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淼淼感觉全身僵硬如笨重的石块。
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将手臂弯曲,试图撑自己起来。
只是轻轻一动弹,头就像被丢进了洗衣机,一阵天旋地转,晕得似脑浆都摇匀了。
那就这样先睡一觉好了,反正不宜活动。
“淼淼。”
“什么事?”水淼淼抬眼看向被自己压在手下的咫尺鉴。
虽说用咫尺鉴联系已有些时日,但两人几乎没有说话,全程靠敲,靠纸笔。
若非今日一遭,两人可能还会继续当哑巴。
可问题是,水淼淼被伤害的疑惑依旧没有得到解答,只是被略过了。
当突发事件结束,一切自然会回到原点。
穆苍会主动喊自己,真是稀奇。
水淼淼应了,正纳闷,只听那边似有一声放心的喟叹。
这是只为确认自己的安全?
何必说话,敲一下不就行了,浪费自己表情。
水淼淼正欲闭上眼。
忽而咫尺鉴上传来一股吸力,轻搭其上的手瞬间贴紧。
“你!”水淼淼来不及说话,就觉头剧痛无比,像是有人拿荆棘链一圈圈箍着自己的大脑。
汗珠沁出很快就成顺水流,湿透全身宛若落了水。
手猝不及防的从咫尺鉴上弹开,水淼淼恼怒的坐起身,却发现最先的僵硬,不协调,动一动感觉灵魂就要被甩出的不适感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看向咫尺鉴,眉头紧皱,空张着嘴,不知该如何询问。
随后,水淼淼突兀的施展起通感·换。
“丫的你祖宗!”水淼淼当即对着咫尺鉴破口大骂起来。
穆苍听到兀自笑了起来。
真好,活力满满。
既然通过咫尺鉴可以施展通感·换,那唤魂呢?
无数次感叹跟着圣元老祖学习唤魂是自己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刚被加固的灵魂,像是在灵魂周遭竖起了铁皮,暂时无法施展类似通感·换这般需神魂作用的术法。
“骂得好脏啊。”豸鬼在一旁龇牙咧嘴,听不下去,“你真不介意?小心她把你祖宗骂活了来打你这个让他们如此操劳的不孝孙。”
“不介意,我又不知道我祖宗是谁。”
豸鬼倒吸气摇头不语。
水淼淼骂累了,喘着气,“快让那个耍虫的来拿虫卵!还有你断了我与外界的联系,那么从你现在必须给我实时转播外界发生的大事,你要敢隐瞒,我豁出去了,我就不信这刀涯里间我走不出去!你等着,我在这刀涯里挨多少刀我就要割你多少刀,你最好多吃点,小心肉不够!”
“我会实时传播的。”
温柔一句话,让水淼淼只觉气血翻涌,气闷至极,干脆的将咫尺鉴扔进水盈隐里,她为什么要跟一根木头吵架,真是气煞我也,哇呀呀呀……
月杉苏醒的比花狼屠早,花狼屠还在鼾声震天。
蓝季轩询问了几句。
月杉虽然苏醒,但无法长时间坚持,还需静养。
囫囵回答了几个问题,喂了药,又昏昏躺下。
“新人真出事了?全军覆没?”花逸仙在门外走来走去,心神不宁,“我只随意说说,怎会这样呢?简直丧心病狂毫无人性!”
蓝季轩关上门,无奈点头。
拍了拍花逸仙的肩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可能都不是人干的,谈何人性。”
花逸仙叹气,拍着自己的脸颊,试图乐观,“贤彦仙尊最后出现了,他应该会抓到凶手,严惩不贷的。”
蓝季轩不语,他对此并不看好,虽然月杉说了,她利用百里政欣吸引来了贤彦仙尊。
蓝季轩想,贤彦仙尊最喜欢看的书可能是《中庸》。
可这样一个中庸之辈是绝当不上第一宗门的宗主的。
他看不透贤彦仙尊也就不对他抱有希望。
二人向船厅走去,边走边讨论。
“不知现在仙盟那边打算如何处理?”
蓝季轩也正头疼,他是花狼屠刨塌了宗祠墙角,偷偷离家的,蓝家势力他自不能用。
对于新人被屠杀干净一事,仙盟肯定会先进行消息封锁。
没有消息来源,就他和花逸仙还有一头狼,真的很被动。
“话说,我们一开始不是查刀的吗?”花逸仙想得头疼,于是返璞归真想道:“新人被屠,是伤天害理罪大恶极,可我们无能为力,让大人们去抓捕凶手,严惩。这与刀并无关系吧?又不是刀杀的新人。”
“是啊。”蓝季轩喃喃自语,“若听月杉所言,便不是刀。”
“所以,与我们”
花逸仙以为自己想法对了,蓝季轩又道,“必有关系。”
花逸仙沉默的挠上头,“我觉得你钻牛角尖了,从哪看出有关系?不是要靠证据说话吗?”
“我还在想。”
“就是没有关系。”花逸仙一掌拍上蓝季轩的后背,“你该休息休息,新人很可能就是时运不济,遇到了穷凶极恶又欺软怕硬之辈。你想,就算修炼邪术也不该用毫无灵力的新人,他们才进神魔界,类若白纸,说不好听,一点价值都没有。桃花源那一役我们好歹修行过几年……”
蓝季轩无法反驳,他实在想不到屠杀新人的原因,这不符合他最开始的猜想,试图用刀移开大众的视线。
屠杀新人是犯众怒之事,凶手是一定要被示众千刀万剐永不超生。
嫁祸!
用新人嫁祸?
可怎么嫁祸?执刀者虽被称恶鬼,可绝对不会去碰新人。
蓝季轩被花逸仙按到椅子上坐下,他觉得不是自己拼错了图而是少了几枚拼图块。
“是魔,魔气。”月杉踉跄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花逸仙惊道,“你怎么又起来了?快回去休息,先把身体恢复好。”
他上前欲搀扶月杉。
月杉淡淡婉拒,“不知那的鼾声太大。”
花逸仙愣在原地,捂上脸。
听完月杉的讲诉,蓝季轩感到不可思议,甚至有点不可理喻,“你是说有人在造魔气?用新人们的怨念不甘?神魔界里充斥的怨念怕是比新人们的浓,这不代表随时随地都可化为魔气?”
“需要原生魔气的催化,而催化过的不可再催化第二次,所以无法源源不断,以及不是什么怨气都可,新鲜也很重要。谢谢。”
花逸仙去让花狼屠闭嘴,太丢脸了,顺便拿了件披风回来给月杉披上。
蓝季轩保持沉默,盯着月杉。
花逸仙撞了撞他,这样很不礼貌。
蓝季轩无奈摇头收回视线,长叹一口气,认真问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可你是怎么发现的。魔气,原生魔气,还有催化,新鲜,这些都是新人被屠时你目睹的?”
月杉点头。
蓝季轩却摇头。
“你们不相信我?”
蓝季轩深吸一口气,身子微微前倾,视线锁住她的眼睛,异常严肃的说道:“我百分百相信淼淼的朋友。可正常人目睹屠杀,是不会想到这些字样和理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