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瑶哈哈地笑了，“邱道长所言甚是。”
白英吐口浊气。裴神机使高兴就成。他再不多嘴了。免得被裴神机使嫌弃。
邱将离清清喉咙，“陈继麟说他没有同伙，不似作伪。而且，他也说了当年挑选幼童时推算过他们的生辰八字。方小虎被人掳走，应该不是巧合。”
白英茅塞顿开，“难道是因为方小虎的八字？”
“可……那人原本是想抓冲天辫的，没能得逞才掳走方小虎。”老文竖起食指搓搓下巴，“该不会是冲天辫和方小虎的八字都适合吧？”
裴锦瑶莞尔，“去问问就知道了。”说着迈步就走，老文紧随其后，追问道：“若不是陈继麟同伙，那人又怎能与他气息相同？”
白英点头如小鸡啄米，“是啊，这是为什么呢？”眼风横扫看向邱将离。
邱道长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他就不服。
邱将离垂下眼帘，遮掩住就快溢出双眸的痛楚，“是妖星。它占据师父的肉身之后，师父的样貌发生了变化。如果没猜错的话，师父现在的样貌应该如同青年。”
老文愕然，“返老还童？”
白英丝毫不觉诧异，“陈继麟还从女的变回男的了呢。”
这倒也是。
妖星嘛，就是妖里妖气的。
“这件事还是不要跟方铁匠提及。他已经够担心的了。”裴锦瑶拢紧斗篷，“为人父母的苦心呐……”
白英想都没想，冲口而出，“裴神机使自然能够体会。”
裴锦瑶缓缓摇头，“我不大能体会的到。不过，我有贵哥儿。推己及人，为人父母比我养贵哥儿要难上许多吧。”
老文不禁想起贵哥儿亮闪闪的大眼睛。完了，他又想家了。什么时候才能回神机司小院儿啊？还有小耗子，留它看家行不行？
白英却觉得此时的裴神机使不是小魔头，她更像一个懂事乖巧的小姑娘。
虽然她本来就是小姑娘。可是跟乖巧懂事不沾边。
邱将离尚且沉浸在对吕琅的担忧之中，有些心不在焉。与吕琅相比，他更担心方小虎。倘若吕琅真的伤了方小虎性命，裴神机使肯定会让他以命抵命。
但愿方小虎真如裴神机使所言，猴精猴精，能想到办法从吕琅身边逃离。
回到屋中，燕凰玉讶异道：“裴神机使这么快就回来了？”前后不过盏茶功夫，还没走到灶间吧？
白英脚步轻快的到在燕凰玉身侧，低声道：“督主大人，小的随裴神机使去了趟地府。跟见了黑爷白爷，还去刀山那儿审问陈继麟了。”
裴三为什么不带他去？燕凰玉黑着脸，“行了，知道了。”
他是不是把督主也给得罪了？白英见他面色不虞，闭上嘴巴，没有继续说下去。
老文不动声色的去向方铁匠和冲天辫打听生辰八字。邱将离蹭到小探子边上，聚精会神的看他绘像。虽说他从陈继麟的只言片语中推断出掳走方小虎的人就是吕琅，可是没有亲眼看到终究抱有一丝侥幸。
万一不是呢。那样的话，兴许裴神机使会放过师父。
裴锦瑶撩起袍子在燕凰玉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就是突发奇想，到地府走走。”伸手端起茶盏喝了一大口润润嗓子，“天快亮了，我们要尽早回京。”
燕凰玉望着可爱的小姑娘，嗓音比棉花还要柔软，“你不要吃茶了。先眯一会儿养养神。回京之后肯定又是一番忙碌，不养足精神怎么行？”
“没事，我能撑得住。”裴锦瑶拎起茶壶给自己续水，“劳烦燕督主带着方铁匠和冲天辫，我与邱道长不能骑马了，我俩踩毯子回去。”
又是邱将离！
燕凰玉心中五味杂陈，面上不显，微微笑道：“裴神机使尽管放心。方铁匠和冲天辫就交给我。”
“燕督主下晌能到京城吧。用不用我给您的婢女带个话，让她备好饭食，香汤……”裴锦瑶用冒着热气的茶盏挡住视线，偷偷瞟向燕凰玉，“要不，让她去城门口候着？”
“不用。”燕凰玉面色一沉，“她去城门口算怎么回事？”
他告诉过裴三，他从来不用云春贴身伺候，为什么裴三还要提起云春？弄得两个人都不自在。
“哦，这样啊。”裴锦瑶心里挺别扭。
天冷路滑，燕六心疼那个叫。。春的婢女呢。
口是心非的家伙！
“燕督主懂得怜香惜玉，是个难得的好主子。”裴锦瑶咕咚咕咚灌下酽茶，“您要是不能心疼她一辈子，就趁早给她找个好人家。省得越养心越大。”
她不是爱管闲事。纯粹是看在邻居情谊上给燕六提个醒儿。尤其燕六八成是个假阉人，那云春更留不得。
燕凰玉从善如流，顺着裴锦瑶的意思说道：“若是有合适的，我帮她留意就是。”
能听得进劝就还没无药可救。
裴锦瑶满意的点点头，“云春由您这样的主子，是她的福气。但是，您也不能对她太过纵容。买来的婢女不懂规矩，您得狠得下心教她规矩。”顿了顿，不好意思的笑了，“哎呦，瞧我，又乱说话了。您是东厂督主，公务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有功夫教婢女做人。这样吧，您要是不嫌弃，就让老文接下这个差事。他教小耗子的时候，让云春跟着一块听听。您觉着呢？”
燕凰玉刚要点头，白英在后头扯住他的衣襟摇了摇。
裴神机使未免管的有点太宽了。
云春是督主的婢女。为何送到神机司学规矩？东厂和督主府还学不下了？
正套话的老文竖起耳朵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当听到裴神机使又给他揽了个新差事的时候，差点失声痛哭。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一个妖精就够他忙的了，再来个婢女还不得把他为难死。
日子没法过了。
燕凰玉没有拂逆裴锦瑶的好意，“但凭裴神机使安排。云春愚钝，老文怕是要多费些功夫才能教得好。”
“除了老文还有阿发。他俩都是万里挑一的懂事。云春能学到一两成就足够了。”裴锦瑶唇角微弯。
燕六早晚能答应把云春送给她。到时候，她就把人送远远的。
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