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合练在鸡飞狗跳与微量默契中暂告一段落,虽然距离“如臂使指”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但至少证明在囡囡“人形混沌调和剂”的辐射范围内,正邪妖三方力量不至于自相残杀。这个结果,已经让墨临渊和夜修罗颇为满意。
众人的注意力,很快被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吸引——囡囡胸前玉佩的变化。
玄老吸收了源魂水精华魂体稳固后,玉佩表面的古老钥纹就仿佛被注入了活力,时常流转着微弱的混沌光泽。近几日,这种变化愈发明显。钥纹不仅自行发亮,甚至在夜晚,能自动投射出一幅模糊的星图虚影,悬浮在玉佩上方尺许之地。
星图初现时,还只是朦胧的光点,难以辨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光点越来越清晰,彼此间由纤细的光线连接,勾勒出玄奥的图案,仿佛在描绘一条通往未知之地的路径。
星图的核心区域,一个代表目标的光团,向着星图边缘缓缓移动。
玄老借着每日凝实魂体的机会,仔细观察星图,“钥纹彻底激活了!星图指引的就是混沌神殿的方位!看这移动速度……神殿正在从时空深处回归现世!恐怕……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这个消息让所有知情者心头一紧。混沌神殿,关乎最终的答案,也意味着危险。
墨临渊和夜修罗几乎每日都会聚在静心苑,对着变幻不定的星图虚影研究路线。星图浩瀚繁复,许多区域标注着代表极度危险的扭曲纹路和狂暴的能量符号。
“这片区域,”墨临渊指着星图上一片如同破碎镜面般、交织着混乱光流的区域,眉头紧锁,“标注为‘虚无乱流’,空间结构极不稳定,充斥着能撕裂一切的时空碎片和毁灭性能量风暴。寻常飞舟法宝,恐怕撑不过三息。”
夜修罗血眸眯起,指尖划过另一条看似平静的路径:“这条‘寂静暗流’也好不到哪儿去,据说能侵蚀神魂,迷失方向,最终被困死在永恒的虚无里。看来这神殿,还真不是那么好进的。”
两位大佬对着星图,面色凝重,寻找着一丝可行的缝隙。这可比指挥一群乌合之众打仗难多了。
囡囡可不懂大人们的忧虑。她觉得亮晶晶的、会动的“星星画”好看极了,是她最新的玩具。她搬个小板凳坐在星图下面,仰着小脑袋看。
看了一会儿,她伸出两只小胖手,在星图投射的光影里比划起来。
“小兔子!”她手指交叉,一个歪歪扭扭的兔子影子出现在错综复杂的星线之间。
“小狗狗!”她又换了个手势,狗头影子盖住了一片代表未知星域的光点。
“大灰狼!嗷呜!”影子张牙舞爪,差点扑到代表神殿的光团上。
玄老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虽然知道这只是光影游戏,但总觉得这熊孩子在对着关乎宇宙奥秘的星图玩手影戏,有点过于亵渎了。“小娃,轻点,别把星星碰坏了……”他虚弱地提醒。
囡囡玩腻了手影,又开始对星图唱歌。毫无音准可言、歌词大概是“星星亮亮,糖豆甜甜,飞来飞去,找到神殿”的跑调歌谣。
她咿咿呀呀地唱着,声音在院子里回荡。奇异的是,随着音波扩散,由光构成的星图虚影,竟然泛起细微的涟漪,就像水面被投入了小石子,星光随着她的调子微微荡漾、明灭。
“咦?星星在跳舞!”囡囡发现了新大陆,唱得更起劲了,音调跑得更偏。
玄老一开始没在意,直到他发现星图中几条原本稳定的光路轨迹,似乎随着囡囡魔音灌耳的歌声开始产生细微偏移时,魂儿都快吓飞了!
“小祖宗!别唱了!快停下!”玄老也顾不得高人风范了,灵魂体直接从玉佩里飘出一半,急吼吼地喊道,“这星图是空间坐标显化!你的声音蕴含混沌本源,万一共鸣错了,引动空间法则偏差,咱们别说找神殿了,直接就被甩到哪个鸟不拉屎的未知星域去了!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囡囡被玄老的反应吓了一跳,歌声戛然而止,委屈地扁扁嘴:“星星不喜欢囡囡唱歌吗?”
墨临渊和夜修罗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墨临渊沉声道:“玄老所言非虚。空间法则玄奥莫测,不可儿戏。” 夜修罗则是一脸“果然这小豆丁随时都能整出点新花样”的表情。
囡囡虽然不太明白,但看大家都严肃起来,只好乖乖闭上嘴巴,但眼睛还是滴溜溜地转着,显然没放弃研究她的“新玩具”。
这时,她伸出小手指,点向星图中一个格外明亮的光点:“宗主叔叔,烟熏妆叔叔,你们看那颗星星!最亮!像最大最甜的糖豆!我们去那里玩好不好?说不定有好吃的!”
夜修罗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光点位于“虚无乱流”的边缘地带,在一片危险标识中显得格外突兀。他扶额,无奈道:“小豆丁,那不是糖豆,那是……算了,跟你解释不清,那地方看着就不对劲,能量反应异常强烈,八成是乱流中的能量陷阱或者破碎星辰的残骸。”
墨临渊却盯着那个光点,若有所思。他指尖凝聚一丝灵力,轻轻触碰星图中那个光点。星图反馈回一股虽狂暴但却相对“稳定”的能量波动。
“未必。”墨临渊缓缓开口,“绝境之中,往往藏有一线生机。如此明亮的能量节点,能在狂暴的乱流中保持相对稳定,或许……正是一个可供临时锚定、穿梭跳跃的‘跳板’。只是如何抵达那里,并承受住节点本身的能量冲击,是最大的问题。”
如何安全穿越死亡星域,抵达可能存在的“跳板”,再找到神殿入口,成了比协调三方关系更加棘手、更加致命的难题。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不约而同,落在因为不能唱歌而闷闷不乐、正用手指偷偷戳星图光影的小奶娃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