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沈老夫人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秦淑娴，后者也算知情识趣，只默默退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没再多言。
但那忧心的目光，却一直在往沈云絮这边瞟。
至于沈清宜被罚，在秦淑娴看来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从前这丫头掐尖要强处处不饶人，心眼子比藕洞还多。
现在的沈清宜，倒是没以前那么爱争风吃醋，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使一些不入流的小手段。
但这丫头每天想一出是一出，性子跳脱的不得了，说出来的话更是匪夷所思到了极点。
虽说秦淑娴有几分偏心的成分在，但她所想的这些也都是客观事实。
现在的沈清宜招猫逗狗，浑身上下就透着不靠谱三个字，被神老夫人问一句知道错哪了吗？简直是再合常理不过。
然而，沈老夫人严厉的目光不减，眼神如一把锐利的宝剑，直直奔向那平日里看着最沉静知理的沈云絮，“算计自家姐妹，还能这么坦然自若的回话，云丫头，你这心机较起往日，真是进益了不少。”
她打一见到沈云絮的第一眼，开始就瞧出了这孩子心思重。
原想着好好磨一磨，能叫这丫头的心思明朗澄净一些，却不曾想，沈云絮的心思重，比之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云絮和沈清宜的争斗，沈老夫人一向看在眼里。
每次罚完沈云絮，她也一定会在过后责罚一下沈清宜。
这姐妹二人的责罚都是一样的，没有谁轻谁重之说。
原本一些小打小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谁曾想这两个人都存了不死不休的心思。
沈老夫人眼不见为净，管不了干脆就不管。
儿孙自有儿孙福。
由她们去吧。
她想着指不定哪天这姐妹二人就自己想明白了。
沈老夫人虽打着这样的想头，却也一直有让人盯着沈家近日来发生的事。
原本沈清宜和沈云絮明面上在没有什么冲突斗争，甚至俨然有握手言和的倾向。
这很好。
可还没等沈老夫人欣慰地松一口气，这崇文帝为江离和沈清宜赐婚的消息，就如晴天霹雳一般砸到了沈家。
沈老夫人满眼失望又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沈云絮，“云丫头，我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应当比我更明白。”
她不明说沈云絮究竟干了什么，只是用了算计自家姐妹这六个字。
已然是给沈云絮留了几分脸面。
她又不是傻子，自然能查得出来坊间的那些流言有沈云絮的手笔。
甚至在此之前，沈清宜名声受损的事儿，也跟沈云絮脱不了干系。
当时只要做过，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沈云絮和沈清宜互相算计的事，就算是瞒也瞒不住的。
但从前，这姐妹爱人还只是奔着毁对方名声。
可越往后，却是越针尖对麦芒。
先是沈云絮刻意引导沈清宜推她下水。
这里面果然是有沈云絮的不是，可这也是因为沈清宜本就存了那样的心思，这才恰好被对方利用。
真若论起来，还是沈清宜的责任比较大。
好容易这件事过去了，眼下沈云絮又散播谣言，让众人以为江离和沈清宜是一对儿。
谣言这么一出，不管是真是假，在有心人的推动下，最后这件事都会变成真的。
沈清宜和江离的婚事，便是最好的证明。
沈云絮也不为自己辩解，只将额头附在自己的手背上，恭敬谦卑地道：“祖母教训的是，孙女如今也想明白了，孙女知错。
“以后这样的事不会再有第二次，请祖母放心。”
沈老夫人这才又看了她几眼。
沈云絮这样跪在地上，她其实看不清这孩子的表情。
不过她明显能感觉出来，这孩子身上的戾气散了不少。
明显是将她的话都听进去了。
沈老夫人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浪子回头金不换，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你只须记住一句话，你和清丫头姐妹一体，她好你便好，她不好你便不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们二人若再这样争个你死我活，我沈家也不必由外人算计，自己人就能先把沈家折腾到末路。”
“你二人都不是小孩子了，我这话你们可明白？”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家人只有一致对外，家族才能蒸蒸日上。
但倘若外人还会打进来，自己人就先打起自己人来了，这个家分崩离析，也不过就是迟早的事。
沈云絮沉默了一会，才吐了一口浊气，垂下眼睑，瞥了一眼自己浅粉色的指甲，“孙女省得了，多谢祖母教诲。”
沈清宜学着沈云絮的模样，也跟着说了一句：“孙女明白，多谢祖母教诲。”
然而她不开口还好。仟仟尛哾
她一开口，沈老夫人严厉的目光立时就落在了她身上。
那眼神，比之看向沈云絮时，严厉了百倍。
沈清宜：“……”
就，谁能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沈老夫人目光严肃，看了一眼沈清宜，“清宜丫头，你知道你错哪了吗？”
沈清宜沉默了一下。
她能说她并不知道吗？
但这并不妨碍她编。
于是她垂下眼，颔首低眉，认错认的从善如流，“孙女不该目光短浅，不该心比天高坐井观天，孙女平日里只知道拈酸吃醋掐尖要强，给祖母添了不少麻烦，也时常让爹娘头疼。”
“孙女知道错了，孙女一定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