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盛大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里,晨曦透过落地窗洒进来,亮得晃眼。
周若雪换了身深蓝色职业套裙,对着镜子整理发髻,清冷的眉眼间藏着一丝凝重——今天和周鼎天的会面,因为昨晚周文博的冲突,肯定不会轻松。
客厅里,陈瑶正拉着苏晚晚兴奋地叽叽喳喳,说要去苏晚晚家的私房菜馆玩,尝尝她妈妈的拿手菜,还跟姜涛说晚上一起吃饭。
姜涛靠在沙发上,手里握着那个保温杯,慢悠悠喝着水,目光落在窗外密密麻麻的高楼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吧?”周若雪拿起公文包,看向姜涛。
“好。”姜涛放下保温杯起身。
两人在王栋的引导下,坐专用电梯直达鼎盛集团总部大楼顶层。
巨大的红木双开门滑开,一间堪比小型篮球场的奢华办公室露了出来——落地窗外是整个云海市的全景,紫檀木办公桌后坐着的,就是鼎盛集团的掌舵人周鼎天。他五十岁左右,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定制西装,面容威严,眼神像鹰一样锐利。
“周总,久仰,请坐。”周鼎天声音沉稳,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他先审视地看了看周若雪,又扫过她身后的姜涛,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姜涛穿的休闲装和手里那只破旧的保温杯,跟这庄重的办公室太不搭了。
“周董客气了。”周若雪不卑不亢地点头,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坐下。
姜涛很自然地站在她侧后方半步,像个忠诚的护卫,目光平静地扫过办公室,最后落在周鼎天身后墙上那幅巨大的“猛虎下山图”上。
王栋退出去关了门,办公室里只剩他们三人。
“周总年轻有为,巾帼不让须眉,周某佩服。”周鼎天先客套了一句,话锋却突然转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寒意,“只是,昨天犬子文博在酒店门口,好像跟周总还有…这位姜先生,闹了点不愉快?还伤了我几个不成器的手下?”
他目光像电一样直视姜涛,那审视的压力骤然变重,普通人恐怕早就坐不住了。
周若雪刚要开口解释,姜涛先淡淡说了句:“他想动手,我就陪他玩玩。
仅此而已。”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没丝毫要解释或道歉的意思。
周鼎天眼里寒光一闪!在云海,还没人敢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尤其是他主动提起这事,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
“玩玩?”周鼎天声音沉了下去,手指轻轻敲着光滑的桌面,“笃笃”声一下下敲在人心上,“周总,我们鼎盛是真心想跟贵集团合作生物制药专利项目。
但合作讲究互信和尊重,令下属这么…不懂规矩,是不是不太妥当?”他把矛头指向周若雪,想施压。
周若雪脸色微沉,正要争辩,姜涛却向前踏了半步,目光平静地迎上周鼎天那带着压迫感的视线,仿佛那压力对他根本没用。
“周董,”姜涛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你儿子在飞机上先骚扰,酒店门口又带人围堵,招招想废人。我留他一条命,已经是看在周总的面子上。”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嘲讽,“至于规矩?我姜涛做事,只凭本心。想跟我讲规矩的人,通常没什么好下场。”
“放肆!”周鼎天猛地一拍桌子,霍然站起!他久居高位,从没被人当面顶撞威胁过,一股怒火直冲头顶,“年轻人!别以为有点拳脚功夫就可以目中无人!这里是云海!我周鼎天……”
他的话突然卡住了!
因为姜涛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蓄力,姜涛的身影像鬼魅一样,瞬间跨过几米的距离,出现在宽大厚重的紫檀木办公桌旁!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
周鼎天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冰冷的、像实质一样的杀气瞬间把他罩住!那杀气浓得让他浑身汗毛倒竖,血液都像凝固了!后面的威胁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身后的保镖甚至没来得及反应!
姜涛没打人,只是伸出右手,五指张开,轻轻按在那张价值不菲的紫檀木桌面上。
然后,五指缓缓收拢!
“咔…咔嚓嚓……”
让人头皮发麻的木材碎裂声响起!坚硬如铁的顶级紫檀木,在姜涛的五指下,像松软的饼干一样,被硬生生抓下一大块!木屑簌簌落下,桌面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边缘参差的掌印凹坑!
办公室里静得能听到针掉地上的声音,只有木材碎裂的余音在回荡。
周鼎天脸上的怒意瞬间被无边的惊骇和恐惧取代!他看着桌面上那个触目惊心的掌印,又看看姜涛那只骨节分明、仿佛只是捏碎了一块豆腐的手,脸“唰”地变得惨白,额头瞬间布满冷汗!
这是什么力量?!这还是人吗?!
他身后的保镖如临大敌,手按在腰间,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发抖,看姜涛的眼神像在看吃人的巨兽!他们毫不怀疑,要是姜涛刚才的目标是他们或周鼎天,现在地上只会多几具尸体!
姜涛松开手,任由紫檀木碎屑从指缝滑落,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的目光重新落在惊魂未定的周鼎天脸上,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让人心头发颤的寒意:“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合作了吗?周董。”
周鼎天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把他彻底淹没了。
他引以为傲的权势、财富、地位,在这个年轻人绝对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像纸糊的城堡!
周若雪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她知道姜涛很强,却从没见过他强到这种地步——徒手抓裂紫檀木桌面?这简直颠覆了她的认知!看着周鼎天那失魂落魄、像被抽了脊梁骨的样子,她心里不但没害怕,反而升起一股说不出的安全感,还有一丝异样的悸动。
这个男人…他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一面?
“周董?”姜涛的声音又响起,带着点不耐烦。
周鼎天猛地一个激灵,像大梦初醒。
他看着姜涛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哪还有半分之前的威严和盛气?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和敬畏!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办公桌后绕出来,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抖得厉害:“谈!谈!当然谈!姜…姜先生请坐!周总请坐!是犬子混账!是我教子无方!我…我向二位赔罪!那个专利项目,我们鼎盛一定拿出最大的诚意!条件都好商量!都好商量!”他还忙不迭地亲自去倒水,手一直在抖。
接下来的谈判,气氛变得诡异又顺利。周鼎天变得无比“通情达理”,甚至有点唯唯诺诺,周若雪提出的几个关键条款,他都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好像生怕慢一秒就会惹恼旁边那个沉默的煞星。
不到半小时,一份对周若雪极其有利的初步合作意向书就敲定了。
周鼎天几乎是毕恭毕敬地把两人送到办公室门口。
电梯门合上,挡住了周鼎天那劫后余生般的目光。
周若雪靠在冰冷的电梯壁上,长长舒了口气,感觉像打了一场不可思议的仗。
她侧头看向身边依旧平静的姜涛,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和手里那只普通的保温杯,眼神复杂得说不出话。
“你…刚才…”她想说什么,又停住了。
姜涛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语气平淡:“讲道理,他不听。那就换个他能听懂的方式。”好像刚才只是捏碎了一块挡路的石头。
周若雪:“……”
讲道理?徒手抓裂紫檀木桌面的“道理”?她看着姜涛那张平静的脸,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电梯下方,传来轻微的失重感。她悄悄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姜涛垂在身侧的手背。
姜涛动作一顿,低头看她。
周若雪立刻收回手,扭过脸看向电梯门,白皙的耳根悄悄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