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瑶接过茶盏小口喝着，定定心神，“能进咱们这个院儿的没几个。一个一个查。查出来是谁……”撇起嘴角，冷哼道：“给他加辣！”
老文抱拳拱手，“小的领命。”
山鼠精揉揉哭红的眼睛，噔噔噔跑到裴锦瑶身边，挺起胸膛对老文说道：“小的陪着裴神机使。”
老文眸中透出满满的欣慰，“小耗子是个识大体的。”
小密探解下腰间装董糖的荷包递给山鼠精，“一次顶多给两块。裴神机使要是吃完闹你，你就调点蜜水给她甜甜嘴儿。”
山鼠精把荷包捧在掌心，咧着嘴笑开了。
老文和小密探在衙署里悄没声的查。山鼠精煞有介事的把荷包系在腰间，再将地上散落的符纸归置好，“小的给您好好收着。以后要用就省事了。”
裴锦瑶吃完一盏茶，吩咐道：“把老文新做的道袍拿出来。”
“新做的道袍是留着您回京穿的。”山鼠精扁扁嘴，裴神机使不闹着吃糖闹着穿新衣裳。那……调蜜水给她管用不啊？
“待会儿张大人和罗将军会请我过去说话，我穿新袍子显得精神。”裴锦熬拿几粒瓜子仁塞进山鼠精手里，“叫你拿你就拿嘛。”
行吧。反正早穿晚穿都是穿。山鼠精把瓜子仁放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去翻柜子。拿出新袍子刚给裴锦瑶换上，衙差就来传话，“裴神机使，张大人请您到议事厅。”
裴锦瑶挑眉看向山鼠精，“我自己去。你去找老文和小密探，让他俩直接把那个作妖儿的带到议事厅，越快越好。”
山鼠精点头应是，单手托着腰间荷包一溜小跑去寻老文。
到在议事厅，张淼笑容满面，罗子正却是神情凝重。裴锦瑶含笑落座，“下完雨越来越热了。”
“可不就是。”张淼指着桌上的点心碟子，“裴神机使吃块枣糕。”
裴锦瑶婉拒道：“近来我不爱吃糕。”
东厂小领班又给裴神机使做新零嘴了？赶紧把正事问明白，再谈新零嘴。罗子正清清喉咙，“那个……想必裴神机使也听说了。坊间传闻……”
裴锦瑶不等他说完，顺嘴接道：“……我这个神机司唯一神机使不灵了。”
罗子正露出尴尬的笑容，“是啊，是这么传的。”
张淼笑呵呵的捻着胡须，“我就说这是无稽之谈。裴神机使术法超群怎么会说不灵就不灵呢。”挑眉给罗子正使个眼色。
罗子正附和道：“就是说啊。裴神机使能用定身诀定住千军万马，怎么会不灵呢？”
厚底小靴子在地上跺了跺，裴锦瑶绷着小脸，气哼哼的说道：“他们巴不得我不灵！这事说不定是七十二道观的人做的。”
“七十二道观？”张淼吃惊不小，“……竟敢在钧州兴风作浪？”
“张大人切莫心急。阿发和老文正在查证。倘若查出真是七十二道观捣鬼……”裴锦瑶咬着牙，“我定要他们好看！”
他没心急。诶？等等，请裴神机使过来是想弄清楚那些传言究竟是真还是假。换句话说，裴神机使到底灵不灵。怎么就扯到七十二道观了？
“不是，裴神机使少安毋躁。且不论此事与七十二道观有无关联……”有些话真是不好问出口。张淼吞了吞口水，“您现在还能用法术……吧？”
“哈！”裴锦瑶目光凌厉，“张大人这是何意？如若我不能用法术，您就要把我逐出衙署？亦或是五花大绑押回京城？”
“不是……裴神机使千万别误会。”张淼又给罗子正递个眼神，罗子正哈哈笑了，“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裴锦瑶冷着脸，眨巴眨巴眼，“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张淼忙道：“总之不知裴神机使以为的那个意思。”
裴锦瑶挑起眉梢，反问道：“我以为的那个意思又是什么意思？”
他都快被裴神机使绕迷糊了。张淼撩起衣袖擦拭额角，“我们不是不相信裴神机使。而是……此事可大可小。”
裴锦瑶吐口浊气，“张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您是害怕我没了法术不能护佑钧州百姓……”
“不是……您误会了……”罗子正睨了张淼一眼，“我们是关心裴神机使。万一您真的法术尽失……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们帮您想办法嘛……”
话音刚落，老文用力推开议事厅的门，“张大人还是想办法解决衙署的细作吧。”
细作？哪儿冒出来的细作？这个东厂探子竟然硬闯进来。还有规矩没有？张淼唇角抿成一字，两手紧攥着椅子扶手，皮笑肉不笑的斥道：“神机司的人不大懂规矩呀。”
老文抱拳拱手，“事急从权，还望张大人见谅。”
罗子正沉声发问，“你所说的细作又是哪个？”
“灶上的大师傅。”老文挺直腰杆，“小的听说外间有人恶语中伤裴神机使，就立刻着手彻查幕后之人。功夫不负有心人。小的们终于找到就是灶上的大师傅做的好事。”至于如何怀疑又是如何印证，老文不想向张淼详述。毕竟他不是他们的主子。没必要多费唇舌说太多。
“灶上的大师傅？”张淼皱起眉头认真回想，脑海中浮现出一抹魁梧的身影，“柱子？”
老文重重点头，“就是他！”
“人呢？”裴锦瑶不大高兴。他吩咐山鼠精去传话，怎么没传明白？不是说找到人就赶紧带到议事厅来的吗？
“他今天没上工。阿发去他家拿人了。”老文上前一步，凑到裴锦瑶耳边，“小耗子回去绣花了。您别担心。”
裴锦瑶满意的点点头，“好！都是好样的。”
老文顺势站到裴锦瑶身侧，不卑不亢对张淼说道：“全靠裴神机使教导有方。”
张淼脸色有点不大好看，“你为何认定柱子是细作？他是衙署的老人了。掐指算来，在灶上得有两三年。家底清白，人又勤快。”更重要的是，柱子手艺不赖。最拿手的是红焖羊肉。
老文恭谨回道：“这个嘛……先容小的卖个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