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晴跟随于子清进入会议室。
后者显然有些不知所措，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这位女士，找我有事儿吗？”
“于子清小姐是吧？”向南晴微笑着问。
于子清一愣，问道：“这位姑娘，我们认识吗？”
向南晴：“我看过您的简历，也知道您是来面试的，真没想到您真人竟然比照片还要漂亮。”
于子清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我就是个面试的，朋友说这虽然是家新公司，但却是业内财力最强，背景最深厚的模特演艺公司和网红机构，一出手就签了几百名顶级模特和一票大明星，所以想着来试试运气。”
向南晴没理会于子清的话，而是看向她放在桌上的盒饭，根据经验，她判断于子清这顿饭的花费不会超过15块，因为那就和她十五六岁出活动时买的廉价快餐一模一样。
“于小姐的节俭让我有点惊讶，我们公司有很多女艺人过着非常精致奢侈的生活，她们普遍收入高，消费也极高，甚至有些人，明明赚的很多，却过着消费水平超过收入的负债生活，您和她们完全不一样。”
于子清尴尬的笑笑：“我觉得吃东西首先是为了填饱肚子，何况我来这里是找工作，待业的人吃点苦是应该的。”
向南晴：“我听说他们按照最高标准，支付了1500元的面试补贴，结果你就吃十几块的盒饭？”
于子清愣了一下，后小声问道：“是不是不花完会被收回啊？”
向南晴微笑着说：“没有这种事儿，既然是补贴，发到于小姐手里就是于小姐的，不必担心。”
于子清松了口气说：“谢天谢地，吓死我了。”
向南晴疑惑的问：“于小姐真的，好奇怪啊。”
于子清说：“不怕你笑话，我非常需要钱，急迫的需要尽可能多的钱，所以个人消费方面能省的就都省了，来碰碰运气当网红也是朋友和我说这个来钱快。”
向南晴：“冒昧的问一句，是什么原因呢？”
于子清露出非常疲惫的表情，眼眶中竟有泪水自然流出，想必是一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向南晴：“如果触及到某些不好的回忆，您可以拒绝回答。”
于子清低头吃掉一口盒饭说：“一笔非常高昂的债务。”
向南晴关切的问：“非常，高昂？能告诉我具体是多少吗？”
于子清苦笑着回答说：“600万。”
“啊！”向南晴吃了一惊，“恕我直言，一般人根本没资格欠那么多钱，于小姐究竟发生了什么？”
于子清沉默片刻：“我不想提，可以不问了吗？”
向南晴：“于小姐，一定要坚强，我是一个被养父母吸血几百万，还在深夜被赶出家门的人，现在不也风风光光坐在你对面？”
于子清眼中似乎有光，颇有些兴奋的问向南晴：“真的吗？你看起来好年轻的样子？在这里做什么呢？”
向南晴微笑着说：“我确实很年轻，这里是模特公司，我自然是做模特了，于小姐慢慢吃，我们下午会再见的。”
向南晴刚想离开，封印主任醉醺醺的推开门进来。
“能给我们被子或毯子吗？光顾着喝了，都没怎么吃东西，身上好冷。”
向南晴赶忙转身安慰说：“封主任您先回去，我马上安排。”
“好的。”封印用一只手死命揉压着太阳穴，看来是酒喝太多了头疼，但看到于子清的一瞬间猛地愣住了。
向南晴见状向于子清说：“介绍一下吧，这位是和我们公司有密切合作的。”
封印瞬间酒醒了大半，打断向南晴说：“以前是个律师，现在已经退休了，随便在律所挂个顾问职务而已，没必要介绍太多。”
向南晴于是说：“没错，就是这样。”
“您是于小姐吧？”封印说。
于子清第二次满脸懵逼的问：“怎么回事儿？您也认识我吗？”
封印说：“在朋友那里见过您的简历，不得不说真人比照片还要漂亮。”
于子清低头自言自语道：“好奇怪啊，今天都是认识我，但我完全不认识的人。”
封印对向南晴说：“我先回去了，快点帮我安排，这么睡容易感冒。”
向南晴笑着把封印推出休息室，并说：“封主任，您这样会吓到别人的，赶紧回去吧，我马上解决。”
说完她回头冲于子清一笑，做出一个加油的手势，也离开了休息室。
总裁办公室内，刘建吃饱喝足，将饭盒丢进身边的垃圾桶，向南晴已经提前一步吃完，用湿纸巾擦干净了嘴角。
