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柱的金光刚裹住林伯父的身影,苏清瑶突然听见水纹流动的轻响。护世剑在掌心微微发烫,她往通道深处望去,那里的地心渗水正顺着石缝往下淌,在地面汇成道蜿蜒的水痕 —— 像条红色的小蛇,正往林九玄脚边游去。
“小心脚下!” 她的话音刚落,水痕突然炸开。道赤红色的影子从水花里窜出,短刀的寒光贴着林九玄的脖颈擦过,带起的血珠溅在镇魂柱上,竟让金光黯淡了半分。苏清瑶挥剑劈去的瞬间,看清了那人的脸 —— 是神道教的赤影,左眼的樱花纹刺青在阴影里泛着诡异的红。
“好久不见,苏姑娘。” 赤影的短刀在半空划出个刁钻的弧线,刀身缠着的红绫突然暴涨,往护世剑的剑脊缠去。他的身法快得像道风,脚在石笋上轻点的刹那,已经绕到苏清瑶身后,“安倍大人让我来取阴阳鱼佩。”
苏清瑶转身劈剑的瞬间,看见道黑影比她更快 —— 鬼手的铁链像条活过来的蟒蛇,“哐当” 缠上赤影的手腕。老鬼的凿子往赤影心口扎去,却在距离三寸的地方被红绫挡住,“奶奶的!这破布还挺结实!”
“你的煞阳脉弱了不少啊。” 赤影突然冷笑,红绫往鬼手右臂缠去。黑印在接触红绫的瞬间发出刺目红光,却被红绫上的符文逼得节节后退,老鬼闷哼声跪倒在地,铁链在石地上拖出火星,“被归墟煞侵体,还敢逞能?”
“老鬼!” 苏清瑶的护世剑往红绫劈去,火光炸开的瞬间,红绫上的符文突然扭曲。她趁机拽着鬼手往后退,却发现老鬼的右臂已经被红绫勒出深痕,黑血顺着链环往下滴,在地上汇成个小小的 “煞” 字,“这红绫有问题!”
“是用蚀龙虫的血泡过的。” 王雪姬的冰晶镜突然横在两人身前,冰魄气往红绫上冲。红绫在接触冰气的瞬间发出惨叫,却没像预想中那样冻结,反而像条烙铁似的往冰晶镜上缠,“能克灵能煞!”
赤影趁机往林九玄的方向冲,短刀直指他怀里的念安。孩童的眉心金光突然炸开,无数道铜钱大小的光符往赤影脸上飞,竟逼得他连连后退。苏清瑶这才发现念安手里攥着的,是陈瞎子留下的那串铜钱,每枚铜钱上都刻着 “镇” 字,“是陈先生的铜钱!”
林九玄抱着念安往镇魂柱后躲,桃木剑在他掌心转得飞快。《风水秘记》突然往赤影脚下飞,书页在地面展开,画出道金光符,正好将赤影的脚腕缠住,“是‘缚龙符’!” 他往苏清瑶喊,“清瑶快用真火!”
护世剑的火光往符纸上钻的瞬间,赤影突然往自己心口拍去。红绫在他掌心化作道血雾,往金光符上冲去,符纸在接触血雾的瞬间剧烈燃烧,竟被烧出个大洞,“雕虫小技。” 他的短刀再次出鞘,这次的目标是镇魂柱上的林伯父,“先毁了这根破柱子再说。”
“休想!” 王雪姬的冰魄气突然凝成道冰墙,挡在镇魂柱前。赤影的短刀劈在冰墙上,炸开的冰碴里突然飞出无数道冰针,往他面门射去。雪姬姐趁机往冰墙后退,指尖在掌心画着复杂的符文 —— 是神隐会的 “千机冰丝”,正往赤影的脚边钻,“清瑶!冻住他的影子!”
苏清瑶立刻会意,护世剑往赤影脚下的石缝刺去。真火在石缝里烧出圈火环,冰丝顺着火环往里缠,在赤影的脚踝处凝成道冰锁。赤影想抬脚的瞬间,冰锁突然炸开,碎冰碴往他腿上的伤口钻,疼得他闷哼声,“你们找死!”
红绫在此时暴涨,像条红色的瀑布往众人头顶压来。鬼手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右臂的黑印在此时亮得吓人,竟比之前全盛时期还要刺眼。他没去挡红绫,反而用铁链缠住自己的右臂,凿子往黑印上狠狠扎去,“奶奶的!同归于尽!”
