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宜胡乱的抓住江离的衣裳，迷迷糊糊地道：“不……不行，你不能走。”
她眼下十分难受。
呼吸一下都觉得喉咙和鼻腔不断发疼。
倒是闻见江离身上那股淡淡的松香能让她好受些。
她将江离的袖子抓得紧紧，紧到似乎她要这样将他的手抓上一辈子。
江离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无奈，他摸了摸沈清宜的头发，瞧见她病成这样，心脏莫名抽痛了一二分。
“你病了，要吃药才能好。”他语气软下来，瞧见沈清宜的病容，眉头又蹙了两分，“交给别人来做，我不放心。”
他说着，又再次替沈清宜把了一下脉。
她身子底子倒也不错，只是缘不知为何，这段日子总是频繁生病。
沈清宜摇头，她病得实在是有些睁不开眼，便靠在江离怀里，抓着他的手，声音微哑，“不行，你别走，煎药的事让别人去做。”
沈清宜皱着鼻子，说什么都不愿意松开江离的手。
江离失笑，对于她这个模样实在是没办法。
他摇了摇头，抓住沈清宜的手，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和调侃，“沈清宜，我发现你今日很是粘人啊。”
他这样说。
外面的冬雪簌簌落下，白雪飘飘荡荡的时候，无人能听见他似有调侃的话语里带着几分微不可见的惆怅叹息。
江离目光晦涩了一二分。
他抓着沈清宜的手，瞧着她浅粉色的指甲。
她这样抓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开。
又这样靠在他怀里，仿佛她的眼睛只能瞧见他。
她那双水杏眼看谁都温柔，眼下说话的时候因着生病有些提不起力，因此她说的每一个字听在他耳朵里，都像是在同他撒娇。
江离听着外头的雪声，握着她手时，不自觉微微用力。
他轻抚沈清宜的头发，不待她回答，便垂下眼，轻声道：“沈清宜，这次你生病，就算了。”
“待你病好了，可不能这样。”
她若一直这样，他难免就会自作多情，难免会会错意。
会误以为沈清宜喜欢他。
但他心里是清楚的，这丫头没心没肺惯了。
没有人能随便走进她心底。
沈清宜安静着没有说话。
她就这么闭着眼靠在江离怀里。
他身上上淡淡的松香并着外头的雪声，仿佛能抚平人心底的郁气。
沈清宜的鼻子原本又疼又不通气，眼下倒是好了许多。
她抓着江离的手，声音有些软，“江离，你别走，我好难受，只有待在你身边才能好受些。”
“你身上那股松香气儿特别好闻，我闻着能舒服些，你要是走了，我就更难受了。”
她轻轻皱着眉，脸色有些白，把江离的手抓得极紧，像是生怕他会跑掉。
偏偏她说话时的声音轻轻细细的，就像是一片落叶落在了湖面上。
她本来就生得娇软可爱，经常笑起来便让人觉得雾蒙蒙的天都清亮了几分。
眼下可怜兮兮，软着声音说话的样子，更是叫人无法对她说出拒绝的话来。
饶是江离这种心硬如铁的人，对着沈清宜，也是多了几分不必要的心软。
他又无奈又好笑地垂下眼看她，“你这是病得鼻子都出问题了还不愿意放我走，我从不用什么香，衣服也不爱让人熏，身上哪来的什么松香气？”
但是想了想，他也不能跟一个病人计较。
她非要说他身上有，那就有吧。
他声音放柔，试图和沈清宜打商量，“你看这样成不成？我把外衫褪下，你抱着我的衣裳也是一样的，我要先去给你煎药，你乖啊，这不能耽搁。”
然而沈清宜却将脑袋摇得似波浪鼓。
大约身在病中的人都潜意识的知道怎么做会让自己的变好的更快，怎么做会让自己身子更舒适。
“衣裳和你人怎么能一样，你不许走，说了不许走，就是不许走！”
因着有些激动，她说这话的时候还咳嗽了几声。
织春瞧见自家姑娘，这样不禁十分心疼。
转念一想，自家姑娘和柿子殿下可还未圆房呢。
眼下姑娘生病正是脆弱的时候。
世子殿下若留在这里陪着姑娘，这对于增进二人之间的感情也是有好处的。
何况这家姑娘已经许久未与人撒娇了。
世子殿下不放心将要给别人煎，这固然是心疼世子妃的表现。
可以不能脑子转不过弯来啊！
皇上不急太监急，做主子的如此不解风情，她这个做下人的若还是一个睁眼瞎，那岂不是就成了月老用铁连的红线都能被折断？
于是她立刻上前一步，十分善解人意地替自家姑娘解围，顺便给不解风情的世子殿下一个台阶下，“殿下，替世子妃煎药这事儿就让奴婢去吧。”
“从前世子妃生病，她吃的药也都是奴婢煎的。”
江离眉头一蹙。
织春是沈清宜的人，镜子倒也算得上沉稳，总归比丹菊要靠谱。
他沉思了一瞬，似是在考虑织春能不能让他放心。
沈清宜立刻给织春投去了一个你懂我的眼神。
她抓着江离的手，抬起那双看谁都温柔的眼睛，就那么瞧着他，“江离，让织春去！”
“你在这里陪我。”
江离对沈清宜一向是没办法的。
尤其是她这样睁着一双眼睛看他时，他总会有几分不必要的心软。
江离蓦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沈清宜的发顶，终究是妥协地道：“好，我在这陪你，让她去替你煎药。”
“但你先松开手好不好？我把药方写下来。”
沈清宜眼瞅着他，确定他看起来不像是在骗她之后，才放开的松开了他的手。
江离果然也没走，只是让人拿了笔墨纸砚过来。
他提笔在纸上写上所需的药材，又拿纸张在灯笼前烤了烤。
待纸上的墨水被烤干之后，他才将这一纸药方交给织春，“你去书房那边，将这方子递给徐洮，他会将上头所需的药材抓来给你。”
织春拿起药方细细地看了一下，忙领命退下了。
“这下总成了吧？”江离无奈的看着沈清宜，“难怪你二哥总说你一旦病了就和小孩子一样。”仟千仦哾
他失笑，轻轻揉了一下沈清宜的发顶，“果然如此，你一旦病了，真是比小孩还要小孩。”
“快好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