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森眼前发黑，站立不稳，挣扎着，伸手去推木板。
就在这时，那苍老的声音喝道：“住手！这女人宁死不说，看来她是真的不知道，咱们可能冤枉她了，走罢！”
阿森心下一松，停下了手。
只听一阵脚步声响，渐渐远去，慢慢止息。
阿森静静靠在墙上，心道：“只盼着这女人不要太蠢，千万不要......”
正想着，头顶传来柜子挪动的声音，阿森眼一闭，心中暗叫：“糟糕！”正想着，头顶木板一响，那女人揭开木板，光线透进来，眼前一亮。
阿森叹了口气。
那女人一眼看到阿森，叫道：“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
阿森摇摇头，慢慢往上爬。
那女人一怔，伸手拉他上来，扶着他站定，急道：“你要做什么去，刚才有人来找你，我怕他们对你不利，就没给他们说。”
阿森刚才在地道听得清清楚楚，这女人宁死不屈，拼了命保护自己，看到眼前这女人嘴角流血，脸上好几个掌印，身上也有几个脚印，阿森心中感动，嘴张了张，道：“你没事吧？”
话一出口，不由愣住。
自己能说话了！
那女人听到他开口说话，也是一怔，继而大喜，抱着他叫道：“你能说话了，你没事了，太好了！”
原来那天阿森被宫本力直那一刀伤了经脉，后来冷谓又点了他几处穴道，经脉不通，血流不畅，这才造成阿森一时失语。阿森刚才自己运气疗伤，慢慢打通经脉，刚才走了几步，经血流通，不知不觉能够开口说话。
阿森看这女人如此高兴，想说什么，终于没有说，叹了口。
那女人刚才大喜之下，抱住了阿森，此刻反应过来，脸上一红，松开手，低声道：“那些人不知是什么人，一个个凶神恶煞似的，幸亏他们走了！”
阿森叹口气道：“你没事吧？”
那女人伸手擦擦嘴角的血丝，红着脸道：“我没事，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你还是回地道去，那里安全，只要我不说，就没有人会知道。”
阿森微笑道：“你会说么？”
那女人一怔，道：“我死也不会说！”
阿森点点头，伸手给她擦擦眼泪，那女人脸一红，却没有动，任他给自己擦眼泪，眼睛里却闪着亮光。
阿森微笑道：“只怕咱们都要死了，你怕不怕？”
那女人抿着嘴唇，绝然道：“不怕！”
阿森点点头，转过身，沉声道：“出来罢！”
那女人一怔。不明所以，道：“你......”
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好耳力！”只见一个老者慢腾腾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黑衣精壮汉子。
那女人脸上变色，冲到阿森面前，伸出双臂，挡在他身前，叫道：“你们不要伤害他，要杀就杀我！”
那老者冷冷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阿森叹了口气，淡淡一笑。
那老者冷冷道：“年轻人，功夫不错，重伤之余，竟然还有这等耳力，真是了不起。”
阿森微笑道：“不敢当，在下没你说的有那么高的功夫，只不过在下久走江湖，阁下这等欲擒故纵，杀回马枪的小小伎俩，在下还是能看出来的。”
老者呵呵笑道：“原来你不是听出来的，是看出来的。”
阿森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那女人听在耳中，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大当，悔恨交集，转身看着阿森，哭道：“对不起，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我太笨了，真是太笨了......”
阿森微笑道：“没什么，每个人都难免会有受骗上当的时候，你下次多长个心眼就对了。”
那女人流泪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那老者看着他们，没有说话。他身后那几个黑衣汉子也是默不作声。
阿森转过身，淡淡道：“走罢。”
那老者一怔，看着他道：“你就这么束手就擒，乖乖跟我们走？”
阿森微笑道：“是。”
那老者道：“你何不放手一搏？”
阿森摇摇头，淡淡道：“在下身受重伤，此时此刻未必是你们的对手，何况......”
那老者眯起眼睛道：“你是担心她？”
阿森淡淡道：“在下想把你们都杀了，可是在下眼下身受重伤，动起手来，难有胜算。你们若是对她不利，殊非我所愿。我若脱身逃走，倒是有些可能，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有能力带走她。”
那女人流泪叫道：“你快走，不要管我！”
那老者微笑道：“你倒聪明，省得老夫动手了！”
阿森厉声道：“我跟你们走，你们要的是我，这女人是无辜的，她只是个弱女子，你们放过她！”说到这里，身子晃了一晃。
那老者看在眼里，冷笑道：“你此刻连站都站不稳，命在顷刻之间，还要顾着旁人？”
阿森淡淡道：“第一，她于在下有恩，是在下的救命恩人；第二，她与此事无关，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她的死活日本人压根就不会放在心上，大家都是中国人，你们又何必为难于她？在下愿意以命换命，以我之命，换她之命！”
那女人再也忍不住，扑上去抱住阿森，哭叫道：“你别管我，我不走，要死死一起！”
阿森定定站着，神情自若。
那老者听他说到日本人，微微一怔，淡淡道：“我要将你交给日本人，你怕不怕？”
阿森哈哈大笑道：“老子害怕日本人？笑话！下辈子老子还要打小日本，杀鬼子，杀光杀尽，老子还要杀上日本，端了鬼子的老窝！”
这几句话说得豪气干云，慷慨无比。
那老者嘿嘿一笑，那几个黑衣汉子相互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那女人知道阿森是担心自己，不肯独自逃走，因此才束手就擒，又是伤心，又是感动，还夹杂着说不清的一种欢喜之情，一咬牙，松开阿森，跳起身来，一头向墙上撞去，口中叫道：“我死，你走！”
阿森大惊，跃起身来，伸手去抓她，却听身边风声一响，那老者比他更快，忽地一声越过他身边，一把抓住了那女人。
阿森惊怒交集，大吼一声，冲上前，双拳齐出，攻向那老者，口中叫道：“放开她！”那老者提着那女子，身子轻飘飘转来转去，阿森急如暴风骤雨的攻击，竟没有一拳一脚打中他。
阿森身受重伤，出手未免便慢了些，力道也弱了许多，但饶是如此，这老者的功夫也是可惊可怖。冷谓知道自己今日遇到了高手，只怕不能幸免，只盼他能放了这女子，当下拼尽全力打出一拳，接着踢出一脚，这已是他最后残余的力气，叫道：“放了她，让她走！”
那老者身子跃起，轻描淡写便避开了。阿森心头一寒，眼前一黑，迷迷糊糊听那老者道：“你们都走不了了！”阿森伤势发作，全身再无丝毫力气，不由万念俱灰，就此晕厥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