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宜一走，沈瀚就立即让人把沈云絮叫了过来。
沈云絮一脸疑惑，不明白沈瀚叫她过来是为何，而且看父亲的脸色，似乎是有一些凝重，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同她商量。
沈云絮不自觉的就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背脊也挺得笔直了许多，“父亲，您找我？”
“嗯。”沈瀚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眉头紧紧的锁着，仿佛笼罩了一层阴云，“阿絮，你这两日盯着一点清宜，倘若她出去了，你也务必让人跟着她，别让她犯傻。”
沈瀚固然不会真的相信，沈清宜要那么一大笔银子，只是想感受一下，有三万两银子是个什么感觉。仟仟尛哾
他后来之所以愿意让人拿了银子给沈清宜，不过是想看看那丫头究竟想做什么。
若他不给，这丫头男宝不会脑子抽风，去借什么印子钱。
与其让她掉入别人给的坑里，搞一出利滚利滚雪球。
倒不如他自己把银子给了。
再让云絮盯着那丫头，看那丫头会干出什么事儿来。
别人可能会帮沈清宜隐瞒些什么，但沈云絮是一定不会的，这两丫头暗地里针尖对麦芒的事儿，他还是知道的。
没有谁比沈云絮更适合盯着沈清宜了。
没想到父亲叫她过来，竟是为了这事。
沈云絮一愣，垂下眸子，只道：“父亲，清宜住在揽月馆，而我住在飞花馆，而飞花馆与揽月馆的距离实在是有些远，我也不能第一时间知道她的消息，只怕会辜负父亲的期待。”
她也没问沈瀚叫她做这事是为了什么。
只是本能的没把话说满。
她若一口答应，那岂不是是证明，她在沈清宜的揽月馆安插了什么奸细。
沈瀚笑了笑，紧皱的眉头倒是在这个时候蓦地一松，大掌拍了一下女儿的肩膀，“能不能第一时间知道有什么打紧？”
“左右沈家就这么点大，你有什么事，清宜有什么事，你们两个总会互相知晓的。”
沈云絮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嘴角暗暗地扯了扯。
听父亲这意思，好像是在隐晦的告诉她，她和沈清宜互相在对方院子里安插奸细这种事，他都知道。
沈云絮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抬起头，问道：“无缘无故的，父亲不会突然叫我去看着清宜。”
“想来是出了什么事，父亲又不好亲自盯着她，这才让女儿去做。只是女儿需得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才不至于到时候辜负了父亲的期许。”
沈瀚欣慰地笑了笑，阿絮这丫头果然聪明，比清宜是聪明多了。
他喝了一口茶，将沈清宜问他要三万两银子的事，说了出来。
只是没提丁家夫妇威胁沈清宜这一茬。
他发现这孩子听了后会觉得难堪。
沈云絮猛地蹙起了眉头，他一向是个敏锐的人，听闻这话，就想起了之前的在沈清宜身上发生了许多不对劲的事。
她犹豫了一下，哪怕知道，后面的话她说出来可能会影响她在沈瀚心里的印象。
她却还是说了。
沈云絮的脸色有一些复杂，又有些凝重，“父亲，你不觉得清宜自从落水醒来以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吗？喜好变得与从前不一样也就罢了，连说话的方式都变了。”
从前的沈清宜说话矫揉造作。
也特喜欢在言语上算计人。
一句话里面有十个八个坑等着人去跳。
可是现在的沈清宜，说话颠三倒四，不知所云，听着就十分有病。
如此想着，沈云絮的眉头便更紧了，“从前清宜捧个重一点的东西，都会觉得手疼，若是摔了一跤，更是要哭的整个府上都知道的。”
“可你瞧现在的清宜，习武也就罢了，那日在山上，她被蛇咬了，从头到尾没说尖叫害怕，便是连一滴眼泪都没流过的。”
“一个人会在一夜之间有这样大的转变么？父亲要不找个大夫给清宜看看？”
她就差直接说沈清宜是被人掉了包。
沈瀚知道她的担心，也明白她的言外之意，便笑着安抚她，“你放心，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一天一个样，有时候人受了教训，性子就是会转变的，我和你娘都心里有数。”
沈瀚和秦淑娴又不是傻子。
自家女儿落水醒来后前脚变化这么大。
正常人哪怕是用脚趾头想，也会怀疑有问题。
几乎是当天，沈瀚和秦淑娴就叫人去查了沈清宜有没有被人调包。
趁沈清宜睡着的时候，他也有让人去取过那丫头的指尖血。
这丫头的确没有问题，还是原来那个沈清宜。
只是可能受了刺激或者脑子进了水，要么就是如古人常说的三魂七魄，有一魂一魄丢失，这才导致性子有些大变。
但是华严寺也去了，佛祖也拜了。
沈清宜还是这个样子。
沈瀚和秦淑娴又能说什么呢？
原本他是想着将清宜送到庄子上去，免得这丫头再胡乱生事。
只是清宜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再将人送走，他们也有些不放心。
就暂且将人留在府上。
这些时日，沈清宜虽然招猫逗狗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一整个人嫌狗厌。
可她的的确确没有在生出从前那些事端。
沈瀚现在对沈清宜的要求，就是老实本分遵纪守法。
至于脑子有病，那便脑子有病吧。
一个脑子有病的傻子，总好过一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聪明人。
沈云絮抿了抿唇。
听父亲这意思，沈清宜就是沈清宜，没有被人调包，仍旧是那个和她有着血海深仇的毒妇。
她眸光一闪，心中泛起一丝冷笑。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便一切照旧，从前是怎么打算的，眼下依旧如何打算。
沈清宜非死不可。
她想着要将沈清宜和江离凑一对的想法也不能停。
这样一想，沈云絮唇角便绽出了一个乖巧的笑。
她眸光微动，对着沈瀚道：“父亲既这么说，那女儿便放心了。”
“您刚才交代的事，我会尽力办好的，只是清宜这丫头不见得就会听我的，有时候，还是需要父亲母亲亲自管教。”
她只负责盯人。
必要时候煽风点火。
惩罚和教育的责任，她是不会承担的。
沈瀚点了点头，有些感慨地抬头看了一下书柜的方向，“清宜那丫头若有你一半聪明听话，我和你娘又何须如此操心。”
沈云絮扬了扬眉，没有接这个话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