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淡地自嘲笑了声，舒川然收起手机，坦然看向依然一脸懵逼的秦同。
“除了你们秦家，整个荆南就没人敢对我们舒家下手。先前我和章右野已经去你家闹过一次，你家几个老的，可信誓旦旦保证他们不会做这种事。”
“你们去我家闹过了？”一听这，秦同顿时怒气十足，“你们对我爸怎么了？章右野动手了是不是？你们他妈的敢去我家闹？真他妈不怕事是不是？”
不等舒川然回应，像是终于想起二人之间的主次关系。
一股脑从地毯上起身，秦同怒指他鼻尖，恶狠狠开骂。
“你个没人要的孽种，还你们舒家，怎么？吃了那么多年舒家饭？你真把你当舒家的大少爷了？”
“我告诉你，就凭你和你妹这种登不上台面的没用东西，还舒家大少爷，你俩就是一对没人要的孽种。”
“就凭你一个孽种，居然还敢带着一帮人到我这里来撒野？你他妈真把自己当颗葱了？你就是一坨屎。”
孽种，孽种，孽种。
听不完的孽种，叫不完的孽种，没人要的孽种。
他和妹妹的一生，看起来永远要被这两个字眼绑定。
可这样的人生。
是他能够选择的吗？
落在秦同身上的晦暗双眸，毫无起伏且没有一点色彩，等待破口大骂的他结束，舒川然随意掐掉手中烟蒂，依旧端坐在沙发上。
“骂够了吗？”他问。
“舒川然，我告诉你，你一天是孽种，就永远是——”
说不出口的最后二字，被舒川然迅速起身的动作打断。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舒川然直接一脚踹向秦同腹部。
为了泄掉心中怒火，对准倒地哀嚎的秦同，舒川然还想一脚踢向他脑部。
砰——
就在这时，一道巨响突然在众人耳侧响起。
循着声音望去，舒川然看到平层大门被炸毁。
然后，是面容阴沉冷漠，周身被戾气缠绕的章右野出现在众人视野。
看到屋内景象，来人者有一刻停顿，接着，他背着光，迈过破损大门，朝二人疾步走来。
径直走到二人面前，章右野没有心情询问舒川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扭头示意身后保镖把二人拉开，拿出袋中录音笔，他递到秦同面前。
“你买这个笔做什么？”
“什么，什么笔？”被保镖死死抵在墙面上，秦同面露痛苦，“你们他妈的都有病是不是？舒宜被绑架跟我有个屁关系，都他妈来找我做什么？”
“他不是绑架舒宜的人。”舒川然冷声说道。
与舒川然没有什么情绪的目光持平，章右野拧拧眉：“你在这做什么？”
“我跟你一样，也怀疑他，就让人查了查他待的地方。比你早到这十几分钟，该问的都问了，现在能确定不是他。你这个录音笔，哪来的？”
听完解释，章右野的眉心并未舒展：“在她被绑的那条巷子里发现的。”
“这东西被故意塞在缝隙里，录得都是狗叫声，我估计是拿来吸引她过去的。对方脑子很活络，知道舒宜不好骗，就想了这么个招。”
“能想出这种防不胜防的招，又在这么短时间内把人绑走，肯定下过功夫。”舒川然分析，“不过，你怎么知道秦同买过这个笔？”
“黑到他家商场监控才看到的。这种录音笔线下店卖得少，唯一一家店就开在他家商场里，正好这小子几天前去买过，我就过来问问他。”
二人之间的一问一答。
让一旁的秦同似乎终于捋清思路。
几天前，他确实去家中商场买过一款录音笔，可这支录音笔。
是秦米优拜托他买的。
当时，拉住秦同手臂，一口一个哥哥拜托他的时候，秦米优说：“哥，晚上你帮我带个录音笔回来好不好？”
“你要录音笔做什么？”秦同问她。
“就拿来当翻译器用啊，国外有些资料传了过来，我需要翻译一下。”
“家里不是有翻译器吗？再说公司里那么多翻译，你随便喊一个回来帮你不就行了，非要录音笔干什么？”
“哎呀，翻译器太大了，拿着不方便。哥，你别啰嗦了，我好奇行不行？就用录音笔玩一玩，你要买好看一点的，小一点的，我带出门也方便。”
扛不住秦米优的撒娇攻击，秦同只能点头应下。
“被打傻了？”抬手拍了拍秦同脸颊，章右野在他眼前挥了挥录音笔，“说话，买这个笔，到底要干什么？”
“我，我，我，”秦同嗫嚅着，不知该不该说实话。
懒得在这与他墨迹，给了身侧保镖一个眼神，章右野顺势后退。
接收到眼神示意，黑衣保镖直接抬腿，朝秦同腹部来上一记。
先是舒川然，现在又是章右野。
莫名其妙挨了两记，身骄肉贵的大少爷哪里扛得住这种攻击。
“操，别打了！”秦同忍痛喝止。
挥手示意保镖停下动作，看完墙壁时间，章右野面无神情撂下最后一句。
“秦同，不想死在这就赶紧说，你买这个笔，到底要干什么。”
“你他妈还想杀人？这是法治社会懂不懂？”强忍腹部难耐，秦同搬出秦家这张底牌，“你要是敢动我，你信不信我爸会让你这辈子都待在牢里！”
时间又浪费几秒，章右野闭了闭眼，再睁开，眸底溢满不耐。
靠在沙发点了支烟，推开抵住秦同的保镖，迎着他不服气的目光，章右野俯身凑到他眼前，眼里带着胜券在握。
“放心，就算是进去，我也会把你们秦家一起拉上当垫背。”
“不瞒你说，这栋楼下，我已经让人提前放好了炸药。现在，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不说，等我离开前，我会把你绑在这里，然后——”
不用他说完整，秦同自然明白然后会是什么。
接着，章右野看向墙上时钟，等待秒针重新归位，在他耳侧一字一顿。
“六十秒倒计时。”
当章右野的沉冷音调截止在尾音末端，秦同已被他的疯魔举止吓到呆滞。
抛开听从命令行事的黑衣人，连舒川然的淡漠眸底也出现诧异波澜。
在秒针自然跳完十下之后，偌大客厅依旧陷在这场诡异安静的画面。
无人出声的世界里，只剩下被炸毁的门框在刺骨寒风中摇摇晃晃。
大门处的一片狼藉，正如秦同此刻的心，跳动频率毫无规矩，乱七八糟。
强打精神想让心跳平稳下来，不过，也不知是漫入鼻端的炸药味道太过浓烈，还是章右野的无所畏惧甚是嚣张，瞥了眼同样毫无所谓的舒川然。
凝望二人不动声色的一张脸，秦同深吸口气，选择说出实情。
“是米优，我帮米优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