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爪捏碎石柱的轰鸣还在天宫回荡,苏清瑶拽着王雪姬往断裂石柱冲。护世剑的双色光晕在身后拖出残影,将扑来的黑雾割成碎块,那些樱花手链的虚影在光晕里滋滋消融,露出底下苍白的手腕 —— 是被献祭的童男童女,指节处还留着抓挠的血痕。
“清瑶,左拐!” 王雪姬的冰晶镜突然贴在岩壁上,镜中显形出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石缝,“密道入口在这儿!” 她的指尖刚触到石缝边缘,突然 “嘶” 地抽回手,指尖沾着的石屑正在发烫,“岩壁有温度!”
苏清瑶的护世剑往石缝里探了探,剑鞘碰到的地方,石屑簌簌落下,露出里面嵌着的青铜环 —— 环上刻着风水卫的 “镇” 字,边缘的朱砂被热气熏得发亮,像是刚被人触摸过。
“是三师兄留下的机关!” 林九玄背着剑鞘赶上来,罗盘往青铜环上一靠,天池水突然泛起涟漪,“顺时针转三圈!《风水秘记》里记着这暗号!”
苏清瑶握紧青铜环用力转动,石缝突然往两侧滑开,露出里面幽深的通道。一股混合着龙涎香与铁锈的气息扑面而来,通道壁上嵌着的夜明珠正在闪烁,光线下能看见密密麻麻的脚印,新旧叠加,最深的那串带着铁链拖痕 —— 是鬼手留下的。
“老鬼来过这儿!” 苏清瑶的护世剑突然指向通道深处,那里的夜明珠灭了三颗,黑暗中隐约有金属碰撞的脆响,“他可能遇到麻烦了。”
王雪姬的冰晶镜往黑暗里照去,镜中显形出三只阴阳煞犬的尸体,犬身的鳞片已经发黑,脖颈处有明显的凿痕,铁链的断口还在冒着白烟:“是老鬼的凿子!他用阴煞反杀了煞犬!”
林九玄突然蹲下身,手指在煞犬尸体旁的石缝里捻了捻,指尖沾着淡金色的粉末:“是纯阳玉髓的碎末。” 他的声音带着凝重,“龙气台的玉髓被百鬼幡吸走前,老鬼肯定来过这儿 —— 他在给我们留路标。”
通道深处突然传来 “哐当” 一声,像是铁链砸在石壁上。苏清瑶的护世剑立刻亮起,光晕顺着通道往前延伸,照亮了前方的岔路口 —— 左边的通道飘着黑雾,右边的飘着白气,两股气息在路口相撞,凝成旋转的小太极图。
“是‘阴阳岔’!” 陈瞎子的声音突然从林九玄怀里传来,是那半块镇魂牌在震动,“左阴右阳,走错一步就会被煞气同化!”
王雪姬的冰晶镜在两个路口间转了圈,镜面映出左边通道的黑雾里,有无数阴阳鱼在游动;右边的白气中,却藏着百鬼幡的虚影:“安倍邪吾在右边设了陷阱!” 她突然指向左边通道的地面,那里有串淡淡的凿痕,歪歪扭扭地指向黑暗,“老鬼走的左边!”
苏清瑶的护世剑突然往左边通道刺去,剑刃穿透黑雾的瞬间,那些阴阳鱼突然炸成黑煞,却在接触到双色光晕时纷纷后退:“它们怕我们的共鸣!” 她拽着王雪姬往里冲,“跟着凿痕走!”
通道越往里越窄,夜明珠的光芒渐渐被黑雾吞噬。苏清瑶的护世剑每隔三步就往石壁上划一下,留下的光晕像串灯笼,照亮地上的凿痕。走到第七十二个划痕时,前方突然豁然开朗 —— 是个圆形的石室,中央立着尊三足鼎,鼎里插着半截镇魂幡,幡尾缠着的铁链,正是鬼手那根。
“老鬼的凿子!” 苏清瑶抓起铁链往回拽,铁链纹丝不动,链端似乎卡在什么东西里,“他被卡在鼎下面了!”
王雪姬的冰晶镜照向鼎底,镜中显形出鬼手的半截身子陷在石缝里,凿子斜插在他手边,链环上的阴煞正往他心口钻,皮肤已经泛出青黑:“是‘锁魂石’!这石室是个巨大的阴煞阵!”
林九玄的罗盘往鼎上一放,天池水突然沸腾:“三足鼎是阵眼!鼎耳上的咒符在吸收老鬼的阳气!”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那半块玉简,往鼎口一按,“用《阴阳图录》的正气破阵!”
