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之尘，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话，最好现在就给我说明白。”
子夜没推开他的怀抱，她算是看明白了，不管她说什么，只要在楚之尘情绪平定下来之前她就不可能逃开。与其挣扎还不如把话问明白，说到底关键还是解决问题。
“不要再离开我了。”
“哈？”
楚之尘嘴里说出来的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子夜眼中有着极深的迷惑，她完全看不懂对方是怎么想的，也理解不了楚之尘话里的含义。
难不成除了林玄外，他们之前还见过不成？
她左思右想，都快把上辈子的记忆也拉出来细数一遍，心想自己不管哪辈子和他都不该有交集。当然，林玄是意外，不能算作在内。
“在很久之前，你曾经死过一次。”楚之尘轻声说到。似乎是为了照顾她的情绪，还特意看了眼她的表情，确定没问题后才继续讲。
“我也曾从师兄们口中听说过那件事，很久之前我便在想，如果那时我在的话就好了。如果我在的话一定会将你从临天塔里带出来，再也不让你受那样的苦。”
“所以，以后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我不想再失去一次……”
不知从何时起，楚之尘的说话方式就开始变得小心翼翼，和之前那副高高在上的冰冷模样比起来更显得低微。
你明明不该是这副鬼样子啊，子夜不悦地想到。不知为何，她尤其看不惯楚之尘在她面前时表现出的谨小慎微。
她难道是什么一点就炸的家伙吗？
“难道我很凶吗？”她把话问出了口。
楚之尘被她的话措不及防地打断，盯着她的眼怔住，他心底有很多想要说的话，临到嘴边却一个字都冒不出来。如今他仿佛是站上了冰河，不管踩到哪边都会跌落河中，进退维谷。
“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太好意思，但你好像真的把我当做了什么易碎品一样。可是楚之尘，我哪有那么脆弱？”子夜气急之下把心里的话一股脑全部抛出，但旋即她便有些后悔。
因为正抱着她的这个家伙脸上的表情实在太惹人怜爱了，看着那张脸，子夜心道完蛋，这下又要被心底的感觉给带偏。
“死都死过一遍了，这辈子我一定好好惜命，行不行？给您老打个保票，保准不会有让你给我收尸的一天。”子夜见他的表情，开口安慰道，“你放心，我是全世界最惜命的人了。”
“我不信。”
我管你信不信！子夜咬着牙愤愤地想，嘴里还是转用温和的声音，“可我真的不是易碎的陶瓷娃娃，你这样让我很有负担。”
“你很讨厌这种吗？”楚之尘垂着眸，似乎是在反思。片刻之后又盯着子夜说道，“如果你讨厌的话，我可以改，但你不能再离开我。”
子夜心道你放心，老娘一定逮着机会就跑，面上却摆出来有生以来最温柔的笑容。她道自己讨厌束缚感，并说留在这儿没关系，但绝对不能再让她体验这种窒息感。
说到这儿时子夜推了推楚之尘，示意他可以放开自己。她说话其实一点儿也不客气，也就是在楚之尘眼中还称得上语气温和，换作旁人她今天要是能跑得掉就见鬼了。虽然在楚之尘这儿也跑不了就对了。
“我讨厌被人逼迫去做什么，楚之尘，别让我讨厌你。”
这句话终于让楚之尘有了些触动，他回过神来时一只手已经不由自主放了下去，而另外一只手则仍旧箍在子夜腰间，看起来暧昧又温情。
“抱歉。”
他又道歉……子夜眯了眯眼，只觉得眼前人窝囊得不似自己认识的楚之尘，或者说她从未真正认识过楚之尘，她认识的那个人名叫林玄。
“我很讨厌你这样，楚之尘，你不该是这样。”
她毫不留情地出声，对方稍微撤开了些，给她留足空间双手抱臂，十足的盛气凌人。
“那我该是什么样呢？”
听闻此言子夜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抬手一个巴掌让他清醒些，眼前的奇怪已经不是她能用语言来形容的程度。
你是怎样的难道也要我来定义么？
见鬼，如果不是因为眼前人太过脆弱的表情让她生起怜爱，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在这里和他浪费时间。她沉默许久，半晌后终于鼓足了勇气将心底的话语说出。
“无论如何，楚之尘都不该是个胆小鬼。”
“可我……本来就是个胆小的人诶。”
楚之尘抬起脸来看她，方才她看到的眼里的谨慎已经散去大半，更多的是那个她所认识的、自信的楚之尘。他彻底松开了她，又往后退两步，笑意盈盈。
“你这样让我很难办诶。”他笑着说到，仿佛变回来子夜之前认识的那个林玄。
没错，这是林玄，而非楚之尘。
“你没必要在我面前再装出这副模样。”子夜皱着眉，对此很不爽，“如果是因为我，那我建议你回到原先的模样。”
“但这不是假的。”楚之尘嘴角勾起，今日他未着剑宗道袍，特地穿了身漆黑如墨的锦袍，摆出这样的表情时与林玄一模一样。
虽然他们原本就是同一人。
“林玄与楚之尘本是一人，你为什么要逃避这一点？子夜，告诉我，为什么？”
他的咄咄逼人与之前那副脆弱易伤简直一个天一个地，仿佛在短短的几秒内这具身体就换了个新的主人，变化之大令人叹为观止。
“我……”子夜翻了个白眼，早知道就不该担心这家伙的心里状态，得，这下就轮到对方来质问自己了。
“因为在我心里你们从来都不是同一人，林玄要更特殊，你是想听到这样的答案吗？”她嗤笑两声，“别开玩笑了，之前我还没想明白，现在我琢磨过来了。”
“你说。”
“无论是林玄还是楚之尘，你这儿都有病。”她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无可救药的那种！”
她终于把心底话说出，这才是她压在心底压了很久的话，今日再不说出来恐怕要把她憋死。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楚之尘比她更执着，听闻此话还能继续笑着看她。
“你神经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