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唐德从怀中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
秦天余光一扫,透过半开的信封,隐约可见一叠泛着青光的诡币。
“这...太贵重了!晚辈受之有愧!”
“长者赐,不敢辞!老夫送出去的东西,还从没有收回的道理!”
秦天本想推辞,却被唐德佯装愠怒地打断。
“小天,既然唐家主盛情,你便收下吧!”
两人推让间,宋慈轻咳一声开口。
“那...晚辈就却之不恭了。”
秦天双手接过信封。
而始终站在一旁的唐天纵,虽然面上带笑,指节却已捏得发白。
“好了,人也见了,谢意也表了!族中还有要事,老夫就先带纵儿告辞了!”
临行前,唐德又拉着秦天的手好一番夸赞,言辞之恳切,仿佛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儿子。
“小天...你怎么看这唐家父子?”
宋慈半眯着浑浊的老眼,目光如钩子般钉在渐行渐远的背影上。
“天纵师兄温文尔雅,唐伯父更是热情周到,都是难得的良师益友呢!”
秦天不假思索地回答,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连眼角都弯成了月牙状。
“呵呵...你这憨货,迟早有一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宋慈脸上露出了不置可否的笑容,但看向秦天的眼神却更加满意了几分。
“这不是有老师您嘛!我不明白的事情,您提醒我便是!”
秦天挠了挠头,脸上显得有些尴尬。
而宋慈则是脸上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神情,但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对了,老师今日唤学生前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沉默片刻后,秦天突然正襟危坐,语气恭敬地询问。
“倒也没什么要紧事。一是兑现先前的承诺,其二嘛...听说血煞会是你去收服的?”
宋慈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状似随意地抬眼看向秦天。
秦天却是心中警铃大作——这老诡果然去探查前几日自己的行踪了!
“嗯...阴兵队的那几位同僚说...他们的身份不适合明面掺合进帮派势力,所以让我去收服他们!还给我想了完整的行动方案!”
秦天不好意思地点头。
他并不担心宋慈能查出什么——阴兵队自成体系,特别是“百骸营”和“无相众”这样的机密部门,就连异智司也休想窥探分毫。
“所以...那日在“红烂漫”会所内发生的事情,都是他们提前给你计划好的?”
宋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脸上的皱纹渐渐舒展。
也是,就凭这小子憨头憨脑的样子,怎么可能策划出那样的精妙布局?
也只有那些世家子弟才有这种缜密的心思。
“让老师见笑了...”
秦天羞愧地低下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
“看来...我真是想多了...”
“罢了罢了...你先回去!抓紧修炼,若是感觉自己无法在继续吸收诡材来找为师,为师会给你安排晋升仪式!”
宋慈看着眼前一脸憨态的秦天嘴角不自觉抽搐了下。
“那...学生告退!”
转身的瞬间,秦天脸上纯真的笑容如潮水般褪去。
他迈着规整的步伐穿过庄园,嘴角却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冷笑。
早在他布局之初,就为今日准备了完美说辞。
无论宋慈如何查证,最终都只会无功而返。
这场试探,终究是雷声大雨点小罢了。
秦天踏出宋家庄园后毫不掩饰行踪,沿着主街缓步而行,最终停在了“红浪漫”会所的招牌前。
“秦先生,昊南已经联系标哥了!他说马上就到!”
会所大堂内,程昊南躬身而立。
往日喧嚣的场所此刻异常安静,所有客人都被清场。
秦天慵懒地陷在真皮沙发里,修长的手指随着音乐节奏轻叩扶手。
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舞池,那里正有十几名女诡异随着靡靡之音扭动腰肢。
“嗯!”
他微微抬头回应了一声,视线重新落回舞池。
时间缓慢流淌。
直到两个时辰后,会所大门才被重重推开。
李标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身后跟着七八个膀大腰圆的马仔。
随着他的到来,音乐戛然而止,舞池中的身影也迅速退下。
“哈哈哈....今日会里事务繁忙,让秦小兄弟久等了!李某自罚三杯!”
李标红光满面,声音洪亮得有些刺耳。
凌晨的血腥兼并显然让他收获颇丰,连走路都带着志得意满的劲头。
他抓起酒瓶“顿顿顿”连灌三杯,喉结随着吞咽剧烈滚动。
“怎么停了?接着奏乐,接着舞!”
秦天盯着空荡荡的舞池眉头皱眉,手指不耐烦地敲击桌面。
会所内顿时陷入诡异的寂静。
工作人员面面相觑,最后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李标。
“秦小兄弟...你可能不知道现在的血煞会是什么规模。五十多家会所,三千多号兄弟,我这个会长迟到一会儿...很合理吧?”
李标的笑容僵在脸上,语气渐渐阴沉。
从“秦先生”到“秦小兄弟”,这个称呼变化背后的心思,在座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你是不是觉得...阴兵队的行动结束,你就能高枕无忧了?”
秦天终于转过脸来,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呵呵...李某可没这个意思!”
李标大喇喇地在对面坐下,双腿嚣张地架在茶几上。
如今“百骸营”的清洗已经结束,血煞会更是一举吞并了两大势力的地盘。
此刻的李标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没必要听从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诡。
“李会长,不妨先看看这个!”
秦天慢条斯理地从怀中取出一叠泛黄的纸张,随手甩在茶几上。
纸张在光滑的玻璃表面滑出老远,最后堪堪停在李标面前。
“什么玩意?”
李标狐疑地瞥了秦天一眼,粗短的手指随意翻动着纸张。
随着阅读的深入,他额角的青筋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
但很快,那张横肉丛生的脸上又挤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秦小兄弟,你该不会以为就凭这些陈年旧账,就能吃定我李标一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