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姨娘见女儿这么高兴,道出此事原委。
“这事儿,妾身也是从侯爷那儿听来的,当年,大小姐出生时,婉妃来探望,并且赠了一枚玉佩,说要结为儿女亲家。”
谢莲华问:“你不是骗我吧?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肖姨娘解释:“当时,妾身就在旁边呢,而且不少德高望重的夫人都在,怎么好造假,或许是夫人觉得您尚未及笄,谈婚论嫁还早,就没告诉你吧。”
闻言,谢莲华不顾肩上的伤口。
冲到主院,激动地找到大夫人问:“娘,娘,玉佩呢?”
大夫人皱眉,被晃得有些头晕:“你这孩子,毛毛躁躁的,你又看中什么玉佩了?”
谢莲华讨好地倒茶水,娇羞笑着:“娘,您别再瞒我了,就是婉妃娘娘给的定亲信物啊。”
大夫人眸光一眯。
为了元阙和女儿的名声,当时,婉姐姐吩咐,不许私下透露这件事,也要看两人是否喜欢。
如若不喜,那便作废。
“谁告诉你的?”
谢莲华道:“肖姨娘啊。”
大夫人淡淡道:“一个妾室的话,你也相信?没有玉佩,也没有定亲。”
“娘,你骗人!”谢莲华跺脚,生气道,“你是不是想把玉佩偷偷给谢清杳?”
大夫人没有反驳,因为那玉佩本来就是清杳的。
元阙和清杳,看着也很相配。
她道:“莲华,别再任性了,听侯爷说,你与太子情投意合,下个月就来侯府下聘,娶你为太子妃,身为女子,莫要三心二意。”
谢莲华不耐烦道:“就凭太子目中无人的态度,迟早被废!我当然要长远打算!”
大夫人屏退丫鬟,呵斥道:“别胡说八道,皇室的事,岂是你我深宅女子所能非议的?”
“你管我!”谢莲华脸通红,委屈地落泪,“你以前不会对女儿说一句重话!”
大夫人满面愁容,她不想让养了十五年的女儿,坠入深渊,深吸一口气,嘱咐道:“莲华,以后离肖氏远点,她心思不纯。”
谢莲华问:“那你能离谢清杳远点吗?”
若是从前,大夫人会犹豫,偏向莲华,可如今,杳儿才是亲生的,想到女儿的可爱善良,她就没有半分犹豫。
“我离不开杳儿。”
杳儿?谢莲华气得浑身发抖,才短短几天,她们就如此亲密了?她放狠话道:“那你就不要管我!我就喜欢肖姨娘!她要是我的生母就好了!她会争宠,比你强多了!”
见母亲不理睬她。
她生气哭着跑回了院子。
华云递上热茶:“夫人,您别伤心,大小姐只是…”
“华云,我不难过。”大夫人抿了口茶,看着莲华的身影,心里也没有那么痛了,她只是善良,并不是愚蠢,“她非要自取灭亡,我也拦不住。”
华云松了口气。
突然,大夫人问起:“今日,怎么不见杳儿的身影,她去何处了?”
“小姐去逛画铺了。”华云道。
大夫人欣慰笑道:“去把库房里,那块漂亮的砚台送去杳儿的院子,对了,再挑几个丫鬟小厮,一并送过去。”
——
与陈子烨告别,谢清杳一路寻到师父所住的院落。
院门轻掩,她轻叩门扉,正在洒扫的小厮走上前询问,她自报家门:“江师父在家吗?”
小厮问:“你找江老有事吗?”
谢清杳笑了笑:“陈家画铺的画师,与其说我找江师父,不如说他找我。”
小厮拍拍脑袋,恍然大悟:“哦,你就是江老不远万里,来玉京找的人啊,姑娘跟小的来吧。”
江清子正在小憩。
听到有人来找,他摆摆手:“不见不见。”
小厮在他耳边道:“是那位叫‘清’的画师来了。”
江清子‘蹭’的一下坐起来,他哼哼两声,摸着胡子,眼睛眯起道:“好啊,竟然敢主动送上门来,我倒要看看,谁这么有能耐敢模仿大名鼎鼎的江清子!”
他拿着蒲扇,掀开珠帘。
脚步声风,穿过长廊,终是到了院子,可看到来人,他皱起眉头:“怎么是个小姑娘?”
谢清杳眼尾泛红,她福身道:“小女见过江师父。”
江清子皱眉:“谁是你师父,别跟老夫套近乎!也别以为你柔柔弱弱,老夫就不敢打你!”
谢清杳轻笑,师父还是那样古怪。
“您为何要打我?”
江清子轻哼:“你跟老夫进来!”
进了书房,看着随意放置的画卷,令谢清杳倍感亲切,看着师父生气地扔过来几幅画卷,她打开一看。
一幅是她之前画的。
另一幅是她最近画的。
她佯装诧异道:“啊?原来晚辈的画,都被师父买了,多谢师父赏识。”
江清子气的夺回画卷,他沉声道:“别一口一个师父地叫!说,你为何要冒充老夫的徒弟!”
谢清杳摊手:“晚辈怎敢冒充您?”
江清子不停地指着画卷上的字:“老夫名为江清子,你就在上面写个清!”
“忘记跟师父说了,晚辈叫谢清杳。”
她看向师父,心里泛起酸涩,为了裴元祁,跋山涉水败了江清子为师父,努力成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世家贵女。
呼,看着生气的小老头,怕把师父气坏了身子。
谢清杳主动道:“晚辈自小就喜欢你的画作,奈何家中原因,姨娘不让作画,可晚辈早已悟到了您的技巧,勤加练习,得到了您的真传,在晚辈的心里,您早就是师父了。”
前世,师父夸她聪慧,一年学了别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画技。
江清子不愿相信,可他没有徒弟,画技也不会传出,这小姑娘说得很离奇,他沉思道:“把帷帽摘下来。”
谢清杳摘下。
双眸泛起雾气,眼前浮现刚拜师时的画面,她轻声喊道:“晚辈清杳,见过师父。”
“你…”江清子瞳孔微颤,他的心里泛着异样,“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谢清杳藏在袖口的五指拢起,她偏了偏头,强忍着思念。
“可能上辈子,您就是晚辈的师父,清杳没忘全,特意留下痕迹,这辈子再次相遇的。”
江清子摸着胡子,被哄得很高兴:“你这丫头,倒是机灵鬼怪,让老夫想起了一个人,只是他脾气差得很,不愿意当我徒弟。”
前世,也听师父说起过那个人。
谢清杳好奇:“这世上竟然还有人拒绝当您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