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垂下眼。
他就这么抱着沈清宜，声音落下时，外面的白雪也簌簌落下，“我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你怕我。”
那些事都是他做的。
回避和否认都毫无意义。
谁让当初的他过于狂妄。
是自己做下的孽，也该由他自己偿还。
江离抱着沈清宜，慢慢将脑袋搁在了她肩头，“你最好别骗我。”
沈清宜摇了摇头。
她垂下眼睑，手抚上江离的背脊，“不骗你，骗你我是小狗。”qqxsnew
她怕江离是真的。
说江离可以努力一下，让她喜欢上他也是真的。
毕竟他这张脸是真好看。
江离轻嗤一声，眉眼微扬，弯了弯唇，漫不经心的吐出两个字，“幼稚。”
沈清宜从他怀中探出头，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他，“你不幼稚是吧？”
江离松开她，抬手一揉她的脑袋，唇角微翘，“嗯，我当然不幼稚。”
沈清宜心说他不幼稚就怪了。
他要是不幼稚，他至于戏弄她那么久。
沈清宜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抬起一双眼睛看他，随后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江离，你刚刚把我抱得太紧，我现在手和背都有点疼。”
因为生着病，她精神头不算好，自今早醒来后，眼圈就有些红。
但落在江离眼里，就是沈清宜被他方才的举动吓到，以至于委屈的眼睛都红了。
江离表情怔忪，甚至有一瞬间的茫然无措。
他不知道该如何哄小姑娘高兴。
也不知道她眼下委屈难过，他要如何安抚。
他没见过旁人情深深意绵绵时的场面。
想要效仿，都不知从何处效仿起。
他只能笨拙的伸出手，轻轻替沈清宜揉着胳膊，眼睑低垂，“还疼吗？”
“你说呢？”沈清宜揉着自己的胳膊，没好气地回敬了一句。
“抱歉，是我方才太用力，也是我没控制住自己，以后不会了。”江离蹙着眉，认真的同她道歉。
沈清宜面色有一瞬间的古怪。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劲呢？
一直摆烂的系统也在这个时候诈尸。
【宿主，我怎么觉得你们俩的对话怪怪的？真的太奇怪了！】
【感觉这个车轱辘都压我脸上了！】
系统最近看了不少有颜色的东西。
导致它满脑子的黄色废料。
沈清宜：“……”
［行了，你闭麦，赶紧闭嘴吧！］
笑死，本来她因为生病，反应力迟钝了许多，原本还没有反应过来是哪里不对劲。
只是觉得江离这话有点奇怪。
现在被系统这么一讲。
笑死，她就算再迟钝，也察觉到这话哪里有问题了。
偏偏系统还不依不饶。
【不是，这年头还不让人说实话了？不是你说疼，不是他说是他太用力了下次不会吗！】
沈清宜：“……”
烦死了，这破路也能开。
偏偏江离没意识到这话有问题。
他见沈清宜面色古怪，反而皱起眉头，起身道：“我让织春进来吧，让她替你解开衣裳，看看是不是伤着哪里了。”
“不不不，不用了！”沈清宜赶忙拉住他，“没有伤到哪里，就是有点疼，这次我可记下了。”
她挑眉，就这么看着江离，“反正这一次，算你做错了，我要给你记上一笔，什么时候能将这一笔划过，就得看你表现了！”
虽然是自己先说了一些让人误会的话。
但沈清宜上辈子可能还有个隐藏的厨子身份，甩锅技术那叫一个一流。
遇到事情她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挑挑旁人的毛病。
虽然理不直，却是气也壮。
江离认错的态度倒是十分诚恳。
“我错了，世子妃宽宏大量人美心善，千万要原谅我这一回。”
说完，他又笑了，转头去拉沈清宜的手，“便是不原谅我也没关系，只是世子妃心中若是有气，一定要发泄出来，我任打任骂，但世子妃可千万别将自己身子气坏了。”
沈清宜：“……”
沈清宜嘴角抽了抽，用那种近乎见鬼的目光盯着江离，“你这是被夺舍了吧？”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
这未免有些太匪夷所思了。
这踏马是科幻片吧！
她忍不住在心底，把已经死了的系统呼唤上线。
［不对劲不对劲，实在是太不对劲了，狗子，你看见了没，这个人居然是江离！］
统子也麻了。
这尼玛还是当初那个疯子吗？
这话说出去谁信啊！
小统子怀疑人生。
【也……也许这可能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不然它简直无法用常理来形容。
沈清宜别的不喜欢，但论起作死，那还是她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江离不是说任打任骂吗？
于是沈清宜还真伸出了手，去掐他的腰。
