香两个姑娘伺候你都不够?这是人家掏钱包的,你来凑什么热闹?”
盛辞月站起身来挡在那姑娘面前,诧异道:“你没看到她受伤了吗?这是在杀人啊!”
“杀什么人?我看你是个傻子吧,这是人家的乐趣!”
眼看盛辞月满脸不信的样子,卓姚最后一点耐心被耗了个干净,索性拉下脸来恐吓道。
“赶紧跟我回去!别在这丢我的人!”
此时那床上的姑娘却猛地抓住盛辞月的袖子,颤声开口:“公子救命!我是被拐进来的,我家在城西白村,我叫白蕤娘,我是被拐来的,救救我,求您救救我吧!”
盛辞月一听,立马就炸了,当即甩开卓姚试图来拉她的手,怒而指向老鸨。
“你们这里居然还做拐人的买卖!真是无法无天了!”
“什么拐人不拐人,这是天子脚下,公子可莫要乱说话!”老鸨也拉下脸来,语气不悦。
话音刚落,六个黑衣壮汉就从门外走进来,呈合围之势将盛辞月和那个姑娘挡在床边。
红香楼在京城开了几十年,能在这里扎稳脚跟,可不是随便谁都能来砸场子的。
盛辞月被这几个壮汉的气势震了一下,马上联想到曾经她和卓姚的那群打手过招的场景。
现在这群人看起来比那时候卓姚带的人还要强一些。
盛辞月硬着头皮强撑着挡在那姑娘面前,装出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脑中却已经开始想别的对策了。
现在打是打不过,逃也逃不出去。
怎么办?
盛辞月扫视一圈,看到卓姚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个办法。
“卓兄!咱们还是不是兄弟?”
卓姚挑眉,不知道他这时候说这个做什么,只能含糊道:“行了,我看你喝多了,赶紧走吧。”
“我没喝多!”盛辞月一指自己身后的女子,“我看中她了,我要她!”
老鸨的目光在盛辞月和那个被破坏了“好事”的精干男人身上来回转,马上猜到了盛辞月心中所想。
男人嘛,总是想要保护保护弱小以显得自己英勇威猛,享受女子娇滴滴又感激的眼神。
于是她看向卓姚,眼神询问。
卓姚可是红香楼的大客户,只要他说加钱,不就是换个姑娘嘛?多大点事!
卓姚一向不在乎钱,见盛辞月指名道姓的点了姑娘,反而乐见其成。
他还怕盛辞月不沾姑娘呢,那他今日安排的这一出戏就没法唱了。
于是那精干男子在卓姚的银票攻势下,喜笑颜开的走了。
盛辞月如愿带着白蕤娘回了她的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