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皇都正是日头最毒的时候,太阳炙烤着大地,最热的时候室外温度甚至能达到50c以上。
即使是有城市温控系统也只是将温度控制在30c左右,因此大多数的皇都人都不乐意在外面久待。
盛芸让人在人造湖边撑起一把阳光过滤伞,趴在草地上享受日光浴,经过过滤的阳光有助于延缓皮肤衰老,有着美颜健体的功效。
庭内女官艾雯有事禀告:“王后,燕舜泽死了。”
盛芸扶了一下面膜,对此毫无感触。
燕家的那个私生子她向来不喜欢,心思深沉难管教,死了也好。
她趴在草地上懒散的抚摸着平整的青草,嘱咐艾雯说:“封锁消息,别让阿净知道了。”
要是让他知道,肯定又要伤心。
她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被保护的太好,单纯到浑身冒傻气。
“让厨房做份药羹给陛下送去,就说是我做的。”
艾雯低头说是。
正要退下,盛芸又叫住了她:“等等,我亲自送去。”
厨房按照她的要求很快备好了药羹,一份空有卖相、难以入口、毫无药性的“药羹”对厨师们来说并不难,只是对厨艺生涯有些许考验。
站作一排的御厨们盯着王后往药羹里抖不明粉末的手,额头汗滴垂落,拿御铲的手不由发颤。
盛芸撒好药粉搅和搅和,满意的让人装进食盒,大步离开了厨房。
这是她在宫里最喜欢的游戏,也是在这座枯燥乏味的城里为数不多的解闷手段。
近侍来报,王后正在朝这边过来的路上。
万历见状立刻告辞。
盛芸简直是他的救星,他快要被宁毓琪给晾成肉干了,既不和他说话又不让他说话,还不提让他下去的事,纯折磨着他玩。
王后要来了,侍奉宁毓琪的起居总管倍感心累,看到自家陛下一脸期待的表情他就更累了。
每次王后过来他就心揪着,生怕一个不经意闹出人命来。
无论是陛下暴毙,还是王后暴毙,对帝国来说都是巨大的打击,可偏偏这两人一点也不在意,越来越过分。
小两口玩什么不好,非得玩命。
玩命能不能去床上玩?
王与王后分住两地,帝国皇太子究竟什么时候能出生?
盛芸提着食盒心情很好,走路的时候步伐带着清风,像是正值豆蔻韶华的少女般轻盈美好,让人看不出半点国后的架子。
她把食盒放在宁毓琪面前,当着他的面将药粥拿出来,假模假样的舀一勺吹吹递到宁毓琪的嘴边,俨然一副温良贤淑的贤妻模样。
但了解她的人都知道,盛芸一笑生死难料,今天这一劫咱们的陛下恐怕是躲不过去了。
玉总管额头汗直流,在心里都快给王后跪下了,算我求你们了,珍爱生命,不要再玩这种以命做赌注的小游戏了好吗?
再看他家陛下......还是不看了,多看一眼都要爆炸。
他家陛下从王后进门开始嘴角就没有拉下来过。
他已经疯了,要是不疯也不可能明知道王后给他递过来的粥里有毒还次次喝的贼积极。
“张嘴。”
宁毓琪一反常态推开她拿着勺子的手,玉总管惊喜,他家陛下脑子终于正常了?
他就说嘛,这种要命的游戏究竟有什么好玩的。
现在醒悟也不算太晚,等会他就叫医官来给陛下看看身体,好好调养一番,争取早日回归原来的身体健康状态。
玉总管正激动着,只见宁毓琪顺势接过盛芸手中的勺子问:“燕舜泽死了,你知道吧?”
喂食被打断,盛芸有些不高兴:“知道。”
她不仅知道,她还知道是谁动的手,有的人比她还不要脸,猫哭耗子假慈悲。
“这件事你别插手好吗?”
盛芸狐疑:“为什么?你怕我查出来什么?”
她那双与盛亭净一般无二的眼睛对上宁毓琪,试图在他的脸上找到破绽:“燕舜泽的手不干净,皇都是个人都知道,你怕我查到什么呢?”
“燕舜泽和你有关系?”
盛芸摇头,自己否定了自己的猜想:“不像,他做的事损害皇家利益,你容不下他。”
她又有了一个新的猜想:“燕舜泽手上应该有不少你要的东西,该不会他没死吧?”
