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律言和覃知行回到家,给安宝换块尿片的功夫,萧爸萧妈也回来了。
逝者已逝,思念的痛留给了活着的人。萧爸萧妈一时间真没心情和村里人闲聊。
安宝这一两天胃口不好,牛奶的量没增加,米糊没怎么吃,萧妈打算熬点米油试试。
米油养胃健脾,物质缺乏的年代,老一辈人养孩子,没有奶粉,没有配方米糊,家里长辈就是给孩子喂米油米汤。
在大米与黄小米之间,萧妈选择了黄小米。
家里很少吃黄小米,家里现存的这些还是萧律言买的。
安宝添加辅食后,萧律言就参照书上列的食物买了一遍。
后来覃知行送来了配方米糊,买回来的食材就没有怎么用,剩下不少。
黄小米颗粒太小,萧妈选择用滤网勺来冲洗,然后放入小奶锅,慢火熬煮。
覃知行和萧爸在喝茶,快要吃晚饭了,还喝茶,话到嘴巴,萧妈又咽了回去。
算了,大家累了,随他们怎么舒适怎么来吧。
萧妈煮的量少,没一会儿就煮好了。拿漏勺压稠些,盛碗里,晾着。
楼上萧律言也给安宝洗好了澡。
乡下气温比城里低些,太阳下山就感觉冷了。
安宝恹恹糊糊的,泡个澡舒服点。
“洗好了?”萧妈走到外间,看到浴室门开着就问。
“好了!”萧律言正给安宝擦面霜。
小孩子皮肤嫩,天气干燥不擦面霜可受不了。
这两天孩子哭多了点,眼睛和脸颊都有点红红的。萧律言擦面霜安宝可能感觉到疼,扭来扭去不配合。
“宝贝,不擦香香痛痛啊。”萧律言柔声哄着。
“阿阿!”安宝反抗不了,还是被按着擦面霜了。
萧妈笑着伸手,“奶奶带宝贝吃饭饭去。”
安宝赶紧扑向萧妈,唯恐萧律言又给他擦痛痛的东西。
“啊唔!”安宝在萧妈怀里转个身,面向萧律言发出婴语质问。
逗得萧律言笑起来。
安宝看着萧律言笑,自己也咧开嘴笑,萧妈嘴里念着可爱宝宝,埋头吸宝贝的奶香气。
安宝笑得更开心了。
孩子有人接手了,萧律言顺便洗个澡。
小孩爱玩水,给他洗个澡,自己身上也溅了不少水,裤脚都湿了。贴在腿上,冷嗖嗖的。
大家似乎都没有胃口,晚餐吃得简单些。安宝倒是吃得香,让担忧的大人们松了一口气。
乡村的夜晚,静谧安宁。
孩子睡了,萧律言躺在床上,放空自己。
眼睛无神的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尽是没有逻辑的画面。
一会儿想到已过世多年的爷爷奶奶,一会儿想到家里的果园,一会儿又想到小时候和付晨玩耍的快乐时光……
这两天,把失去亲人的痛楚又体会了一遍,就像翻开结痂的伤口挤脓,在哀乐的氛围里,疼得麻木。
哀乐停了,在这个熟悉的房间里,心稍微平复些。
翻个身,萧律言静静的看着熟睡的安宝。小家伙双手握拳,放在枕头两边,小嘴微嘟,奶呼呼的。
这边萧律言在发呆,隔壁的覃知行没躺下,他打开笔记本正在处理文件。
手机有新信息提醒,覃知行审完一份文件,才打开手机查看。
姐:【睡了?知行你是不是喜欢律言啊?】
呲……覃知行抿了抿嘴唇,顿了会儿,回个闭嘴的表情包,放下手机继续工作。
另一边的覃知语等了半天没见新回复,嘴里嘟囔:假正经!
怪不得不给她认养安宝!
楼下房间里,萧爸坐在书桌前,看老照片。
萧妈擦好护肤霜,凑过来看一眼。
那是萧家三口与付家三口在动物园门口的合影。
那时的萧律言还在上小学,付晨上初中。两小只站在前面做搞怪的动作,萧爸萧妈和付晨父母站在他们身后,做保护的手势。
这是两家人最后一张合影,孩子大了不喜欢拍照,也不喜欢跟父母一起出去玩了。
萧妈轻拍萧爸的肩膀,叹息道:“我们好好照顾安宝,把他养大成人,将来见了他们,也算不付所托。”
萧爸抓握住萧妈的手,深深叹口气 。
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萧律言不知道自己晚上几点入睡,早上醒来已经九点多了。
安宝已经不在床上,应该是被萧妈抱下楼了。
感觉已经很久没有睡到九点才醒了,静躺几分钟,萧律言才爬起来。
掀开被子,呲,天还挺冷的。快速套上衣服,洗漱一番,花不到20分钟就噔噔噔跑下楼。
楼下安宝在沙发上玩,萧妈在一旁看着,萧爸和覃知行在饭厅。
看来,大家都起晚了。
哀思伤神,身心俱疲。
“起来了,赶紧吃早餐吧。”萧妈率先看到他。
“啊啊!”安宝小胖手向他扬了扬,似乎在招呼他一块玩玩。
萧律言嘴角勾起,亲亲小可爱,“宝贝玩!”
