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则？若是能得到爷爷当年被害的细节消息，还要什么原则！”叶紫鸢凑过去拉着他道，这样看起来，还真像爷孙俩。
闻象王指着她道，“你这小丫头，真是无利不起早！”
叶紫鸢道，“哎呀，人家都说象肚能撑船，您可是象王，这大肚子里肯定能撑大船！不会跟我一个小辈斤斤计较的吧？刚才是小叶不懂事，我这就跟您捏腿捶背！”
“劳烦叶仙主亲自给我捶背，不容易呀，哎哟哎哟……轻点儿捏！”闻象王被她哄得开怀大笑。
叶紫鸢道，“怎样？这次力道还算是柔和吧？”
闻象王满意地点了点头，“嗯。这还差不多！行吧，看你演的这么辛苦，我老头子也不能不识趣对吧。”
“你不是想知道百灵王的下落吗？老夫这就可以告诉你关于她的一切。”
“啊？您不是说，要我把您带到药王谷之后，再告诉我吗？”叶紫鸢有些惊讶。
她发现自从闻象王封印第二识海后，八百个心眼子怕是少了有七百九十九个，说话都要亲近多了。
“你为了当年的事情都肯违心地喊我一声象爷爷了，那我总不能一直吊着你吧？”闻象王皱眉道，“再者，这一路过来，多少老圣主都殒命了，老夫真怕……真怕自己也挺不到最后，死在这荒山野岭。”
“到时候我这一走，你怕是难再打听到多少有用的线索，毕竟当年在场的人活着的也没剩几个了！”
这话说得推心置腹，她差点儿以为听错了，闻象王竟在替她担忧？
叶紫鸢道，“您可别说这些丧气话！什么死不死的，我还指望着在您这里多套些线索出来呢！您放心，我一定保护好您！”
闻象王傲气十足地道，“本王还需要你这丫头来保护？若是本王都躲不过的大凶险，你就最好给我离远点。别来给我逞英雄，瞎凑上来反而还给我添麻烦！”
叶紫鸢道，“您多虑了，我也是三百多岁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做事之前自有分寸。”
闻象王摇头，“小叶你听我说，你爷爷怎么说也是孔雀神主亲自指派的继承人，你又是他的唯一血脉。我这已经对不起他了，还间接导致了妖族的分裂。”
“若是你再因我这老头子出了闪失，怕是到了九泉之下，孔雀神主他老人家也不能原谅我。”
叶紫鸢道，“哼……说了半天，原来象爷爷根本不是在关心我，还说要收我做干孙女呢，都是假的！您就是怕以后去了泉下不好跟前主交代！”
也只有在闻象王这种老辈面前，她才会表现出这样俏皮的一面。
“像！太像了……”闻象王一下子愣住了，嘴角扬起，似乎回忆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
叶紫鸢好奇问道，“像什么？”
闻象王摇了摇头，默不作声。
过了片刻，他才说道，“不管怎样，你是几大部落的妖主。做什么事情之前都要先顾好自己，包括对其他人也一样，你得学会冷血。”
叶紫鸢有些不耐烦地点头，“知道了。”
她可不喜欢听人教诲。
闻象王又唠叨道，“我说真的，你别嫌我烦，你孤身一人打拼，身后又没有人庇护。在这残酷的世道想要生存下去，若不心狠自私一些，就活不到本王这个岁数！这都是本王的经验之谈，绝对是真理，懂了吗？”
虽然心狠、自私不是什么好词，但这一顿训话却让叶紫鸢在这一刻感觉到了长辈的关怀是什么滋味，若是她爷爷在世，应该也是这种语气吧？
“知道了、知道了！”虽然闻象王现在很是啰嗦，但叶紫鸢居然被他感动到了，“其他人我可以不管，但您我可不能不管，我还指望着您出去之后带我去见百灵王前辈呢。”
“百灵王……看来我在你这也就这点利用价值了，不然的话，估计你都不愿跟我这老头多说一句话。”提及百灵王，闻象王一阵出神。
叶紫鸢道，“哪儿有？小叶可是很愿意听您讲故事的呢！”
“口是心非的丫头。”闻象王说道，“也罢，老夫亏欠你爷爷太多。既然这次碰到了你，看来也是上天的安排，要让我把这些亏欠都还在你身上。”
“我这就告诉你百灵王的下落，我这里有一份舆图，你想得到更多有用的线索。到时跟着舆图指引直接找她便是了，也不需要本王亲自带你去走一趟。”
说着，他将王道指环中的早早就准备好的舆图交给了叶紫鸢。
“南诏之南，彩云之巅，金鸣山脉？”叶紫鸢看着图中标记的红圈说道，“这是……盛唐帝国南面的蛮荒边缘之地！”
闻象王点头，“自己去找吧，反正就在那一片儿了。”
叶紫鸢说道，“可您这给的范围也太大了。不行，我要您亲自带我过去……”