玉简刚触到鼎口,三足鼎突然剧烈震动,鼎耳上的咒符冒出黑烟,石缝里传来鬼手的闷哼:“奶奶的…… 哪个龟孙在晃老子……” 铁链突然往上弹了半尺,鬼手的脑袋从石缝里探出来,满脸是血,“林先生?清瑶姑娘?你们可算来了!”
苏清瑶的护世剑立刻斩向鼎耳,剑刃带着双色光晕劈碎咒符,三足鼎的震动突然停止。鬼手趁机用凿子往石缝里一撬,“咔嚓” 一声,锁魂石裂开道缝,他连滚带爬地钻出来,捂着心口直喘:“这破石头吸阳气…… 老鬼差点变成干尸……”
他的凿子突然指向石室角落,那里堆着堆白骨,骨头上刻着风水卫的印记:“三师兄的尸骨在这儿!” 鬼手的声音带着哽咽,“老鬼刚才摸到他怀里有块青铜镜,镜背面……”
话没说完,整个石室突然剧烈摇晃,三足鼎下的地面裂开道缝,黑煞如同喷泉般往上涌。林九玄的罗盘在此时疯狂旋转,天池水凝成的太极图突然倒转:“是玄阴山的龙脉在震动!我们得赶紧去太极崖!”
众人跟着鬼手往石室另一侧的通道跑,刚拐过弯,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 通道尽头是道悬崖,崖壁上天然形成的太极图正在忽明忽暗,黑色的鱼眼处,道石门正在缓缓开合,门缝里透出的金光与黑雾交织,像条呼吸的巨蟒。
“是太极崖!” 林九玄的玉简突然飞向崖壁,在太极图的阳眼处停下,“《阴阳图录》的感应!秘境入口就在石门后!”
苏清瑶的护世剑往石门缝里探了探,剑鞘碰到的地方,金光突然暴涨,将她弹得后退三步:“有结界!” 她看着剑身上跳动的光晕,“比百鬼幡的结界强十倍!”
王雪姬的冰晶镜贴在崖壁上,镜中显形出太极图的脉络里,流淌着两股气息 —— 阳眼处是龙气台的纯阳之力,阴眼处是聚煞潭的至阴煞气,两股气息在石门处相撞,形成道旋转的气墙:“是阴阳二气形成的结界!” 她突然指向天空,夕阳正往玄阴山主峰后沉,“等太阳完全落下,月亮升起的瞬间,二气会短暂平衡!”
林九玄的罗盘突然指向夕阳,天池水在里面映出太阳与月亮的虚影:“是子午交替!每天只有这一刻,太极图的阴阳眼会同时发光!” 他翻出《风水秘记》往地上一铺,书页在风中自动展开,“必须在这一刻,用双生圣女的灵脉共鸣撞开结界!”
鬼手突然往崖壁下扔了块石头,半天没听见回响:“奶奶的!这崖有多深?” 他的凿子往太极图的阴眼处敲了敲,石屑落下的地方,突然冒出股黑煞,将凿子缠得死死的,“老鬼的凿子被吸住了!”
苏清瑶的护世剑立刻斩断煞气,却发现凿子上的阴煞正在发烫,接触到太极图的石面时,竟烫出淡淡的焦痕:“是阴煞在和阴眼共鸣!” 她突然看向王雪姬,“雪姬姐,你的冰魄气能引动阳眼的阳气吗?”
王雪姬的指尖往阳眼处一点,冰晶镜突然射出蓝光,阳眼处的金光果然涌动起来,与阴眼的黑煞形成对峙:“能引动!但维持不了多久!” 她的额头渗出冷汗,冰魄气与纯阳之力相斥,指尖已经冻得发紫,“必须等子午交替!”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落在太极图上,阳眼的金光突然暴涨,将阴眼的黑煞逼退半寸。崖壁下传来沉闷的轰鸣,像是有巨兽在苏醒,石门的缝隙里,隐约显形出无数双眼睛,正随着光的消长缓缓眨动。
“是地宫里的煞种!” 林九玄的罗盘天池水突然变成血色,“它们在等着结界打开!”
苏清瑶突然抓住王雪姬的手,护世剑的双色光晕在两人之间流转:“雪姬姐,集中精神。” 她的掌心贴着王雪姬的手背,能清晰地感觉到冰魄气与火脉在交织,像条冷暖交替的溪流,“等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别松开手。”
王雪姬的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捏了下,冰晶镜的蓝光与护世剑的金光突然同步跳动:“从塞北归墟到玄阴山,我们什么时候分开过?”
