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光”降临的瞬间,林枫感觉自己的思维、感知、甚至存在本身,都仿佛要被冻结、被否定、被拖入永恒的虚无!远比“时序猎手”更加纯粹、更加本质的“归墟”意志,如同宇宙的终极寒冷,瞬间渗透进“心光”力场,侵蚀着他的道心!
“远征方舟”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舰体表面刚刚修复的部分再次崩裂,护盾能量读数如同雪崩般下跌!Λ序列的警报声被刺耳的干扰淹没,几乎无法分辨。
不能退!也无法退!
林枫咬紧牙关,识海中那滴“心光露珠”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爆发出璀璨到极致的光芒,如同在狂风中坚守的最后火苗,死死抵住那无处不在的湮灭意志。他能感觉到,“心光”的力量正在被飞速消耗,如同蜡烛燃烧般缩短着他坚守的时间。
而那个被惊动的“归墟使者”,似乎对这个敢于挑衅它、并且拥有着令它厌恶的“秩序”气息的小虫子产生了一丝兴趣。它并未立刻发动毁灭性攻击,只是抬起了那由阴影和星辰残骸构成的巨臂,遥遥对着“远征方舟”所在的空间,轻轻一握。
没有能量光束,没有物理冲击。
但林枫所处的整片空间,连同其中的“远征方舟”,瞬间被从正常的宇宙规则中“剥离”了出来!仿佛成了一幅被从画布上剪下的残片,陷入了绝对的孤立与停滞!时间失去意义,能量无法传递,连思维都变得迟滞!
这是规则层面的放逐与封禁!
“检测到……超高维……空间隔离……正在失去……与主宇宙……的联系……” Λ序列的声音断断续续,如同信号不良的广播。
林枫感觉自己像是被凝固在琥珀中的虫子,连调动“星武真力”都变得无比艰难。怀中的“万法枢机”碎片与网核的共鸣也被强行切断,坐标计算彻底停滞。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头。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
不!
就在意识即将被彻底冻结的刹那,林枫的道心深处,那历经磨难、于生死间打磨得圆融无暇的“无极”意境,猛然爆发!
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有无相生,难易相成!
绝对的“无”(归墟),亦能孕育极致的“有”(存在)!
被逼到极限的“心光”,在这“无极”意境的催化下,发生了最后的、也是最彻底的蜕变!它不再仅仅是秩序的象征,不再仅仅是守护的力量,而是化作了林枫自身“存在”意志的最终燃烧!是文明火种不甘熄灭的呐喊!是面对终极虚无也要绽放光芒的——存在本身!
轰!
那滴“心光露珠”彻底燃烧了起来!它不是熄灭,而是化作了一团纯净无比、却又带着焚尽一切虚无之气的——心光之火!
这火焰并非灼热,而是带着一种“定义现实”、“肯定存在”的绝对力量!它以林枫为核心,猛然向四周扩散!
滋滋滋——!
那由“归墟使者”施加的空间隔离,在这“心光之火”的灼烧下,如同遇到克星般剧烈波动、消融!被剥离的空间碎片重新与主宇宙连接,停滞的时间再次开始流动!
“破!”
林枫发出一声低沉的道喝,周身心光之火熊熊燃烧,将他映照得如同降世的神只!他并指如剑,对着那无形的空间壁垒猛地一划!
咔嚓!
仿佛玻璃破碎的声响,空间封禁应声而破!“远征方舟”重新回到了激烈的战场之中!
那左侧的“归墟使者”似乎微微一顿,那两个黑暗孔洞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类似于“惊讶”的情绪波动。这个渺小的存在,竟然能挣脱它的规则禁锢?
而林枫,在破开禁锢的瞬间,没有丝毫停顿!他借着“心光之火”燃烧带来的短暂强大,将全部的心神与力量,灌注到怀中的“万法枢机”碎片之中!
“以我心光,燃界定位!源初之海,显汝坐标!”
嗡——!
“万法枢机”碎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光芒,内部那复杂的几何光阵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推演!在“心光之火”这极致秩序与存在之力的催化下,那原本受干扰而缓慢的计算过程,瞬间被加速了千百倍!
一个清晰无比、稳定异常的坐标点,如同黑暗中的灯塔,骤然出现在林枫的感知中,并与网核深处某个隐秘的频率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那就是“源初之海”的入口!就在网核内部,某个尚未被完全侵蚀的核心区域!
几乎在坐标锁定的同一时间,那左侧的“归墟使者”似乎失去了耐心,或者是感受到了某种威胁,它那巨大的阴影手臂再次抬起,这一次,掌心之中凝聚起一团浓缩到极致、仿佛蕴含着整个宇宙终结景象的——归墟奇点!
这一击,绝非之前的禁锢所能比拟,是真正的、足以湮灭星辰、终结规则的毁灭力量!
而林枫,在锁定坐标的瞬间,就已经做出了决断。
“Λ!最大功率,短途跃迁!目标:源初之海坐标点!”
“能量过载警告!如此近距离跃迁,且目标位于网核内部高能区域,舰体解体风险超过百分之九十五!”Λ序列发出最高级别的警报。
“执行命令!”林枫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周身的心光之火愈发炽烈,仿佛要将自身也一同燃尽,化作照亮前路的最后光芒。
“远征方舟”引擎发出撕裂般的咆哮,舰体表面无数裂纹迸现,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化作一道流火,无视了前方“归墟使者”那即将发出的毁灭一击,悍然撞向了那垂死的“万维网核”,撞向了那个刚刚被锁定的、代表着最后希望的坐标!
是生是死,在此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