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头失窃的疑云尚未散去,另一件更为诡异的事情,接踵而至,将营地悄然滋生的不安推向了高潮。
这段时间,由于营地防御稳固,外部威胁减小,守夜制度调整为两人一组,前后夜轮换。后半夜(凌晨2点到6点)的班次,通常由体力较好的男性和一名作为辅助的女性成员搭配。这天,轮到新加入不久、之前一直被安排做些辅助工作的年轻队员阿亮(原刀疤团伙俘虏中表现相对老实的一个,经过观察后被允许参与简单守夜),和协助后勤的阿珍一组。
阿亮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末世前是个汽修学徒,胆子不算大,但干活还算踏实。被俘后一直战战兢兢,努力表现以求活命。能被允许守夜,在他看来是一种信任,所以格外认真。
清晨六点,交接班时间。王猛和林晓准时来到别墅顶楼的了望塔接替。然而,他们看到的阿亮,却让两人心里咯噔一下。
阿亮脸色惨白如纸,眼窝深陷,布满血丝,整个人蜷缩在了望塔的角落,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阿珍的情况稍好,但也是脸色发青,眼神惊恐不安。
“阿亮?你怎么了?”王猛皱起眉头,上前一步。林晓也关切地看向他。
阿亮像是被惊吓过度,猛地抬起头,看到是王猛和林晓,才稍微松了口气,但声音依旧带着剧烈的颤抖:“王……王哥……林姐……有……有鬼!这地方有鬼!”
“胡说八道什么!”王猛呵斥道,“是不是打瞌睡做噩梦了?”
“不是噩梦!是真的!”阿亮激动起来,指着楼下黑漆漆的院子,特别是仓库的方向,“后半夜……大概三四点的时候,我……我听见有女人在哭!哭得可惨了……呜呜咽咽的,好像就在楼下,又好像离得很远……”
女人哭?王猛和林晓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营地里除了林晓、阿珍和吴奶奶,没有其他女性,而且她们都在睡觉。
“你确定不是风声?或者听错了?”林晓尽量用温和的语气问。
“绝对不是风声!”阿亮拼命摇头,脸上恐惧更甚,“那哭声……时有时无,断断续续的,听着让人心里发毛!后来……后来我实在忍不住,就拿望远镜往下面看……结果……结果我看到……”
他咽了口唾沫,呼吸急促起来:“我看到仓库那边……好像有个白影子……一闪就过去了!速度特别快!就……就像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飘过去一样!”
“白影?”王猛的眉头拧成了疙瘩。这已经是第二次听到关于“白影”的描述了,之前是吴老夫妇提起过山庄早期的怪事。
“我也……好像看到了点什么……”旁边的阿珍也怯生生地开口,声音发颤,“没阿亮看得那么清楚,但仓库那边……好像是有个什么东西晃了一下,颜色很浅……我当时还以为眼花了……”
两人的证词相互印证,让事情变得不简单了。如果是阿亮一个人说,还可以归咎于紧张幻觉,但两个人都看到了异常?
“然后呢?”王猛沉声问。
“然后……然后我就吓坏了,赶紧缩回来,再也不敢往外看了!”阿亮带着哭腔,“那哭声好像还在断断续续的……直到天快亮才没了……王哥,这地方真的不干净!咱们是不是撞邪了?”
王猛脸色凝重,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了望塔边缘,举起望远镜,仔细扫视着楼下院子,特别是仓库周围。晨曦微露,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晨风吹过杂草的沙沙声,一切正常。
但阿亮和阿珍那惊魂未定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
消息很快在核心成员中传开。周师傅检查了仓库门锁,依旧完好无损。赵明试图用他自制的简易环境检测仪(主要测电磁波和温度变化)在仓库附近探测,也没有发现明显异常。
物理层面,一切正常。但无形的恐惧,却如同瘟疫般,在营地悄然蔓延开来。
失窃的罐头,守夜人的噩梦,模糊的白影,女人的哭声……这些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事件,串联在一起,指向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性——曙光营地,这个他们赖以生存的堡垒,或许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干净”。在丧尸和暴徒这些看得见的威胁之下,可能还潜伏着某种更加诡异、更加难以理解的超自然存在。
原本稳固的安全感,开始出现裂痕。每个人心中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夜晚,似乎变得更加漫长而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