夕阳彻底沉入山后,第一缕月光爬上太极图的阴眼。黑煞与金光在石门处剧烈碰撞,发出滋滋的响声,崖壁上的纹路突然亮起,将整个太极图照得如同白昼。苏清瑶看见那些天然形成的石纹里,嵌着无数细小的骨骼,像是被山体吞噬的风水卫,指骨都朝着石门的方向。
“三师兄他们……” 陈瞎子的镇魂牌突然发烫,老人的声音带着哽咽,“他们用肉身堵住了煞气外泄的通道……”
月光完全笼罩太极图的瞬间,阳眼与阴眼同时爆发出强光,两股气息在石门处凝成道旋转的光柱。林九玄突然大喊:“就是现在!” 他将《风水秘记》往光柱里一抛,书页在光柱中燃烧起来,化作无数金色的文字,“跟着文字的轨迹冲!”
苏清瑶拽着王雪姬纵身跃入光柱,护世剑的双色光晕在周身形成茧状。那些金色的文字撞在光晕上,化作点点星火融入其中,她的识海里突然涌入无数信息 —— 是风水卫历代守护龙脉的记忆,三师兄在镇煞寺练拳的身影,陈瞎子年轻时送拓本的慌张,还有林长风站在太极崖上,望着归墟方向的决绝。
“清瑶!小心!” 王雪姬的声音将她从记忆中拽回,冰晶镜在前方炸开蓝光,挡住从侧面扑来的黑影 —— 是只体型巨大的煞种,长着九个脑袋,每个脑袋都在嘶吼,脖颈处缠着百鬼幡的碎片。
“是‘九头煞’!” 林九玄的罗盘往煞种头上砸去,天池水在它眉心炸开,“被安倍邪吾炼了三百年!”
鬼手的凿子突然飞出,铁链在九头煞的脖颈间缠了三圈:“老鬼的阴煞能克它!” 他拽着铁链往回拉,凿子上的阴煞烫得煞种疯狂挣扎,“清瑶姑娘!快撞结界!”
苏清瑶的护世剑与王雪姬的灵脉共鸣达到顶峰,双色光晕突然暴涨,像颗流星撞向石门。结界在撞击中剧烈摇晃,那些嵌在石纹里的骨骼突然发出白光,与光晕产生共鸣,在石门上撕开道裂缝。
“进去!” 林九玄推着两人往里冲,自己却被九头煞的尾巴扫中,狠狠撞在崖壁上,罗盘脱手飞出,掉进黑雾里,“我随后就到!”
苏清瑶回头时,正看见林九玄从怀里掏出枚铜钱往煞种嘴里塞,铜钱炸开的金光暂时逼退了九头煞。可更多的黑影已经从光柱里钻出来,百鬼幡的碎片在黑雾中飘荡,隐约显形出安倍邪吾的和服下摆,正朝着石门的方向移动。
“林先生!” 王雪姬的冰晶镜突然射出蓝光,将追来的两只煞种冻住,“别硬撑!”
石门的裂缝在此时突然收缩,苏清瑶咬着牙拽着王雪姬往里钻,护世剑的光晕被夹得滋滋作响。最后一眼看见的,是鬼手将凿子插进九头煞的眼睛,林九玄捡起罗盘往裂缝冲,而安倍邪吾的白手套,已经搭上了太极图的阳眼。
穿过石门的瞬间,所有的喧嚣都消失了。眼前是片雾气弥漫的山谷,谷中矗立着无数根石柱,柱身上刻着完整的《阴阳图录》,最粗的那根顶端,悬浮着半块玉简,与林九玄带着的那半正好匹配。
“是秘境的核心!” 苏清瑶的护世剑突然指向石柱群中央,那里有个模糊的身影正跪在地上,背对着他们,脖颈处的铁链拖在地上,与鬼手的凿子一模一样,“老鬼!”
身影缓缓转过头,脸上的血污遮不住熟悉的疤痕,正是鬼手。可他的眼睛里,却爬满了阴阳鱼的纹路,嘴角咧开个诡异的笑:“姐姐们…… 来陪我玩啊……”
王雪姬的冰晶镜突然炸开,镜中显形出鬼手的后心,插着根黑色的煞气针,针尾系着的樱花绳,正往石柱群深处延伸,消失在最粗的那根石柱后。
谷中的雾气突然变得粘稠,所有石柱上的《阴阳图录》文字同时亮起,在半空中组成个巨大的太极图,将苏清瑶和王雪姬牢牢罩在里面。
“安倍邪吾……” 苏清瑶握紧护世剑,看着鬼手眼中越来越浓的煞气,心脏猛地一沉。他们终究还是掉进了早已布好的陷阱。
最粗的那根石柱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服下摆扫过石屑的声响越来越近。苏清瑶知道,真正的对手,终于要露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