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儿凑近,果然看清楚男人眼中的爱意,她道:“陈公子,前些日子,你醉酒时,念着的就是她?谢清杳?”
“楚姑娘。”陈子烨打断她,语气依旧温和,但眼底泛起了冷意,“我与你父亲只是做个生意,我是男子,与你联系不方便,还请你不要再跟着陈某了。”
他转身,很快就消失在了大雪中。
楚凝儿待在原地,任由大雪落在头发上,她攥紧手中的帕子,眼中闪过算计之色,她唤来婢女。
“去查查那谢清杳是什么来头。”
与此同时,谢清杳终于忍不住,男人一直看过来的目光,她无奈道:“阿阙,你在想什么?”
“陈子烨为什么来舟山。”他道。
谢清杳嘴里的蜜饯发甜,她道:“陈公子不是说了吗?来舟山做生意。”
裴元阙眸光沉了下去,他不悦道:“天下之大,竟都来了舟山?阿杳,收拾行李,明天我们就回玉京。”
“啊?”谢清杳犹豫道,“可是母亲说想下个月再回去。”
裴元阙意有所指道:“嗯,得林姨同意。”
天实在是太冷了,谢清杳来了葵水,肚子发寒,难受得很,一进屋,就钻进被窝,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此时,前院里。
华云看到来人,忙行礼:“奴婢见过静王殿下。”
“嗯,林姨在吗?”裴元阙在丫鬟的带领下,来到了寝屋,自打与阿杳有了关系后,他显得更拘谨了。
“林姨。”
男人客气地喊了一声。
林岚笑道:“元阙,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裴元阙抿了口热茶,严肃地问:“林姨,我马上就要去边关了,但我不放心您和阿杳,明日,启程回玉京,您意下如何?”
“这…”林岚看着元阙认真的样子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须臾,裴元阙才道:“陈子烨来了。”
一时间,林岚还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想到陈公子曾经去府里提过亲,恍然笑了起来,“那便依你吧。”
婉妃,在天上都看到了吧?
元阙这孩子竟然也会吃醋了。
裴元阙嘴角勾起,“林姨,您慢慢收拾,我去告诉阿杳,明天回玉京。”
见林姨笑着点头,他大步离开院子。
花蕊看到静王,蹲下行礼,见他要推门,她忍不住提醒道:“小姐身子不舒服,已经睡下了,您进去时,小点声…”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裴元阙问:“阿杳怎么了?”
花蕊低下头,犹豫几秒,不大好意思紧张道:“就、就是小姑娘的那些事情,小姐来葵水了。”
葵水?
裴元阙隐隐约约知道些,他问:“如何缓解疼痛?”
花蕊害羞道:“有年纪的人说,生个孩子就好了。”
裴元阙淡淡道:“生孩子如同过了鬼门关,不是更疼吗?这种说法,不是很准确,你去准备姜茶,给阿杳暖暖肚子。”
他推开门。
只见,床上的小姑娘疼得捂着肚子,来回翻滚着。
花蕊端来姜茶。
也没有缓解半分。
裴元阙让花蕊先出去,他坐在床榻边上,搂住全身发凉的人儿,微微皱眉:“怎么会这么冷。”
谢清杳虚弱地靠在他的怀里。
苦笑一声。
“都这样。”
夏天还好,一到冬天,她就疼得厉害,有了前世的经验,她知道是小时候长期营养不良,以及保暖不当导致的。
裴元阙手掌放在她的腹部,催动内力,轻轻揉动。
“舒服些了吗?”
“嗯…”谢清杳觉得热乎乎的,舒服了一点儿,她睫毛轻颤,再次睡了过去。
由于小姑娘身子虚弱。
回玉京一事,就耽搁了。
不过,这两天裴元阙跟得紧,除了睡觉,就是待在谢清杳身边。
这天。
谢清杳在屋里待得烦闷,约着林夏雁出去逛街,前不久,大房和三房已经分出去了。
“夏雁,在新家里感觉怎么样?”
林夏雁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简直太棒了!我们再也不用受别人欺负,也不用让着谁了。”
谢清杳真心为她高兴。
“小表弟的伤也好多了吧?”
说到此事,林夏雁感激地道:“弟弟已无大碍,母亲托我问问你,后日可有空?我们想请你去家里吃顿饭。”
谢清杳应声道:“只吃饭。”
林夏雁点头,坚定地重复道:“只吃饭!”
