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看似平静地又过了几天。囡囡依旧每天跟杯碗盘碟较劲,静心苑的碎片消耗速度也依旧居高不下。
直到这天上午,囡囡正对着新杯子,全神贯注,试图让它“轻轻”离开桌面。紫萱和大黑在一旁围观。
突然,她胸前的玉佩剧烈闪烁起来,光芒明灭不定,甚至能听到里面传来嘶嘶声。
“呀!”囡囡吓了一跳,手一抖。
“咔嚓!”可怜的杯子毫无悬念地又裂成了几块。
但这次没人去管杯子了。
“老爷爷?”囡囡顾不上碎片,小手赶紧握住闪烁的玉佩,小脸上满是惊慌,“老爷爷你怎么了?你怎么在发光?你疼吗?”
玉佩里的嘶嘶声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呻吟:“呃……啊……没、没事……小娃……别怕……老夫……呃啊……只是……有点……不舒服……”
这声音哪里像没事?简直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在忍受痛苦。
紫萱和大黑也围了过来,脸色紧张。他们虽然听不到玄老的声音,但玉佩的异常和囡囡的反应都说明出问题了。
“玄老前辈怎么了?”紫萱急问。
囡囡急得都快哭了,对着玉佩喊:“老爷爷!你哪里不舒服?囡囡给你吹吹?还是你要吃糖豆?”
“别……别浪费……好东西……”玄老的声音更加虚弱,还带着奇怪的杂音,像是很多个声音叠在一起,“没用的……是……是老毛病……呃啊……镇魂钟……碎片……吸收太猛……反而……反而惊动了……更深处的……旧伤……”
他的话变得颠三倒四,模糊不清。
“……锁链……好多锁链……锁着……不能忘……混沌……魔神……祭坛……血……好多血……”他的声音变得尖利,呓语着,“跑!快跑!不能被发现……呃啊啊——!”
一声低吼后,玉佩光芒大盛,然后黯淡下去,变得灰扑扑的,仿佛失去了灵性。里面的声音也消失了。
“老爷爷!老爷爷!”囡囡用力摇晃着玉佩,声音带上了哭腔,“你说话呀!你别吓囡囡!”
紫萱连忙接过玉佩,输入灵力探查,却什么都感应不到,玉佩仿佛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石头。她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会这样……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大黑急得团团转,攥紧了拳头,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所有人都心沉到谷底时,玉佩微弱的又闪了一下微光。玄老的声音如同游丝般传出,勉强恢复了点清醒:
“没……没死呢……嚎什么……”他甚至还想维持高人风范,虽然效果堪忧,“老夫……老夫当年……魂镇九幽……什么……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岂会……啊呀……岂会怕这点……这点小伤……”
这话说得断断续续,中间还夹杂着抽气声,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囡囡听到声音,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却赶紧吸吸鼻子,带着哭音问:“老爷爷,你到底怎么了嘛?要吃什么才能好?囡囡去给你找!”
玉佩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响起玄老疲惫的声音:“……这次……麻烦了点……旧伤根子太深……需要……需要‘定魂珠’……才能彻底稳住……”
“定魂珠?”囡囡茫然地重复。
“嗯……天地孕育的奇物……能稳固神魂本源……对老夫现在这状态……有大用……”玄老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随时会断掉,“没有它……老夫这残魂……怕是……撑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消散了……”
“不要!”囡囡立刻大叫起来,小手攥着玉佩,好像这样就能抓住玄老不让他消失,“老爷爷不许消散!囡囡不许!珠珠在哪里?囡囡去找!囡囡一定能找到!”
玄老似乎被她反应弄得怔了一下,沉默片刻,才缓缓道:“……不好找……年代太久……老夫记忆也残缺了……只模糊记得……极西之地……好像有一片终年迷雾的沼泽……叫‘幻雾迷泽’……或许有……”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回忆:“……还有……南荒深处……有一片古老的林地……传说有星辰坠落其中……叫‘葬星古林’……也可能存在……”
这两个地名,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危险。
“幻雾迷泽……葬星古林……”囡囡用力地记住这两个名字,小脸严肃无比,“好!囡囡记住了!”
玄老的声音愈发微弱,几乎成了耳语:“……只是可能……不一定真有……路途遥远……危险……小娃……你……”
他的话没说完,玉佩的光芒熄灭了,再次变回灰扑扑的样子。无论囡囡怎么喊,怎么摇,都没有任何回应。
囡囡低着头,小手握着玉佩,肩膀微微颤抖。
紫萱和大黑看着她的样子,心里都难受得紧。他们知道玄老虽然经常不靠谱、爱吹牛,但对囡囡是真心好,是囡囡很重要的亲人。
过了好一会儿,囡囡才抬起头,眼睛还红红的,但里面没有犹豫和害怕。
她看着紫萱和大黑,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紫萱姐姐,大黑,你们听到了吗?老爷爷需要定魂珠。”
“囡囡要去找。”
“去那个有雾的沼泽,还有那个掉了星星的林子。”
“囡囡一定要找到珠珠,给老爷爷吃下去。”
“老爷爷不怕,”她像是保证,又像是安慰自己,摸了摸玉佩,“囡囡一定去给你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