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道，“对了，当年您到底做了什么呀？会让您至今如此自责？”
“我……”
“这……”
“我当时……”
“唉……算了。”被问及当年他做的那些事时，闻象王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具体情况，最后来了一句，“老夫实在没脸开口，等你见了百灵王后，你问她去吧！”
叶紫鸢看他神色尴尬，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想必是真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转而问道，“那其他细节呢？前辈可否多告知一些……”
闻象王声音发颤，缓了口气才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叶紫鸢说道，“我想知道，我爷爷薨逝那晚的具体情况。我虽然知道一些，但并不完整，您能仔细说说吗？”
毕竟是闻象王啊，隐退一千多年，她费了多少人力都找不到的关键线索人物，这要是不趁机问清楚，更待何时？
“嗯。”闻象王点头，回忆道，“那天，正巧是举行妖族盛宴，因为第二天就是妖帝圣兵的授印盛典。”
“这个仪式按理说只是走个过场，你爷爷成为太虚帝器的下一任主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场盛会的确办得很隆重。但实际就是当时几位德高望重的妖族长老宣布孔雀神主的遗命，正式将太虚帝器交到你爷爷手中的一次交接仪式而已！”
“那几位妖族长老资历比我们更高，都是跟着孔雀神主打江山的老臣，功勋卓着。”
“同时，他们也是孔雀神主亲自任命的辅政长老。具体是哪几个位，我相信你也早就知道了。”
“选出辅政长老的初衷，是因为孔雀神主担心你爷爷太年轻、压不住阵。”
“想法是好的，但真正执行起来后，却不是那么回事。”
“这些个老家伙贪恋权势，掌握着妖族各部重兵，不愿放权。就连本该早早授印给你爷爷的妖帝圣兵，也是被他们扣在手中，迟迟不肯交给到你爷爷手里！”
叶紫鸢哼了一声，“若是妖帝圣兵早交到爷爷手中，他当年也不会那么被动了！有帝兵傍身，谁也不敢不服。”
“就是因为这些个族老为了自己一己私欲，才造成了后来的妖族分裂的惨剧。”
闻象王摇头道，“几位辅政长老虽扣下了妖帝圣兵，但他们给出的理由却让人无法反驳。”
“此前，你爷爷虽已是指派传承人，但几位德高望重的族老认为他还过于年轻，并且修为没有突破到仙椎境界八重天，不适合执掌妖帝圣兵。”
“说是……怕你爷爷守不住这件帝兵，容易被域外强者觊觎夺走。”
“所以，太虚帝器在孔雀神主坐化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还由几大辅政长老联合看管守护。”
“他们用太虚大阵封锁了一处妖族圣地，每年消耗巨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去守着这件妖帝圣兵，不知从中贪墨了多少油水……”
叶紫鸢听了以后很是气愤，“奸臣！全都是奸臣……说白了他们根本信不过爷爷有这个能力。孔雀神主做了这么多的安排，却终究是一场梦一场空！”
闻象王说道，“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当时的情况并非你想得那样简单。他们的做法虽然对你爷爷接手掌权不利，但就当时的形势来看，这样做无可厚非。”
“太虚法阵是太虚妖帝留下的古阵图还原所布的大阵。有此法阵守护帝兵，纵然是石域的坐关者前来都无法轻易破阵，想要夺走神主留下的帝兵极其困难！”
“实际上，在孔雀神主坐化的消息传开之后，很快就有神秘身份的域外强者持大帝道兵前来，欲夺走我妖族圣兵！”
“其中有两轮猛攻差点连太虚大阵都没守住。”
“当时就有族老猜测那两轮没露面的强敌，很可能就是南衡界域的三大世家老祖或石域的坐关者。”
