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丝洞的点化尝试虽未竟全功,却让江河对引导野生妖族有了更深体会。他回归万妖阁,将金光阵的“至阳禁锢”之道融入自身神通,胸中太乙道果雏形对光、空间法则的掌控更上一层楼。然而,这份提升带来的些许自得,在他将目光投向下一处劫难之地——狮驼国时,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狮驼国!
非是寻常妖王占山为王,而是整整一国之地,尽为妖孽所占!城中妖魔数以万计,为首者更是三位声名赫赫的魔头:青毛狮子怪、黄牙老象、以及那最令人忌惮的金翅大鹏雕!此三魔,个个神通广大,背景深厚。青狮精曾一口吞下十万天兵,白象精鼻似蛟龙,而大鹏雕更是了得,乃凤凰之子,如来佛祖的舅舅(按辈分论),速度三界第一,阴阳二气瓶厉害非常!
“这才是西游路上真正的魔窟,妖族势力的极致展现!”江河推演天机,只觉前方妖气冲天,煞云弥漫,因果纠缠之深,劫气之重,远超以往任何一难。此难已非简单的“过关”,而是近乎一场小规模的“战争”。
他的神识跨越千山万水,遥遥感应那狮驼国方向。但见那方天地都被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妖氛笼罩,怨气、血气、魔气交织,隐隐形成一座巨大的妖域国度。三股庞大的妖圣气息如同三根擎天巨柱,屹立其中,尤其是那金翅大鹏雕的气息,桀骜、凌厉、带着一股撕裂苍穹的锐气,令江河这新晋金仙都感到一丝心悸。
“青狮、白象乃文殊、普贤菩萨坐骑,此番下界为妖,虽有菩萨默许磨砺取经人之意,但其本身凶性未泯,麾下妖兵更是凶残成性。那大鹏雕更是无法无天,连如来都不甚放在眼里……”江河心念电转,迅速分析局势。“与此等势力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即便我如今金仙修为,加上万妖阁底蕴,面对这三魔联手以及那数万妖兵,也绝无胜算。”
直接对抗不可取,那他的目标何在?
其一,观察与感悟。如此规模的妖国运作,三位顶级妖圣的神通手段,尤其是大鹏雕的“极速”与“阴阳二气”,皆是洪荒顶尖的法则显现。近距离观察(当然是极其隐蔽的),对其了解妖族顶尖战力、完善自身大道有着无可估量的价值。
其二,搜集情报,评估威胁。狮驼国妖群是西行路上最大的妖族势力,其组织结构、实力分布、乃至三魔的性格弱点,这些情报对未来万妖阁的发展乃至整个妖族格局都至关重要。
其三,寻找可能的“缝隙”。三魔并非铁板一块,尤其是大鹏雕,桀骜难驯,与青狮、白象之间未必没有嫌隙。若能洞察其内部微妙关系,或可在未来某些特定时刻加以利用。
其四,确保自身安全,必要时接应孙悟空。此难凶险,孙悟空恐有性命之危(如被装入阴阳二气瓶)。若在完全不暴露自身的前提下,能稍作提醒或创造一丝机会,便是天大的人情。
计议已定,江河深知此行凶险远超以往。他全力运转玄功,将气息收敛到极致,更动用新悟的“水幻无形”与一丝得自六耳猕猴的“模仿隐匿”之妙,使自身仿佛化为虚空中的一缕尘埃,与天地气息彻底融合。随后,他悄然离开万妖阁,不敢驾云,而是借助水脉地气,潜行匿踪,向着狮驼国方向迂回靠近。
越是接近狮驼岭地界,那股恐怖的妖氛便越是迫人。只见岭上骷髅若岭,骸骨如林,人头发翙成毡片,人皮肉烂作泥尘,人筋缠在树上,干焦晃亮如银,惨不忍睹,如同修罗地狱。妖气之盛,竟使得方圆千里之内,鸟兽绝迹,生机断绝。
