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也看到了梁靖坤和陈述，他飞快抹了把脸，冲他们笑了笑，就沉默地从他们中间挤过，回去了他原本的座位。
接下来梁靖坤和陈述几次见到他，但因为大叔不想被打扰的表情，而选择了沉默。
他们的精力还有一半要应付带孙子的大妈。
大概是从方便面知道他们是好说话的人，第二天一早，大妈又颠颠地抱着孩子过来，说孩子一晚上可想哥哥们了。
梁靖坤和陈述，“……”
谢泷西冷眼旁观看戏，并不打算再出手帮助，总不能他们不好意思拒绝，就让她出面当坏人，没这个道理。
就算是朋友也不行。
反正最后吃亏的不是她。
梁靖坤和陈述头大如斗，明明他们拒绝了啊？！可为什么那大娘跟听不见似的？
最气人的是，他们拒绝后，那大娘根本不看他们，而是直接看谢泷西，发现她不打算管后，直接无视了他们的拒绝，不光把孩子塞到了梁靖坤的怀里，还挤走了陈述。
这根本就没法交流嘛！
现在两人是各种情绪涌上心头，无奈又郁闷，满心茫然，甚至不了当着大妈的面抱怨。
她刚刚竟然还谴责他们，说他们不体谅她上年纪带孩子辛苦。
然后梁靖坤就接过了孩子，陈述让出了自己的位置，两人也是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她辛苦，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好在他们要在赣省转乘，至少还有逃脱的机会。
就这，下车的时候，那大娘还想借口帮他们收拾，翻两人的行李来着。
还好两人没好欺负到那程度，火车到站一降速，就飞快收拾好行李，去门口等着。
他们下了车好一会，谢泷西才慢吞吞地下车。
“这边天气挺凉爽的啊，你们怎么满头大汗？”谢泷西感受了下雨后微微湿润的空气，疑惑地看着他们。
陈述捂着胸口，“后怕。”
刚刚没看错的话，那大娘送谢泷西下车？还给她拎了行李！他们还以为那大娘要跟着下车呢。
“你怎么做到的？”梁靖坤有些好奇。
谢泷西耸耸肩，“我什么也没做，新的乘客上来，赶走了她，我那座没人上，她问我能不能给她孙子坐，我同意了。”
然后那大娘就热情地抢过她的行李，把她送下了车。
“……？”梁靖坤、陈述。
不是，谢泷西都下车了，那座没上人就是空的，谁都能去坐，怎么那大娘还两套标准呢，他们的可以直接抢，谢泷西坐过的位置，她要下车了，还要问她行不行！
“欺软怕硬呗，这有什么想不通的。”谢泷西拎着行李，走在前头。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你的善良没有底线，别人就会来欺负你，你看上去不好惹，别人反而会敬着你。
中间转车有九个小时的空余时间，谢泷西打算出火车站在市区转一转，梁靖坤和陈述如果觉得累，可以在车站休息等她。
顺便等等看那个大叔会不会下车。
因为撞见大叔默默流泪，梁靖坤和陈述笃定大叔身上有故事，可惜后面大叔不再开口，明显是回避着他们，他们也不好戳人痛处。
他们觉得大叔很可能跟他们是同一个目的地。
这边是个大站，停靠足足半个小时，大叔现在还没下车，说不准晚一点就下了。
两人没半点犹豫，拔腿跟上谢泷西。
谢泷西胆子怎么就那么大呢？这是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吧，她竟然一个人到处乱跑，到底是谁说要有防人之心的！
比起萍水相逢的大叔，照顾好谢泷西肯定更重要。
三人一起出了站，站外就两趟公交车，都穿过市中心，找了辆人少的直接坐下。
现在除了京市和沪市，哪里的市区看上去都大同小异，陈旧的建筑，灰尘，还有走在新社会的勃然朝气，奇妙地混合在了一起，并且相处融洽。
谢泷西去理发部借了剪刀，自己动手剪了个头发。
这事她上辈子为了省钱常干，剪得多了，就有了经验，不像一开始剪得跟狗啃似的。
就是后来有钱了后，谢泷西也总觉得理发师剪得不合她心意，除非实在忙不过来，她都是尽量抽时间自己动手。
这趟毕竟要去的是黄四平的老巢，外形上势必要有些改变，虽然碰面的机会不大，但并不是没有，不能让黄四平认出她来，不然在谢岳平面前就穿帮了。
剪短了头发，把刘海放下来盖住额头，明明只是换了个头型，谢泷西却生生在两人眼皮子底下换了个人。
梁靖坤和陈述也都重新理了头，不过是花了钱找师傅给剃的。
谢泷西说转转，就真的只是转转，去国营饭店吃了本地有特色的食物，去参观了市区的名胜，就又回了火车站。
之后的路程，因为时间紧，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到达黔省之后完全是听谢泷西的安排，怎么去汽车站，怎么坐车，到了县里，去哪里找牛车，都是谢泷西一手包办。
当然，谢泷西多少会装模作样，找人问问路。
但无论如何，都给梁靖坤和陈述一种，她对这里很熟悉的感觉。
三个人没有直接去黄四平所在的公社，而是留在了县里，去公社的牛车约的是三天后。
明察是肯定不行的，只能暗访。
而且连续几天都在火车上，他们也需要休整。
县招待所里，三人收拾好后，下楼到空旷的院子里开会，这年头随时有人查房，两男一女窝客房里，敞着门都容易让人乱想。
“这个八曲河是什么地方？”陈述看着谢泷西手画的简版地图，仔细对照着实际的目的地研究，这差着还远着呢，起码隔了两个公社，谢泷西在上面标了个重点。
谢泷西看了看，“不是说有黑矿吗？我分析了一下，这里是最有可能的地方。”
黔省地处西南腹地，各种矿产丰富，这时候经济和交通都不发达，勘测能力也有限，大部分矿都是藏在深山无人知，国家根本没有开发。
黄四平这帮人本来就在革委会任职，只要手里有会找矿的能人，找到后随便挂个国营牌子，根本没人去查。
既可以欺上，又可以瞒下。
矿上的消息他们捂得很死，谢泷西关于这方面的记忆不多，根据一些零碎的记忆，大致推出黑矿所在的位置，应该就在八曲河这边。
两人虽然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什么也没想到的情况下，谢泷西是怎么把位置都推测出来的，但都没有多问。
不知道为什么，问了就总觉得自己会很蠢一样。
谢泷西埋头写写画画，梁靖坤和陈述在研究她手画的地图。
等谢泷西的安排出来，两人都非常不满，“为什么是你一个人去矿上调查，这太危险了！我们不同意。”
谢泷西太过分了，她安排自己去最危险的地方，却安排他们留在县里。
“你们以为留在县里是很轻松的事吗？你们得想办法弄清楚，县里有没有罩着黄四平的人。”谢泷西语重心长地道。
这两人一个赛一个没心眼，一点防备心都没有，谢泷西哪敢撒手把他们放出去。
两人死活不同意，谢泷西就一句话摆平他们。
“打得过我再跟我谈条件。”
“……”梁靖坤、陈述。
把两人压服下来，谢泷西叮嘱他们，“打听的时候小心点，别暴露了自己，别随便相信人，也别滥好心，要是被抓到山里当压寨女婿，我可救不了你们。”
“还有这种好事？”陈述欠揍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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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加班，只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