黑印炸开的瞬间,苏清瑶突然明白他要做什么 —— 老鬼在逼出体内残存的归墟煞!那些被红绫压制的煞气在此时疯狂反扑,与老鬼的煞养脉在红绫上碰撞,竟像滚油遇烈火般炸开,赤影的红绫在煞气中迅速消融,露出里面藏着的细针 —— 是用蚀龙虫的口器做的,闪着青黑色的光。
“你疯了!” 赤影的短刀往鬼手眉心刺去,却在距离寸许的地方停住。老鬼用自己的额头撞上他的刀柄,黑血顺着两人的额头往下淌,在半空汇成道诡异的血线,“归墟煞会反噬你自己!”
“老子早就不想活了!” 鬼手的铁链突然收紧,勒得赤影的手腕 “咔嚓” 作响。他的凿子往赤影心口扎去,这次再没被挡住,铁刃没柄而入的瞬间,老鬼突然笑了,“爹娘,儿子给你们报仇了……”
红绫在此时彻底消散,赤影的身体软软倒下。他的左眼在临死前突然睁大,樱花纹刺青在煞气中渐渐褪色,露出下面藏着的东西 —— 是道细小的 “奴” 字烙印,显然是被神道教控制的傀儡,“安倍…… 骗了……”
鬼手的身体晃了晃,往地上倒去的瞬间被苏清瑶接住。他的右臂黑印已经彻底暗淡,只有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嘴里喃喃着什么,像是在喊爹娘。王雪姬的冰魄气往他心口钻,却被残余的煞气挡在外面,“煞气在反噬他的心脉!”
“用阴阳鱼佩!” 林九玄突然从镇魂柱后冲出来,手里举着拼合完整的玉佩。念安的眉心金光往玉佩上钻,金色的光芒往鬼手心口钻,那些作乱的煞气在接触金光的瞬间发出惨叫,像被阳光融化的冰雪,“陈先生的灵力能中和煞气!”
玉佩在此时突然飞起,悬在鬼手心口上方。苏清瑶看见老鬼的胸口渐渐起伏平稳,右臂的黑印虽然没亮起来,却不再往外渗黑血,“稳住了!”
镇魂柱的金光在此时重新亮起,林伯父的身影在柱上渐渐清晰。他看着地上的赤影尸体,突然长叹声:“这孩子本是玄阴山的猎户,十年前被神道教抓去炼成活傀儡。” 他往赤影的左眼指,“那烙印是‘噬灵咒’,被种下的人会失去神智,唯命是从。”
林九玄的桃木剑突然往赤影的尸体指,《风水秘记》在此时翻开,书页上的记载印证了林伯父的话:“神道教用归墟煞炼制傀儡,赤影是最强的‘影杀卫’,专门负责追杀叛逃者。” 他往通道口看,那里的水纹还在微微晃动,“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话音未落,通道深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无数道手持红绫的黑影从石缝里钻出来,左眼的樱花纹在火把的映照下像片鬼火,“是影杀卫的大部队!” 苏清瑶的护世剑往最前面的黑影劈去,却发现这些黑影的身法比赤影慢得多,“是量产的傀儡!”
“守住镇魂柱!” 林伯父的声音在柱上响起,罗盘链突然往黑影群里飞。金光在黑影中炸开,那些傀儡在接触金光的瞬间纷纷倒地,却像砍不尽的韭菜,很快又从后面涌上来,“他们想毁柱断龙脉!”
鬼手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右臂的黑印虽然没亮,却死死攥着铁链站到最前面。他往黑影群里啐了口唾沫,铁链在石地上转得噼啪响,“奶奶的!老鬼还能再战!”
苏清瑶与王雪姬对视一眼,同时往前冲。护世剑的火光与冰晶镜的冰魄气在半空织成道冰火网,那些冲上来的傀儡在接触网子的瞬间,不是被烧成焦炭就是冻成冰雕,“雪姬姐,左边!”
“你右边!”
两人的配合越来越默契,护世剑的火光总能在冰魄气冻结的瞬间跟上,将那些试图破冰的傀儡彻底烧成灰烬。林九玄抱着念安往镇魂柱顶端爬,孩童的眉心金光往柱顶的凹槽里钻,阴阳鱼佩的碎片在凹槽里渐渐拼合,“快了!只要激活镇魂柱,这些傀儡会失去动力!”