“我跟百灵王前辈也不熟，您不是她朋友吗？有您在中间搭桥铺路，那才是事半功倍！”
“哼，你想得到美，还要我亲自带你去？我可没那闲工夫陪你奔波！”闻象王摇头道。
叶紫鸢摇着他的手说道，“你们孔雀神主座下五大斥候王关系不是很好吗，她也是你多年老友，不想去见见吗？”
闻象王说道，“不见。有什么好见的！”
叶紫鸢看他的表情，察觉到了什么，“拒绝得这么干脆，难道……你们关系破裂了？”
“什么玩意儿乱七八糟的，小孩子别乱猜！总之我就是不可能跟你同去。”闻象王说道，“不过你的可放心，她跟你爷爷关系要好，你只要你亮出身份，她就不可能不搭理你。”
叶紫鸢道，“她跟我爷爷关系要好，但我爷爷最后可没娶她，而是娶了我祖母。我是她情敌的孙女儿……我去了能好说话才怪了。”
“情敌！这你都知道了？你知道百灵鸟她……喜欢你爷爷？”闻象王瞳孔巨震。
叶紫鸢一笑道，“我猜的。”
“但现在……我已经确定了。”
闻象王道，“你套我的话！”
“是啊。要见面总得了解清楚一些事情吧，不然怎么被轰出来得都不知道。”叶紫鸢说道，“百灵王与我爷爷同为鸟族，又从小一起玩到大，我还听说百灵王她老人家终身未嫁。我想，多半是心中有执念吧？”
“执念……”闻象王仰天长叹，“是啊，终究是执念太深，百灵鸟当年多活泼可爱的一个姑娘，最后孑然一身，真是太可惜了。”
“不过你把她想得太小心眼儿了，既然她曾在妖族动荡时保住了你父亲性命，就说明她不是那种计较之人。你去拜访她，她不绝对不会把你轰出去。”
“孔雀神主去后，百灵王辅佐你爷爷紫鸢王，还经常在一起共事。那时候，你爷爷早已成婚多年，我当时还以为她早已经放下了呢。”
“紫鸢王突然暴毙那晚，她被人支开去做一桩紧急任务，却在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她那时做事已经非常稳重，是个很沉得住气的人。当时她虽怀疑你爷爷是遭到暗杀，但在没有证据之前，她一直隐忍着没有发作，还是正常做事与以往没有两样，连我都被她骗过去了。”
“而她之所以怀疑你爷爷是被暗杀，是因为当时你爷爷虽继承了妖主之位，但并不像孔雀神主在位时那般可以一呼百应。”
他叹了口气，“包括老夫当年……也只跟着我拜把子兄弟金毛狮王办事，你爷爷是使唤不动我的。”
“其实妖族那时就有分裂的迹象，百灵鸟回来之后一直在暗中调查真相。因为她并不相信前几天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暴毙，而且是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前夜。这绝对不是巧合！”
“只是你爷爷尸身完好无损，身上并无任何外伤，也无中毒迹象，确实奇怪。就像是一觉昏睡过去了一样，死得非常安详。”
“更主要的是，事发那一夜他的洞府外至少八位仙椎境高手值守。即便再强的杀手也不可能在没有任何动静的情况下就将他隔空袭杀……所以妖族元老最终下的结论是，他自己修炼出了岔子。”
“当时本王也以为你爷爷是自己修炼出了问题，没往那方面想。后来百灵鸟找上本王，本王才知，我自己竟也在暗中人的布局之中！”
“正如此前我说的，本王其实也是间接害死你爷爷的凶手之一，我……对不起你爷爷！”
说完这一大摞话，闻象王自己都久久不能平静。
叶紫鸢听后更是震颤了，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巨量又清晰的细节。
这件事毕竟发生在两千多年前，知道其中经过的人大多都成了一堆黄土，很难找到一个像闻象王这样了解内情的人开口告诉她这些事情。
此前她也零零散散了解到不少当年的事情，就是无法连成一线，没想到这次护送白羽前来药王谷会有这么大的收获，简直是……意外之喜！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无心插柳柳成荫，应该就是说的她这种情况。
感觉去了一趟齐都之后，这一路发生的事情比她过去二十年加起来的总和都要精彩。接连让她收获满满，这白羽不会是她的福星吧？
还是说好人有好报定律起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