她挽着谢清杳的胳膊,高兴道。
“走,我们去茶楼。”
突然,谢清杳看到一旁开着的糕点,她道:“他家蜜饯好吃,我去买点,老规矩,你先上去点茶,我随后就到。”
林夏雁轻笑,找小二要了原来的雅间,叫了相同的茶水。
谢清杳买来蜜饯。
刚坐下,门就敲响了。
以为是小二上茶来了。
“进。”谢清杳道。
陈子烨推门,眼神亮起,双手抱拳,作揖:“谢小姐,叨扰了,不知在下能否与您一同喝茶?这顿茶水,在下来请。”
身后,楚凝儿眼中露出恨意。
她挤开男人,自顾自地进来,她知道,只有坐在谢清杳身边,陈子烨才会正眼瞧她,“谢姑娘应该不会拒绝吧?毕竟我们也是有缘分。”
两人都已经坐下了。
谢清杳也不好说什么,更何况,陈子烨还救了师母。
“不必,我来请这茶水便好。”
她叫来小二,又上了两壶好茶。
楚凝儿喝着茶水,咬着牙,语气不善地道:“谢姑娘是玉京人?跟陈公子关系很好?”
谢清杳淡淡一笑。
“一般。”她缓缓吐出两个字。
陈子烨愣怔,他低下头,掩住了脸上的神色,听了她的话,心像针扎一般疼,他尝试转移话题。
“谢小姐打算何时回京,在下可以相送。”
谢清杳笑吟吟道:“这得问阿阙,他喜欢舟山的风景,可能还要再玩一段时间。”
陈子烨暗自吸了口气,藏在袖口中的手微微握起,只能道:“这样啊。”
这端茶喝得很难受。
林夏雁手捂着腹部,难为地道:“表姐,我们先回去吧,我有些肚子不舒服。”
谢清杳起身,轻声道:“陈公子,实在抱歉,失陪了。”
她知道表妹是为了她找理由。
出了茶楼。
“表妹,下次我再请你。”
林夏雁俏皮道:“那我可要喝贵的了,好啦,出来太久,爹娘该担心了,表姐,我先回去了。”
二楼,楚凝儿嫉妒道:“陈公子,人已经走远了,就别看了。”
“楚姑娘,以后没有什么事情,不要故意往客栈送信,我很忙的,没空陪你闹。”陈子烨冷冷地丢下一句。
也离开了茶楼。
楚凝儿站在窗台前,看着陈子烨在街上四处张望,似乎在找谢清杳,她神情一沉:“陈子烨,何必对我这么冷。”
“我们都一样,是爱而不得的人。”
不过,马上好戏就开场了,她要换身衣裳去看戏了。
——
林府,谢清杳踏入门框,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她快步走到前院,果然听到了母亲的哭声。
“怎么了?”她看向刁嬷嬷。
刁嬷嬷叹气:“表小姐,您进去就知道了。”
谢清杳不再耽搁,快步走进寝屋,站在母亲身边,看着床榻上虚弱躺着的外祖母,诧异道。
“您是冻着了吗?”
南惠睁开眼睛,扯出一抹虚弱的笑意:“清杳别担心,就是冻着发烧了。”
说着,她强撑着身子坐起,想要下床。
林岚赶忙制止:“娘,您这是要做什么?”
南惠红着眼睛道:“你爹还在牢里待着,我必须要去药铺彻查那件事,否则,我死不瞑目!”
林岚阻止,哽咽道:“大夫说了,您不能再劳累了!娘,您听女儿的话,赶紧躺下。”
“不行,我得去…”
南惠一激动,头便疼了,她皱着眉头,在女儿的帮助下,才缓了过来。
谢清杳端来热水,一勺勺喂给外祖母,她不解地问:“外祖父为何会在牢里,药铺出事了吗?”
半晌。
林岚点头,抹泪叹气道:“刚才,你外祖父被官府的人抓走了,一点儿解释也不给,只说跟药铺有关系,那群人像是有备而来。”
“静王呢?”谢清杳问。
林岚道:“阿阙得到消息便去了官府…这不,回来了。”
裴元阙走进来,南惠再次挣扎着起来。
“外祖母,无需行礼。”他抬手制止,主动道,“我去了官府,本来已经把外祖父带出来了,可篓县令说得很脏,外祖父很是气愤,不愿出来。”
南惠顿感头疼:“他的脾气就是这么怪。”
裴元阙走到小姑娘身边,不动声色牵住她冰凉的手,保证道:“外祖母放心,我一定会把外祖父救出来。”
南惠欲要跪下。
被谢清杳阻止了。
“您好好养身子,我去看看药铺。”
闻言,南惠从枕头下拿出一块牌子,“病来如山倒,我是没有力气了,清杳,你拿着这块牌子,有了它,济世堂的掌柜就会听命与你。”
谢清杳应声,再三保证。
“我一定将外祖父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南惠心中有数:“在牢里,不死就好了,已经不指望完好无损了。”
身为慈恩公,可却身在牢狱里。
而林松盛并不愿意透露身份。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