她一边掐，还一边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江离却是任由她动作，甚至还有心问道：“你手不疼么？”
沈清宜：“……”
她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被江离嘲讽了？
她深吸一口气，随后咬了咬牙，又用力往江离腰上掐了一下。
可恶，太硬了掐不动。
她气得还要动作，江离却摁住了她的手，眉眼微动，那双素来清冷散漫的眸子染上几分欲色。
他声音微哑，俯下身去看沈清宜，抓着她的手，冲她摇头，“你换个方式吧。”
毕竟她要是再胡乱摸下去。
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一直这样冷静不失控。
沈清宜瞧见他的眼神，再听他微哑的声音，顿时神情有些尴尬，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草率了真的是！
沈清宜别过脸，讪讪的收回手，轻咳一声，“那什么，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先睡一会儿。”
“不是说有我在你身边，你病会好的快一些？”江离挑了挑眉，随后俯身凑近，将脸凑到沈清宜与咫尺相近的地方。
“我记得某人还生着气来着。”他唇角还挂着一抹笑，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腰你是不能掐也不能摸了，不过你可以将你的怒气发泄到我脸上。”
“随便打，只要你能消气。”
沈清宜杏眼圆睁，气得鼻子都歪了，“江离你故意的是不是？”
“你明知道我一直觉得你这张脸好看，我打什么也不能打你的脸啊！”
她要是真打江离的脸，那折磨的是江离吗？那折磨的是她自己才对！
以前网络上有帅哥的时候，底下流行什么评论来着？
‘我对象要长这样，我生气起来我都抽我自己’
沈清宜虽然没有到生气起来抽自己的地步，但她肯定是舍不得抽江离的脸的。
江离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某人眼尾的笑意愈发惑人。
他那双凤眸上翘，就这么抓着沈清宜的手，眸子里又有几分情欲，倒真有几分祸国殃民的意味。
他唇角微翘，就这么看着沈清宜的眼睛，“原来你舍不得打我的脸啊，这下我知道你的软肋在哪了。”
他凑的这样近，沈清宜的耳尖都红了。
当然，是被气的！
“滚！”沈清宜磨了磨后槽牙，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
可惜她生着病，身上使不出什么力气，踹人时的力道都是软绵绵的。
江离闷哼一声，只是看着他笑。
外面大雪落在腊梅花上，檐角都覆上了一层厚厚的雪。
京城的大雪向来是十分好看的。
但眼下江离就这么唇角带着笑，用那双漂亮惑人的凤眸注视着沈清宜，倒是比雪色更为动人。
江离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笑意，“快别生气了，回头要真把自己气着可不好。”
他笑完，又伸手揉了揉沈清宜的脑袋，眼尾微微翘着，“你生起气来也很可爱，但还是不生气时最好看。”
沈清宜：“……”
草！
多少沾点油腻了就是说！
她闭上眼睛，突然之间有些后悔，想抽死那个和江离说，你可以试着让我喜欢上你的自己。
她一定是得了失心疯，才会对江离说出那样的话！
沈清宜摁着眉心，嘴角都快要抽僵了，“我说咱们要是不会说情话就别说了，你好油，我命油我不油天！”
江离：“……”
那些戏文以及那些畅销的话本子都是这么写的。
明明戏文里的姑娘听到心上人这么说，社会脸红心跳来着。
怎么沈清宜的反应不一样呢？
嗯，一定是那些个话本子过时了。
果然有些东西不能学。
“那我要说什么，你才不会生气？”若说江离这人有什么优点的话，那便是不懂就问。
虽说这样会让沈清宜觉得他很笨。
但总好过他的路越走越偏。
系统看的都惊了。
【真诚果然是最大的必杀技啊！卧槽，打死我我也不敢相信，这居然是最开始时的那个大魔头！】
沈清宜：“……”
她说她也不敢相信，会不会显得她这话有些矫情？
沈清宜看着江离那张脸，心说他倒也不必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想了一下，随后看着江离，慢慢地道：“想让我消气也行，我有点想吃甜的东西，你去给我。”
她指使江离，指使的理直气壮。
而江离有求必应，被指使的明明白白，“好，我去给你做，不过你具体想吃什么？”
沈清宜给了一个让人一听就血压有点升高的回答，“随便。”
江离沉默了一瞬。
潜意识告诉他，沈清宜虽然说随便，但他若真的随便弄的话，那兴许他就死定了。
于是他试着问：“糖蒸酥酪？”
沈清宜摇头，“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