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师讲完话,便招呼众贵人们饮茶。
这次的茶品不一样。
李师师这次准备的茶叫做咖啡。这饮品来自天竺。
除了东浦村的老村长,一般人可喝不了这东西。
偏偏李师师对此饮品,却是极为中意。空闲时喜欢琢磨做法。
小石磨磨好咖啡豆,在将咖啡粉筛取。根据咖啡粉的粗细,进行烹煮。
当年,她为潘小安表演点茶技术,让潘小安惊讶万分。
此刻,她将咖啡按照点茶工序来做,只这套动作,便给人无限美感。
太原府的贵人们,虽然富贵。但也不过是白面煎饼卷白鳞鱼的水平,何曾见过这等雅致。
她们对于咖啡满怀期待。
等到咖啡入杯,每一杯咖啡上都漂浮着一朵蔷薇花。
李师师的点茶技术,可说是天下无双。
“你们尝一尝吧”
众人诚惶诚恐端起咖啡杯。咖啡味道倒是香浓。
只是,这茶要怎么喝?
她们偷偷打量别人,唯恐失了礼数,失了见识。
咖啡入口,就是一个字:苦
她们有种被欺骗的感觉。但却不敢吐出来。她们勉强咽下,一个个挖苦着小脸。
“味道怎么样?”李师师笑问。
“此茶香甜,让人喝了还想喝。”
“此茶味道浓郁,可说是上等佳品。”
“此茶甜美,让人愉悦。”…
她们想着法子说好词。只为逗李师师开心。
李师师先是感到好笑,后又感到悲哀。曾几何时,她也曾这般小心翼翼,假模假样。
直到遇见了潘小安。她再也不用娱人颜色。每当这时,她才明白潘小安说的人人平等。她才明白潘小安的理想国是多么了不起。
想到这里,李师师收起调侃之心。她语带真诚的说道:“这茶品名叫咖啡,来自天竺国。
在咱们安国沿海一带,早有售卖。太原府地处内陆,来的稍微慢一点。
这咖啡味道的苦味,是根据研磨的粗细所决定。
很多人喝不惯这份苦,也无所谓。我只是让你们尝尝新鲜事物。”
众人慌忙感谢。
“多亏王妃解惑,要不然我们还以为喝到了苦水。”
李师师笑了笑:“你们要是觉得苦,我这里有熬制的方糖,还有牛奶,你们可以根据个人口味加一点。”
众人便都选择加糖。这样一喝,甜滋滋,苦兮兮,别有一番风味。
“咖啡苦,可以加糖。军士苦,可不容易加糖。”
众人放下茶碗,知道今日的正题来了。
“秋雨连绵,将士们的衣服有了,可这吃食上总有欠缺。
我思量着给他们做点好吃的,直到战争结束。不知道,有没有姐妹愿与我一道,做这件事?”
众妇人们知道这是让表忠心,表态度了。
“王妃,小妇人愿与你同行,为将士们出一份力。”
这小妇人是乔府少奶奶。她家里以贩卖安国铁器,皮毛发家。
有了乔夫人的带头,其他人都参与进来。
当然,这就是走个过场。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姐妹们都愿与我同行。我自与你们一心。走吧,我带你们去看看有趣的东西。”
李师师带她们去到自己小院。
进入阁楼,楼内挂着的都是李师师的各种发明。
这可让夫人们狠狠开了眼界。
“你们来此一趟不容易,捡着自己心仪的物件,选一套吧。”
夫人们当然不会客气。这可是安王宫里的御赐之物,谁不想要?
“王妃,你不是说要拍卖吗?我们要付多少银钱?”
李师师摇摇头:“我思量着咱们姐妹,都是为了安国将士,为了安国能打赢敌人。
银钱多少,我不好定价。姐妹们回去之后,跟你们官人说一说,多少都是一份力。”
夫人们大喜。
这至少表明安国的政策没有变。他们是尊重个人意愿的。
只是,这茶也喝了,物件也拿了。不出点财物,也说不过去。
下午的时候,太原府八个城门口,便都设置起粥棚。
这些贵人们都不傻。把银子给了王妃,将士们不知道,百姓们也不知道谁出的钱。
反倒是这样设置粥铺,还能博一份好名声。
潘小安曾经说过,人家出钱出力,就该给个好名声。
没道理说做好事不留名。那以后做好事的人会越来越少。
琼英吃上了李师师与安心包的水饺。羊肉馅水饺,好吃的很。
“师师,安心,谢谢你们两个。”
安心却不居功:“这都是师师的主意。我可没有做什么。”
李师师拧了安心一下:“安心,你到和我见外起来。”
琼英喜欢看两人嬉闹斗嘴。这欢快的一幕,能缓解她内心的压力。
别看琼英面上云淡风轻。其实她心里非常紧张。
潘小安将如此重要的地方交给她。她总怕守不住,对不起潘小安的信赖。
“琼英,不要紧张。小安,夫人还有我们以及这一府的百姓,都会支持你。”
琼英吃掉最后一颗水饺:“你们早点回府,我要去巡逻了。”
她转身一刻,泪水便溢出眼眶。
琼英向城墙走去。她的脚步越来越轻盈,越来越有力量。
“是啊,有这么多人支持自己,再强大的敌人,她也不会畏惧。”
比起城内的热汤热饭,士兵们丰衣足食。城外的敌人,尤其是宋人士兵可就没那么好运。
这雨已经下了五天,丝毫没有见晴的意思。
宋人士兵终于分到了帐篷,可也都是金国人替下来的。
虽然破旧了些,但好在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人也是娇惯。刚刚有了一点温暖,便又想吃饱。
一顿饭一个野菜饼子,吃的人胃里冒酸水,这样吃下去谁受得了。
宋人士兵们开始多有怨言。
谣言便在这时四起。
“同是宋人,做那边人可不做这边人好上无数倍。”
“那还用说。听说那边餐餐有肉,饼子都是白面的。”
“不用听说,我一个朋友就是那边的。”
“我一个邻居就是那边的。”
“我一个亲戚就是那边的。”…
这样的句式,千年之后的宋人也还在用。他们很羞于表达自己。
想要说某句话,陈述某件事时,总是习惯说是他身边的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