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的震动愈发剧烈。
仿佛有一头沉睡万古的巨兽，正在地心深处缓缓翻身。
那些刚刚归于平静的魂碑，此刻碑身之上，竟浮现出一道道暗红色的裂纹，仿佛蛛网般蔓延开来。
一股比刚才那灵魂巨人恐怖十倍、百倍的威压，冲天而起！
“轰隆——！”
大地在哀鸣。
空间在扭曲。
秦渊这位超凡级的强者，此刻竟感到呼吸困难，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那是生命层次被绝对压制时的本能恐惧。
“这……这是什么东西……”
他声音干涩，眼中布满了血丝。
夏凝霜的脸色也瞬间煞白，她周身寒气涌动，S级天赋的冰霜之力自发护主，却在那股威压面前，如同风中残烛。
她紧紧盯着苏阳的背影。
这个男人，刚刚创造了奇迹。
可现在，真正的绝望，似乎才刚刚降临。
然而，苏阳却仿佛没有察觉到外界的变化。
他站在原地，双眼微闭，眉头紧锁。
不是因为那股恐怖的威压。
而是因为，他的精神世界，他的【绝对指令系统】内部，正在掀起一场无声的风暴。
那些被分解吸收的副院长的灵魂碎片，此刻正在他的系统空间内，散发着不详的黑气。
系统已经自动将它们隔离。
但苏阳能“听”到。
一个声音。
一个仿佛来自宇宙最深邃、最古老黑暗中的声音，直接在他的灵魂深处响起。
“渴望吗……”
那声音充满了无法抗拒的魔力，低沉、沙哑，又带着一丝奇异的魅惑。
“渴望……永恒的生命吗？”
“渴望……无尽的力量吗？”
“渴望……主宰一切，让世界在你脚下颤抖吗？”
“接受我……”
“拥抱我……”
“成为我们的一员……”
“你所渴望的一切，都将唾手可得……”
苏阳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搞什么？
传销吗？
这套话术也太老土了，深渊的业务员水平这么差的吗？
但他表面上不动声色，精神力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
【万法通识】！
【规则解析】！
两个辅助神技，被他瞬间开启，对准了脑海中那个诡异的声音。
下一秒，他“看”到了那声音的本质。
那根本不是声音！
而是一串……由无数扭曲、诡异、不可名状的符文组成的“信息流”！
这串信息流，像一个钩子，一个带着倒刺的灵魂之钩，正试图链接他的灵魂本源。
只要他有任何一丝的回应，哪怕只是一个“想”的念头。
这个钩子，就会瞬间刺入他的灵魂，将他彻底“标记”！
届时，他就会像那位副院长一样，灵魂被深渊污染、同化，最终沦为一具被操控的傀儡。
好歹毒的手段！
这已经不是物理层面的攻击，甚至不是精神攻击。
这是一种……基于“规则”的“契约陷阱”！
“有点意思。”
苏阳心念一动。
他决定试试这东西的成色。
【净化术】！
一道柔和的白光在系统隔离区内亮起，精准地笼罩住那团灵魂碎片。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净化术】的光芒，直接穿透了那些黑气和符文，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仿佛它们根本不存在于同一个维度。
“免疫净化？”
苏阳眉头一挑。
不对。
不是免疫。
而是【净化术】的“规则”等级，低于对方。
这就好像，你不能用删除文件的命令，去删除操作系统本身的代码。
这个充满诱惑的声音，是“深渊”这个庞大“操作系统”自带的底层法则之一。
它的作用，就是“感染”和“同化”。
任何试图接触深渊、理解深渊的生命，都会面临这场“面试”。
通过了，你还是你。
失败了，你就成为“它”。
那位副院长，显然就是面试失败的典型案例。
“既然无法清除……”
苏阳的思维开始发散。
“那就只能……屏蔽了。”
常规的屏蔽手段肯定没用，这东西是直接作用于灵魂本源的。
除非……
让它，找不到自己的灵魂。
苏阳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
【能量伪装】！
这个d级的辅助技能，通常被用来伪装自身能量波动，模拟成凶兽或者其他觉醒者，是潜行暗杀的神技。
但此刻，苏阳赋予了它一个全新的用法。
他没有将自己伪装成任何已知的存在。
而是……
“伪装目标：概念——‘无’。”
“伪装层面：灵魂本源。”
嗡！
一股奇异的波动，瞬间笼罩了苏阳的灵魂。
如果此刻有神明俯瞰，会发现苏阳的灵魂之火，并没有改变颜色，也没有改变形态，而是仿佛……凭空消失了。
他的人还站在这里。
但他的“灵魂”，在“规则”的层面上，变成了一片绝对的虚无。
一个不存在的坐标。
一个无法被锁定的“幽灵”。
脑海中，那个充满诱惑的深渊之声，戛然而止。
它还在不知疲倦地重复着。
“渴望吗……”
“接受我……”
但它的“目标”，丢失了。
就像一台失去了信号的收音机，只剩下毫无意义的杂音。
它在苏阳的脑海里“回荡”，却再也无法触及他的灵魂分毫。
成了！
苏阳心中一定。
他用一个d级技能，欺骗了来自“深渊”的根本法则！
这操作，要是说出去，恐怕没有一个镇国使会相信。
而就在他切断与深渊诱惑的链接的瞬间。
他惊奇地发现。
系统隔离区内，那些之前坚不可摧、无法解析的“深渊契约”符文，表面竟然……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裂痕！
虽然极其细微，但确实出现了！
苏阳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瞬间明白了什么。
深渊，并非无懈可击。
它的强大，在于它的“信息”是封闭的、是高维的，是无法被低维生命所理解的。
所以，它能轻易地污染、同化。
可一旦你切断了与它的“信息交互”，让它变成一个“单机程序”。
它的“法则”，就不再是牢不可破！
“我明白了……”
苏阳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对抗深渊的关键，不是更强的能量，不是更硬的拳头。
而是……
“信息！”
是掌握它的“信息”，解析它的“代码”，找到它的“bUG”！
而自己的【绝对指令系统】，加上【万法通识】和【规则解析】，简直就是天生的“深渊黑客”！
一条全新的，对抗深渊的道路，在他面前豁然开朗！
“苏阳！”
夏凝霜焦急的声音，将他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快看！”
苏阳睁开眼，抬头望去。
只见广场中央，大地彻底裂开。
一道宽达百米的巨大裂谷，凭空出现，深不见底，暗红色的光芒从地底喷涌而出。
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白骨和残破魂碑组成的王座，正从裂谷中，缓缓升起！
王座之上，端坐着一道模糊的身影。
他看不清面容。
只能看到一双眼睛。
一双……燃烧着整个深渊的绝望与恶意的眼睛。
仅仅是被那双眼睛注视。
苏阳就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要被冻结、撕裂！
那道身影，缓缓开口。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是谁……”
“打扰了我的沉眠？”
“又是谁……”
“拒绝了……深渊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