如果是燕舜泽现在在宁毓琪的手上,他不让她深查这件事倒也合理了。
宁毓琪老狐狸一个,她在这里说了一堆猜测,他却依旧不显山不露水:“燕回风刚接回尸体就匆匆火葬,说不准真是这样。”
对他的话盛芸是半个句号也不信的:“要真是这样的话,我倒是还真的很想问他一件事。”
宁毓琪来了兴趣:“哦?什么事?”
“什么事先不谈,我们先来谈谈封口费的问题。”
“当然,我给的价格绝对会让王后满意。”
“是吗?说说看。”
“帝国的第一位皇子如何?”
身后的玉总管一激灵,皇太子要出生了吗?真的假的,你们可别搞虚晃一枪骗我这个老人家。
盛芸狐疑的上下打量着宁毓琪,总感觉这家伙没安好心。
虽然说王后与皇帝平级,但毕竟不是皇室的人,她做很多事用的都是贵族那边的人手,想做点什么四面八方全是阻力。
但要是她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她可以借皇太子的名头行事,皇室也需要给她开绿灯,宁毓琪此举简直就是在给她放权。
他真有这么好心吗?盛芸深表质疑。
“你知道的,阿净与燕舜泽自小交好,我是不可能不管这件事的。”
老登,给的不够。
宁毓琪猜到她会坐地起价,笑得相当宠溺:“再加我的一句承诺如何?”
“可以。”盛芸一口应下,生怕他反悔:“我要你在孩子六岁前不可以对他下手,要保证他能健康活到六岁生日。”
不要个承诺,难保宁毓琪半夜会不会失眠,整宿整宿的想怎么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让她的孩子夭折。
对宁毓琪那个大阴比,盛芸向来抱有十二分的恶意去猜想他。
就这样都觉得还不够,他里三层外三层黑透了。
“可以,六岁前我不会册封他为皇太子。”
担心她挟稚子与他分庭抗争,意料之中的附加要求:“可以。”
盛芸心情美了,突发善心想要把药粥收起来,打算今天就放宁毓琪一马。
宁毓琪身子一偏躲过去说:“我赌这次的粥里没毒。”
说完他一口饮尽,真男人眉头都不皱一下干掉了那碗赌上厨师生涯难喝到发指的药粥。
毒药发作的速度很快,药粥刚一下肚他就咳出了血,宁毓琪的脸抽搐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强忍着疼痛看向盛芸微微一笑:“看来我又猜错了。”
盛芸扯扯嘴角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幸灾乐祸,将解毒剂扔给他说:“你什么时候猜对过?”
“这次先欠着,我还没想好要什么,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宁毓琪艰难的撸起袖子,让一旁被吓到灵魂出窍的玉总管给他注射解毒剂,一管药剂刚刚推到头,他便猴急的拔掉针管起身抱起盛芸往门外走去。
“你干嘛?”
盛芸气的对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恍惚间宁毓琪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那个被盛芸支配的童年时期。
那个时候皇族、世家谁没挨过盛芸得毒打,就连他这个皇太子也逃不了被撵二里地的命运。
几个alpha被一个小omega拿着棍子追得到处跑,就连作为当事人的他本人每每回想起来也情不自禁的笑出来。
盛芸皱起眉头,往他后脑勺又是招呼一巴掌:“笑什么?”
其实她想说的是笑屁,碍于身份不能这么说。
“想起来了一点我们小时候的事,那个时候父皇母后都舍不得对我说重话,只有你每次动手一点也不留情。”
“你活该,谁让你欺负阿净的,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还记仇呢?全世界都没有比你更小心眼的人了。”
“全世界也没有比你胆子更大的人。\"
宁毓琪的脚步不停,越走速度越快,像是家里煤气灶没关赶着回去救命一样。
“滚呐,放我下来。”
见盛芸挣扎的厉害,他低下头来看着怀中的人说:“王后冕下,不睡觉哪来的皇太子啊。”
他脸上的雀跃更甚,期待着能见到盛芸害羞的样子,但盛芸只是冷淡的沉思片刻,随后拍开他的脸说:“看路。”
好吧,我们王后冕下对美男计并不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