“赶紧抓紧时间午休一会儿，下午除了于子清，还有一件大事儿。”刘建靠到椅子后背上伸了个懒腰说。
“还有大事儿？”向南晴问。
刘建无奈说道：“住你楼上的那两个人要来，说有新项目，而且严令我保密，只开你我和他们的高层会议。”
向南晴靠在沙发上捂着脸说：“小事儿开大会，大事儿才开小会，只有这些人，看来真是重要的事情，玛德烦死了！”
刘建吐槽说：“这两个人难得正经一下，看看他们要搞什么吧。”
向南晴抱怨说：“也只能这样了，哦对了刘建哥哥，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刘建：“你说。”
向南晴说：“一个23岁，不是富二代，也没一夜暴富的姑娘，是怎么凭自己本事欠下600万的？”
刘建脱口而出：“不可能，完全做不到的。”
向南晴：“怎么讲？”
刘建解释道：“23岁家庭普通，自己也没什么钱，欠钱只有两条路，银行和网贷，网贷的额度不可能太高，就算欠一圈滚起来，百万也就顶了天，多了平台也不可能借啊。”
向南晴：“我也是这么觉得。那银行呢？”
刘建：“那就更不可能了，借银行钱需要足够的征信，资产质押，收入流水证明，想欠下银行600万，身家怎么也得有上千万，银行不是傻子，不会借给那种人的。”
向南晴：“原来如此，可，这种事情真实的发生了。”
刘建：“那就说明必然有你不知道的隐情，不过这么惨的倒霉蛋是谁啊？”
“于子清。”向南晴说。
“啊！”刘建脱口而出一声吼，把向南晴吓了一跳，“这有点不可思议吧。”
向南晴：“应该是真的，她不知道我的身份，拿了1500的补贴，吃着15块盒饭，说要钱还债，而且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就跟我被赶出家门那晚一样，不太像装出来的。”
刘建长叹一声说：“那这姑娘也太惨了啊！不过她其他条件怎么样？”
向南晴说：“比想象中还要好，在我见过的人中，外形条件仅次于崔菱凡和安玲溪，一眼看到我都有点嫉妒。”
“哇！”刘建感叹说，“那真是非常好了，资源给到位，肯定能火。”
向南晴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刘建沉思片刻说：“虽说有点残忍，但换个角度想，她那一屁股饥荒，对我们或许是件好事儿。”
向南晴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刘建解释说：“这世界从来不缺美貌，也不缺有天赋的人，不管做艺人，模特，还是网红都非常辛苦，我从不担心我们人的外形条件和天赋，我只担心有些人吃不了苦跑了，或者贪图享乐跟金主下水了。”
向南晴：“哦，我似乎有些明白了。”
刘建：“23岁，美女空姐，600万饥荒，她完全有理由给自己找个金主兜底，或者去做更见不得光的职业也有借口，但她出来找工作，显然是依旧守着底线，她需要钱，也不会轻易逃了，这对我们而言是双保险，怎么控制艺人，是我们这种公司永恒的课题。”
向南晴：“既然如此，要不就直接定了她，我们也有足够精力对付那两个人，或者让面试走个过场也行。”
刘建思索片刻说：“不行，还是要按照既定的流程来，考核必须到位，满足我们的要求才能留下。”
向南晴面露难色：“可是，人家都那么惨了，而且条件也是真的不错，我们何必如此不近人情，稍稍开个后门也无可厚非吧。”
刘建：“我们做的是生意，不是慈善，她就算身世再惨，那也是自己的事情，我们要的是一个符合各方面要求的人，她如果能通过，自是最好，但如果不满足，也没办法，她自己经历那一切，不是我们造成的，对于她的遭遇我只能表示同情，然后尊重个人命运吧。”
向南晴沉默良久后说：“我懂了，尊重个人命运。”
刘建：“慈不掌兵，义不理财，我们要对股东和数百员工负责，只有高标准严要求才能降低风险，不能凭同情和义气做事。”
向南晴：“我学到了，出去一趟，之后准时在会议室碰头。”
刘建：“今天有要紧的事，别分散太多精力，到时候在会议室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