“他们顾及自己的身份，一个个遮掩天机而来，想要隔空破阵，抢走帝兵，最终还是没能得逞。”
“那几位辅政老臣确实不赖，不愧是跟着孔雀神主东征西讨的老将军，有几把刷子。若是没有他们坐镇阵眼，即便有太虚法阵也难守住这件帝兵。”
“你想想，若是这件帝兵早早就交到你爷爷手中，他反而更危险！以他当时仙椎境界七重天的修为，面对域外的强敌根本不可能应付得了。”
“不夸张地说，怕是出门都要带着大队重兵才行，因为稍有不慎，就会遭劫！”
“了然。”叶紫鸢此时已经平静了下来，自古功过难评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她现在只想知道真相。
她问道，“那后来呢？为何又决定要将妖帝圣兵交到我爷爷手中了呢？莫非是那几位辅政老臣自己松的口？”
“自己松口？怎么可能！”说到这里，闻象王笑了，“那是因为他们此前承诺过，只要你爷爷修为突破仙椎境界八重天，便会将妖帝圣兵交到他手中。”
“你爷爷已经用实力征服了那几个老家伙，他们不得不兑现承诺而已。”
叶紫鸢听后震惊了，感到十分诧异，连说话声都在发颤，“你说……当时我爷爷已经突破了第八重天？”
“这是怎么回事，我爷爷被暗杀前，修为不是只到了仙椎境界七重天吗？”
闻象王说道，“不用太惊讶，你不知道很正常，外界压根就没有人知道此事。此事是当时的绝密，在妖族内部都只有少数几位元老级人物知晓。”
“我当时还排不上老资格，也是后来你爷爷被害后很久很久，才从百灵鸟口中得知。”
“唉，实在是太遗憾了。我听她说，原本这件事情就是要在第二天的妖帝圣兵授印大典上正式公布的。”
“为的就是提振妖族各部的信心和忠诚度，顺带震慑那些觊觎妖帝圣兵的强敌。”
“要知道，孔雀神主驾崩之后，整个中荒妖族只有一位老将修为达到仙椎境界八重天。而且那位老将年纪只比孔雀神主小三百多岁，当时也快不行了。”
“如今妖族有人突破仙椎境界八重天，这是天大的喜讯！”
“消息一旦公开，我想，就是当时妖族里那些不服你爷爷的那批人。包括本王，都会逐步平静下来，为妖族有你爷爷这样的王者坐镇而感到骄傲。”
叶紫鸢听后一阵出神，露出一副只是当时已惘然的神情，她感慨道，“七重天与八重天看似一线之隔，却是天壤之别。没想到爷爷当年竟然成功突破了……原本应该站稳脚跟的他，却在大典前夜被害，真是意难平！”
闻象王说着也不禁苦笑命途难测，“若是算计他的那些人提前得到他突破的消息，恐怕也不敢轻举妄动，得重新做考量和打算。不会选择在盛典的前一晚对他对手……”
“我觉得他们虽然成功袭杀了你爷爷，但估摸着自身损失也很惨重，否则妖帝圣兵最后怎么会落到一个外人手里，还是落到一介散修伯一烤的手里！”
叶紫鸢说道，“你这种论断等于直接排除了伯一烤的嫌疑，以及几位辅政长老的嫌疑……”
闻象王道，“我可没说，这就要你自己去判断了。你想想，若是等到次日，你爷爷真正接管了太虚帝器，谁还有机会杀得了他？”
“想要暗杀他的人，必然是等不起了，授印大典前夜的妖族盛宴，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叶紫鸢感叹，“天意弄人啊，阴差阳错导致了这样的结局。只要到了第二天，一切局势都将稳定下来，所有的暗流涌动都将被悄无声息地平息！”
闻象王说道，“嗯！再说说那次的妖族大典吧。那几位辅政长老提前准备了很久，授印大典搞得非常隆重。”
“不仅请来了妖族各方部落的核心人物，人族十大圣地以及各大双一流道统也收到了邀请函。那几天不管是太虚妖帝城还是妖族圣地，都好不热闹！”
“可惜在妖帝圣兵授印大典前一天晚上，你爷爷突然暴毙！”
“没想到，这属实没人想得到。这件事发生地太突然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要说追查幕后主使，那就更加困难了，因为当日不管是妖族的人，还是邀请的人族宾客都非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