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修斯又何尝不知道，比起伊莱娜这个脑子简单的生物，Y\/N兼具狡猾和沉稳，更适合做一个王。
身为一个大臣和贵族他肯定也会支持Y\/N的。
但是…
谁敢说自己没有一点野心呢？
Y\/N可并不是好掌控的角色，小小年纪就能一步步算计走到这一步。
不简单。
还是伊莱娜更适合一点。
既是自己的侄女，又是公主…
卢修斯满意的看着已经做出了选择的伊莱娜。
蠢货总是好控制的。
————
伊莱娜看着躺在床边的国王，已经完全和记忆里那个温柔的父亲没有半点关系了，从Y\/N出现的那一刻。
他好像就疯了。
撕破了这么多年来伪装的假面。
抛弃了曾经的一切柔情蜜意，她知道那些都是假的。
但是至少。
在Y\/N没有出现之前，她还有一层家庭和睦的表象。
不是吗？
伊莱娜将手上的粥放在了桌子上，给这个记忆里高大的男人掖了掖被角：“父亲，我想和你说说话可以吗？”
国王没有说话。
锐利的眸子在她的脸上扫视着，随后一笑：“可以啊，但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他不相信。
Y\/N的遇刺和她没有关系。
伊莱娜也知道他要问什么，故作平静的抢答道：“是我们干的…”
“果然。”国王得到了预料之中的答案，嘲讽的笑了起来：“那你想和我说些什么呢？”
他眼中的厌烦完全不似作假。
“您真的爱过母亲吗？以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她心里的孺慕之情没有完全熄灭，其实只要他说真的爱过母亲。
那些对于自己的爱护、珍惜、重视都是真的，是他发自内心的，伊莱娜绝对下不去手。
但很可惜。
国王低声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像是一把利刃，在她的心里撕开了一个口子。
“爱？我从始至终只爱她，一个政治联姻自己贴上来的货色，凭什么和她比！”
他接下来说的是什么。
伊莱娜已经听不清了。
其实她的年岁越长，看的也就更加清晰。
都说她的父母相爱，可是为什么父亲和母亲之间并不亲昵，甚至私下将距离保持的很好？
都说她血统高贵，从小被当成继承人培养，可是为什么父亲从来不过问她的课业？
都说父亲对于自己唯一的掌上明珠寄予厚望，可是为什么他却在找那个女巫的孩子？
她一直觉得很违和。
但是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年幼的她却在那双眼里看不到一丝关心。
这种违和感。
尤其是在女巫的第一个孩子horangi出现之后。
更强烈了。
父亲一夕之间有了更喜欢的孩子，她甚至背地里痛骂过父亲是个老糊涂。
但是她看着父亲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他对待horangi和她是一样的。
当时她自欺欺人的想，或许父亲只是不会表达爱，直到他见到Y\/N的时候，眼中涌现出的狂热的珍惜和爱意。
她无法接受。
自己生活在谎言里。
钻进牛角尖。
用那些人的话，一遍遍的给自己洗脑，认为自己就是他们话里的那样。
完美的家庭、高贵的血统、唯一的…掌上明珠。
耳朵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眼泪滑落的瞬间。
她看清了。
自己所谓的完美父亲，不过是一层假象。
一个一戳就破的泡沫。
只不过是因为自己从小到大的小心翼翼维护，才没有幻灭，而现在被封存在泡沫内的针。
主动戳破了这一层彩色的滤镜。
床榻上的国王，露出了本来的面目，狰狞的唾骂着什么。
他在骂什么都不重要了，伊莱娜面无表情的揩去脸上的泪水，抬手端起了一旁桌子上的粥舀起一勺。
“粥要凉了…父亲大人。”
她将勺子递到了国王的唇边。
国王冷笑：“不愧是托莱多，跟你母亲一样的下J…”
伊莱娜表情依旧平静，只是看他的眼神冷的出奇。
咒骂时间一长得不到回应的国王自觉无趣。
低下头喝粥。
一个人喂一个人吃。
乍一看确实有了三分诡异的和谐，直到喝完粥的国王感觉到腹部一阵绞痛，疼痛剧烈的让他眼前一黑。
粥里…
国王抬手打翻了粥碗。
瓷碗溅起碎片，他的口中喷出了一口鲜血，不敢置信的看着伊莱娜。
“你竟敢…竟敢…”
一个身影慌张的跑了进来，伊莎贝拉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国王，以及现场碎裂的瓷碗和粥。
又看了看伊莱娜。
伊莱娜看着她的身影奔向国王。
国王怨恨的瞪着伊莎贝拉，口中涌出的血几乎都是黑色的。
牙关紧咬唾骂道：“J人！”
伊莎贝拉没有第一时间看国王，而是捡起地上的瓷碗闻了一下，脸色大变。
如同维护领地的愤怒的母狮，紧盯着站在一边的伊莱娜，一巴掌扇了过去，力道大到她的手掌都发麻了。
伊莱娜被直接扇倒在了地上。
但是那双倔强的眼睛，和曾经的伊莎贝拉那么相似。
伊莎贝拉蜷缩了一下手指，错开伊莱娜看来的视线。
想到刚才国王说的话，伊莱娜只觉得一股气压在心口：“你知道他不爱你吗？”
“知道又怎么样！”
伊莎贝拉反驳道。
她没得选择，国王需要一个王后。
而当时还在药园采药学习制药的‘书呆子’就这么入选了，怀上了孩子。
稀里糊涂的成为了王后。
她的亲兄弟卢修斯需要她和国王结婚巩固爵位，托莱多家族需要一个王后，肚子里的孩子需要一个名分。
他们不需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药师。
“果然和他说的一样…”伊莱娜看着自己母亲，始终说不出那个词。
“自甘下J是吗？”
伊莎贝拉想到那段痛苦的过往，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滑落，就连自己的女儿都是这么看待自己的吗？
“…不是。”
伊莱娜抿了抿唇，她只是被伊莎贝拉甩了一巴掌。
气顶在头上，差点说出了伤人的话。
“你知不知道，你被卢修斯当枪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