早餐很简单,包子,米糕,肉粥,咸菜。
“粥?”
粥盆离覃知行比较近,看到萧律言拿碗出来,覃知行就伸手接,意在帮他盛粥。
萧律言不客气的把碗递过去。
一口温热的米粥下肚,味蕾就打开了。
吃过早餐,萧爸让萧律言带着覃知行逛逛家里,上次回来办户口,匆匆忙忙的,一楼都没有看齐。
这栋房子修得一点也不比城里那些别墅差,整体宽敞,明亮。
萧律言家在村边边,门前一片空地,下一个小滑坡是一大片耕地,右边也是耕地,然后左边是萧律言爷爷种植的竹林。
离得最近的邻居就隔了这一片竹林。
据说当年这一片是一个小坡地,土质不好,荒废着。当时村里人口不多,田地够耕种,没人想着要开荒!
萧律言爷爷是老大,早早被分家了,得离开祖宅自个儿建房。
村里的宅基地贵,萧律言爷爷就买了这一片荒地,竹林也是住过来后种下的。
萧律言家就孤零零的立在这小坡上。
后来随着村里人口的增加,村里人建房子慢慢外扩,萧律言家才和村子有连在一起的感觉。
起先建的是三间土墙茅草顶的房子,萧爸工作后,赚了钱才建了现在住的楼房。
萧律言爷爷这地买的面积大,房子就建得宽敞舒适!
经萧爸设计,每个房间都隔了外间内间,再配个卫生间,跟城里那种单间配套没差别了,甚至比单间配套还宽敞。
楼上有正厅偏厅,三个房间,萧律言住一间,一间放着萧律言从小到大的杂物,玩具啊,衣物啊,反正萧妈舍不得扔的东西都收在这个房间,后来又加上付晨向柳的一些遗物,留着给安宝一个念想。
然后一间客房,昨晚覃知行就住在这里。
楼下有正厅,偏厅,厨房,还有两个房间,一个公共卫生间,萧爸萧妈住一间,一间杂物房,放着老物件,比如木制的清风机,拿来风干净农作物的,脚踩式的打谷机,甚至犁啊耙啊都有。
萧律言说:“这些老物件,我爸妈都舍不得扔,不知道留着干嘛,如果是在两广地区,他们那种南风天,早发霉了。”
覃知行理解长辈念旧的情怀:“有空间就放着,不占地方就行,何必断舍离!”
想想也是。
出门是占地六七十平米的庭院!
庭院一侧,种了棵葡萄树。这葡萄不知道萧爷爷在哪寻的树苗,跟现在市面上卖的那些品类都不一样,香甜得。
葡萄藤很粗壮,顺着架子,爬了差不多半个院子了。
葡萄架下边放置一套石板桌椅,夏天在此纳凉,别提多舒服了。
院墙边上,萧爸专门围了槽,种些花花草草。
后院比前院略大些,种了果树,桃子柑橘这些常见的水果树。
墙角处有几颗辣椒,萧妈随手播撒的种子,没怎么打理,也长得很好。
辣椒叶子大部分已经泛黄,枝头上有几个红的,萧律言摘下来,揣在手里。
整栋房子用红砖院墙围起来,院墙有两三米高,萧律言家住得偏,高高的院墙给人安全感。
出了院门,一条可行驶小车的道路与村子相连,左侧则是几块菜地。
那是建好楼房后,萧爸请农用车拉了几车土,培起来的菜地,主要方便当时还在世的爷爷奶奶种菜。
小小几块地,不过萧律言家人口少,好好耕种青菜也够吃。
只是萧妈进城照顾宝宝之后,地就荒着了。
“萧爷爷有先见之明啊,房子建在这很舒服,适合生活。”
与村子里那种没有庭院的房子相比,萧律言家真的太舒适了。
萧律言拔起一根野草捏在手上把玩,“现在感觉确实舒服,小的时候不明白。
每次找小伙伴都要跑进村里,就跟爷爷抱怨,为什么我们家住得那么偏呢!”
其实,不是什么有远见,如果有钱,萧爷爷也不会跑这边来建房。
当时左右连个邻居都没有,多孤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