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舒川然的眼神示意，在秦织搀扶他回病床的时候，舒纤心悄悄离开。
当隔壁几人跟在舒纤心身后走进病房，正好看到舒川然硬生生挨下秦织这莫名其妙的一巴掌。
若不是有魏伯和章右野拦住，舒齐益差一点又要拿拐杖狠狠敲秦织的头。
“秦织！你打我孙子做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打我孙子？”
沉声撂下一句，舒齐益满脸怒气走到舒川然身边。确认没有被打出伤痕，他紧紧护住孙子脑袋。
“秦织，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这些年我亏待过你没？你非要帮着你哥对付舒家！说我孙子是白眼狼？你怎么不低头看看你自己！”
既然立场已经挑明，秦织自然没有必要再装下去。
这次前往医院，她只是根据秦全尉的叮嘱，来索要保证她的自身利益。
闻言，她整理了下鬓角碎发，而后把背包里的另一封离婚协议拍到几人面前，神态永远高高在上。
“舒仁轩，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在这里，你凭什么一毛钱都不分我？”
“让我净身出户？你是不是把这事想的太简单了？我凭什么净身出户？就算没给你们家带来一个孩子，至少我们的夫妻关系是真实存在的吧？”
“所以，你账户上的所有资产，至少得分我一半！”
不等舒仁轩出声，舒齐益从喉间溢出一道冷哼。
弯腰坐上魏伯端来的椅子，舒齐益盯着秦织嘴脸，冷冷出声：“你们家秦米优把我孙子和孙女害成这样，我没去找你们要说法，你还敢过来要钱？”
“老爷子，一码归一码，我们现在说的是离婚这件事。”秦织张嘴反驳。
“再说，右野把人伤成那样，到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先不说米优伤势，右野又不是执法机关，他用手枪把米优打伤，是不是也该负责任？”
“我当然可以负，只要你们不怕。”
似有若无冒出一句，懒散坐在沙发上，章右野挑唇笑笑，悠悠然警告。
“我说过的，只要我进去，我一定会拉着你们秦家当垫背。”
太子爷说到做到的狠厉性子，圈内谁都有所耳闻。
这事毕竟是秦米优有错在先，而章右野的手上还捏着她x毒的把柄。
况且，这种事情一旦曝光，秦家绝对会因此受到影响。
在事情发生之后，秦全尉已经与几人商量过，考虑到家族未来，秦米优被章右野打伤这件事，只能让秦盏咽下这个哑巴亏。
眼下，秦织无心与章右野打嘴炮。心系离婚这件事，她必须回归正题。
“舒仁轩，你要是不答应我的要求，我绝不会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这句话一出口。
本就骤降气氛再次降到冰点。
无人回应秦织的口出狂言，只等坐如苍松的舒齐益出声解决。
除了章右野依旧在不无所谓地把玩手机，其余几人一言不发。
冷冷盯着秦织毫不遮掩的难看吃相，舒齐益一转眼，看到出现在病房外的熟悉人影。
不等他把孙女喊进病房，舒宜已经推门走进。
五分钟前。
舒纤心悄悄溜过来告知几人秦织突然造访。
估摸秦织是来解决离婚这件事，不想让孙女又被这个白眼狼嚯嚯。
舒齐益只吩咐她安心待在病房，不用为这种事操心。
听到隔壁越来越响的动静，自知爷爷和大伯都是心软之人，那对兄妹也是从小被秦织带大，总归有些感情。
更别提无关她事之时，章右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懒散模样。
思来想去，舒宜还是推门离开，站定在病房外偷听几人谈话。
有些事情总得有恶人才能解决，而恶人总得有人出面才能当。
推开迅速起身靠近她的章右野，给予他一个安抚微笑，舒宜随手拿过他手中文件，一把丢到秦织脸上。
冰冷视线定格在秦织变幻莫测的脸上，她端起双臂，一字一句。
“不要脸的脏东西，你自己看看你做了什么事。”
“真不知道你怎么有脸敢过来？我告诉你，我爷爷和大伯是顾及家族脸面，才不想把场面闹得不好看。不然，你和你妹夫搞在一起这件事——”
欲言又止的话音截止在舒纤心突然捡起文件的动作上。
待她胡乱撕开文件袋，里面的照片顿时散落一地。
与宋昭山手挽手走进酒店的私会照片，就这样赤裸倒映在毫不知情的兄妹二人眼里。
“妈，你，你居然，”被手中照片震慑到，望着从小养育她的母亲，舒纤心满是不敢置信，“你怎么会，怎么会，”
“妈，你真的？”被舒齐益护在怀里，舒川然同样不敢置信。
没有想到，与宋昭山长达多年的秘密私会，会在这种情况下曝光。
站定在病房中央，秦织的视线胡乱扫一圈，正对上舒仁轩的沉沉双目。
东窗事发，为求自保，像要抓住浮于海面上的漂浮木板，秦织上前几步。
她紧紧抓住舒仁轩的手臂，又半跪在他脚边，苦苦哀求。
“仁轩，我，我错了。”
“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是，我，我是真心爱你的！我是一时昏头，你要相信我啊！”
伴随一声拐杖敲击地面的重响，舒齐益起身来到二人身侧。
“秦织，你没有资格要求我儿子原谅你，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然后，回去收拾你的所有物品，滚出我们舒家！”
“不！不要啊爸！”秦织哭着跪爬到舒齐益脚边，疯狂摇头，“我真的知错了！爸！你不要让仁轩跟我离婚啊！”
不到最后一刻。
真是想不到一向傲慢端庄的秦织也会这样哭喊着跪在爷爷脚边。
哭得形象尽失，哭得肝肠寸断，委屈兮兮的可怜模样。
若是有不知情的观众从门外路过瞥上一眼，真可能会被这份演技折服。
只可惜，在场几人，早已把专属秦家的嘴脸，看透了。
被哭声扰得头疼，没有示意魏伯把秦织从地面上搀扶起来，一脚蹬开扒拉他裤脚的女人，舒齐益转身坐到一侧沙发，准备阖目养神。
看得出老爷子打算让几人做主解决这件事，把舒宜拉到身后，章右野接过舒纤心手里的照片，重新塞回文件袋的同时，他给舒仁轩递了一个眼神。
拿起离婚协议书，舒仁轩弯下腰，让隐隐晃动的瞳孔与秦织视线持平。
“签了吧，小织。”
“我们夫妻多年，我从没求过你什么，也没让你做过什么。就这一次，签了它，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从此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