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莲是前年年初结的婚，对象是退伍军人，带老母亲到医院治病，不知道怎么地，跟小小万成了朋友。
然后小小万各种给两人牵线搭桥，创造机会。
等于是她家小小万给自己找了个爸爸。
“不减不减，我们贝贝多可爱啊。”谢泷西哄小家伙，坐下来聊天。
三人什么都聊，聊完方小苗的男朋友，又聊起了陈述。
陈述跟领导介绍的对象结了婚，但婚后跟他们的来往就少了，他妻子不太喜欢他跟他们来往。
觉得就裴照临一个男的，其他都是女的，很长一段时间，还一直怀疑陈述和方小苗的关系。
给方小苗气得不行，她跟陈述要是能处早就处上了，还轮得到别人么，搞笑！
“又出什么幺蛾子？”谢泷西点了杯茶。
阿莲耸耸肩，“他老婆来医院找我开证明，想证明她大女儿智力方面有问题，再拼个儿子。”
谢泷西，方小苗，“……”
因为太过无语，桌上安静了十来秒。
“陈述老婆是大学毕业的吧？”方小苗好奇地问，难道是她记错了？
谢泷西点头，“是，他领导做媒，肯定不会往差了做。”
方小苗没话说了，她反正是不懂，为什么接受高等教育的女性，还会执着在生儿子这种事上。
这种事翻来覆去就是重男轻女四个字，陈述妻子具体怎么想，她们也不知道。
这个话题聊了聊便略过，三人说起别的事。
“我知道，杨阿姨把我陈爸的钱全拿给了娘家弟弟创业，亏了又想拿钱给他填亏空，宝珠正撞见，跟杨阿姨干了起来。”回到家，儿子给了谢泷西答案。
陈宝珠是陈述的女儿，陈述宝贝得很，是继谢沛南之后，又一个炫女狂魔。
父母是双职工，宝珠从小是宋主席带大的。
小姑娘被教得特别好，懂礼貌，大方且自信，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姑娘。
听到说跟她妈妈干起来，谢泷西都有些意外。
“宝珠把她舅舅骂了，杨阿姨不干，打了宝珠，陈爸气疯了，把财政大权拿了回来。”
不过拿不拿的，都是张空存折，没啥用了。
“所以她想干什么？”裴照临问趴在桌上哭的陈述。
陈述喝多了，太难受了，不能在闺女面前崩溃，只能找裴照临。
陈述抹泪，“她觉得我妈把宝珠教坏了，要生个儿子出来，要教宝珠知道，宝珠不是她唯一的选择。”
妻子骂闺女的那些话，陈述听了都心寒，你说他这是娶了个什么人，他后悔，当初妻子拦着他交朋友，他就应该意识到问题。
不应该觉得是她跟他的朋友不熟才那样，不应该以为结婚后就会改变。
“你就这么让她欺负宝珠？要如她的愿？”裴照临脸色冷下来。
他没闺女，宝珠和珍珠他都是当闺女疼的。
陈述连连摇头，他肯定不会如她的愿，可他妻子除了护娘家弟弟，别的方面没话说，工作再忙，家里从来都是妥妥当当，他加班再晚，回去总有热饭。
他心疼闺女，也不想伤妻子的心。
“陈述，你知道为什么我大舅哥结婚最早，生的孩子却是我们家里最小的吗？”裴照临缓缓开口。
陈述抬头看过去。
裴照临凑过去，小声告诉他原因。
陈述眼睛亮起来，等回到家，他就跟妻子商量，“那个证明就不去开了，要是你怀上了，我就辞职，下海给儿子攒家业。”
陈丽梅震惊地看向陈述。
这几天陈述一直跟她冷战，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而且下海，说实话，陈丽梅有些心动，但想到陈述的工作，又不那么心动。
这些年各单位下海的多如牛毛，但真正混出头来的，没几个。
赚小钱的陈丽梅不看在眼里，至少得谢泷西那个高度，她才看得上。
“你怎么？”陈丽梅迟疑地开口。
陈述看着她，“你不是想生么，那就生吧，咱们俩都是死工资，多个孩子可不好养，下海搏个出路，你不是羡慕小西家的生活吗？”
陈丽梅有些脸红，但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这年头谁不羡慕谢泷西，知道的都羡慕死了。
“我就一个条件，你对宝珠好点，她是我们的女儿，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宝贝。”陈述重点道。
陈丽梅脸冷了冷，这就说得通了，敢情还是为了女儿。
她有些幽怨地看了陈述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把女儿排在她前头。
他们夫妻感情多好啊，可每次吵架都是因为女儿。
“我哪敢对你女儿不好，我以后供着她行不行？”陈丽梅阴阳怪气地开口，但好歹是同意了。
夫妻两个商量好，陈丽梅就往陈述身上扑，被陈述给拦住了。
理由是喝了酒，不利于儿子优生优育。
夫妻俩不运动了，躺下来说话，关于儿子，陈丽梅又提了些条件，陈述都答应了。
提吧，反正这个儿子不会有。
陈述第二天就找阿莲了解了结扎的事，得知手术做完还得过一段时间才能同房，干脆跟单位申请了出差。
去京市出差一个月，顺道直接在京市手术休养，神不知鬼不觉。
陈述觉得计划完美，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想般进行，出差回来后，陈丽梅积极备孕，对女儿和颜悦色，夫妻感情前所未有地好。
唯一让陈述感觉不对的是，女儿突然对他十分疏离。
“你是不是傻啊，你妈妈的性格你不知道？你爸不同意都没用，我干妈那里她走不通，肯定还会去找别人，你难道希望自己顶个智障的名头，连正常学校都没法上，还是你希望你爸妈离婚？”学校里，陈宝珠和小小裴在操场上翻双杠。
听到离婚，陈宝珠一怔，马上摇头，“当然不希望！”
小小裴点头，“陈爸这是保护你。”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保护一个人的方式，是这么轻易就妥协。
大概是大人的“两害相权取其轻”吧。
多个弟弟，比当了智障还要多个弟弟强。
“你不能跟你爸冷战，你得把他的心争取过来，不能把人往你弟弟那边推。”小小裴慎重地道。
陈宝珠似懂非懂地点头。
“要是谢妈妈生妹妹怎么办？”陈宝珠突然开口。
小小裴想了想，他还挺期待的，小珍珠虽然是他妹妹，但他小舅看得重，怎么不肯放他家养，宝珠就更别说了，要不是两人一个学校，陈阿姨都不会让他们接触。
“这得看我爸的工作，哎，要是我爸单位允许，我妈早生了。”
陈宝珠小大人似地叹了口气，不问了。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