江河心中凛然,更加小心。他避开妖魔巡逻的主要路径,寻了一处距离狮驼国都城百里之外、妖气相对稀薄却又视野开阔的山崖,布下重重隐匿阵法,如同一个最耐心的猎人,潜伏下来,以金仙神识遥遥感知那妖国核心。
数日后,取经团队到来。尚未接近狮驼岭,便被巡山的小妖发现。那狮驼岭小妖的嚣张气焰,便让唐僧师徒吃了一惊。随后,孙悟空变化打听,得知了“三魔”的存在以及狮驼国的惨状,更是心惊。
江河在暗处观察,只见孙悟空与三魔初次交锋,那青狮精现出原形,张开血盆大口,欲要吞食孙悟空,果然凶悍无匹。白象精的长鼻如同巨蟒,翻江倒海。而最令江河关注的,是那一直未曾全力出手的金翅大鹏雕,其目光锐利,气定神闲,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此獠最为可怕。”江河暗道。他仔细感知大鹏雕的气息,那是一种超越了寻常五行、蕴含着空间与极速奥妙的波动,其体内似乎蕴藏着混沌初开时的某种本源力量,令人心悸。
孙悟空虽神通变化,但双拳难敌四手,更兼那大鹏雕速度太快,几次三番,唐僧都被轻易掳走。最终,孙悟空师兄弟三人合力,亦难攻破狮驼城,孙悟空本人更是不慎被大鹏雕的阴阳二气瓶装了去!
关键时刻,江河在远处看得分明。他虽无法直接出手攻击大鹏雕解救悟空(那等于自杀),但却敏锐地感知到,那阴阳二气瓶虽能装人化血,但其瓶底似乎有一丝极其微弱的、与周遭妖气格格不入的“清净之气”,或许是炼制时残留的瑕疵,或许是某种克制之道?
江河心念电转,冒险将一缕细微到极致的神识印记,附着在孙悟空被装入瓶子前故意散落的一根毫毛之上。那毫毛随风飘荡,竟巧合地落在了瓶子附近。
随后,孙悟空在瓶中设法钻破瓶底逃出(原着中有观音赐予的救命毫毛,此处江河的观察与之不谋而合,但更强调了其感知的敏锐)。江河通过那缕神识印记,在孙悟空钻破瓶底的瞬间,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一丝“清净之气”与阴阳二气碰撞、导致瓶子失效的法则波动!
“原来如此!阴阳二气虽厉害,却惧至纯至净之力!这或许是此宝的一个弱点!”江河心中大喜,这份情报至关重要。
孙悟空逃出后,自知不敌,只得上天庭寻救兵。然而,即便请来如来佛祖,收服大鹏雕的过程亦是波澜壮阔,展现了圣人手段。江河在远处,屏息凝神,观摩那场大战,尤其是如来佛祖以无边佛法化解大鹏雕的极速与凶性,以及文殊、普贤收服青狮白象的过程,其中蕴含的至高法则与教化之妙,让他获益匪浅,眼界大开。
最终,三魔伏法,狮驼国妖氛渐散。江河始终隐匿不出,直到一切平息,方才悄然离去。
回归万妖阁,江河久久不语。狮驼国之行,他未发一言,未出一招,却仿佛经历了一场心神的大战。三魔的恐怖实力,妖国的残酷景象,以及最后圣人出手的恢弘场面,都深深震撼了他。
“这才是真正的大能世界……我如今这点修为,在真正的大势面前,仍如蝼蚁一般。”江河深吸一口气,非但没有气馁,反而激起了更强的向道之心。“然而,我也并非毫无收获。对顶尖妖圣的了解,对圣人手段的观摩,以及对那阴阳二气瓶弱点的洞察,这些都是未来安身立命、图谋发展的宝贵资本。”
他更加坚定了整合妖族势力、提升自身实力的决心。狮驼国虽灭,但其展现出的妖族力量层级,为他指明了方向。
“西游之路已近尾声,接下来的劫难相对平缓。但真正的挑战,或许在西游之后,佛法东传,气运流转,那才是三界格局重塑的开始……”江河目光深邃,开始谋划西游之后,万妖阁与自身的发展之路。狮驼国的阴影,如同一座警钟,长鸣于心。
(第一百零五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