最前面的傀儡突然自爆,红绫碎片往镇魂柱上飞。鬼手的铁链突然缠成铁球,往碎片上撞去,自己却被气浪掀飞,重重撞在石柱上。苏清瑶看见他的嘴角溢出鲜血,却硬是撑着站起来,铁链往剩下的傀儡群里甩,“奶奶的!没完了是吧!”
“老鬼别硬撑!” 苏清瑶的护世剑往他身边靠,火光在他周身织成道火圈。那些试图靠近的傀儡在火圈外纷纷后退,她趁机往老鬼心口摸去,发现他的心跳比刚才更弱了,“你得歇着!”
“歇个屁!” 鬼手突然往自己脸上扇了巴掌,硬是逼出些精神,“等解决这些杂碎,老鬼再睡也不迟!” 他的铁链突然往傀儡群最密集的地方甩,链端的凿子在石地上划出火星,竟点燃了地上的黑血,“奶奶的!这血还能烧!”
黑血燃烧的火焰是诡异的青黑色,却比护世剑的真火更能克制傀儡。那些冲上来的影杀卫在接触青火的瞬间发出惨叫,身体像被泼了硫酸似的融化,“是煞养脉的血!” 苏清瑶突然明白过来,“你的血能克他们!”
“早说啊!” 鬼手往自己胳膊上划了刀,黑血顺着铁链往下滴,在地上燃起片青火。他像尊浴火的魔神,拖着铁链在傀儡群里冲杀,青火过处,再没个站着的影杀卫,“奶奶的!老鬼也当回英雄!”
镇魂柱在此时发出震耳的嗡鸣。林九玄抱着念安站在柱顶,阴阳鱼佩已经完全嵌入凹槽,金光顺着柱身往下淌,与林伯父的身影渐渐融合,“成了!龙脉开始续接了!”
最后个影杀卫在青火中倒下时,鬼手突然往地上倒去。这次没人能接住他,老鬼重重摔在石地上,却在接触镇魂柱金光的瞬间,右臂的黑印突然亮了下 —— 很微弱,却真实存在。他的嘴角带着笑,像是看见了什么,“爹娘…… 我回家了……”
苏清瑶冲过去的瞬间,看见老鬼的胸口已经不再起伏。镇魂柱的金光在他身上流淌,那些狰狞的伤疤正在缓缓淡化,最后在他眉心凝成个小小的 “安” 字,与陈瞎子铜钱上的字迹一模一样,“老鬼……”
王雪姬的冰晶镜往老鬼身上照,镜面上浮现出淡淡的虚影 —— 年轻的鬼手正往乱葬岗外跑,身后跟着含笑的父母,一家三口的身影在金光中渐渐消散。雪姬姐突然别过脸,声音带着哽咽:“他解脱了。”
通道口的水纹在此时彻底平息,林九玄抱着念安从镇魂柱顶爬下来。孩童的眉心金光往老鬼身上钻,却只捞到把冰冷的空气,“老鬼叔叔…… 睡了……”
“嗯,睡了。” 林九玄轻轻抚摸念安的头,目光落在镇魂柱上。林伯父的身影已经与柱身完全融合,只留下个模糊的轮廓,在金光中微微闪烁,“父亲说,镇魂柱续接后,秦岭龙脉至少能安稳百年。”
苏清瑶的护世剑突然往通道深处指,那里的地心渗水已经不再泛红,石缝里渗出的灵气带着淡淡的草木香 —— 是龙脉气恢复正常的征兆。她往鬼手的尸体看,青火还在他身上燃烧,却没伤及皮肉,反而像层温柔的被子,“把他葬在这儿吧,守着龙脉,也算回家了。”
林九玄点头,桃木剑在石地上挖了个坑。王雪姬用冰魄气在坑底铺了层冰花,苏清瑶将护世剑的火光往冰花上引,冰火交融的水汽在坑底凝成道小小的石碑,上面刻着 “鬼手之墓” 四个字,没有生卒年,只有串铁链的图案。
念安往石碑前放了枚铜钱,是陈瞎子给他的那串里的,“老鬼叔叔…… 买糖吃……”
镇魂柱的金光在此时达到顶峰,整个溶洞都被裹在温暖的光芒里。苏清瑶看着林伯父的身影与柱身完全融合,看着龙脉气顺着石缝往玄阴山深处流淌,突然明白所谓的守护,从来不是非要活着,而是像老鬼这样,用自己的方式,护到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