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妇人唤作李翠,是两年前逃难来的,据说还是个有夫之妇,不过男人在逃难途中遭遇不测。
孤苦无依、无亲无故的她意外来到了刘家村,被没钱娶媳妇的光棍刘新收留在家,两人虽未拜堂成亲,但据说相敬如宾,琴瑟和鸣。
可如此美好仅仅持续了两个月不到,刘新便暴毙在了日日打柴的花溪山上。
发现刘新的时候,他的尸体已经被不知何种野兽撕咬的面目全非,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
自刘新死后,刚刚摆脱寡妇身份没多久的李翠,再度成了寡妇。
正所谓,寡妇门前是非多,李翠自然也不例外。
仅仅一年时间,李翠便成了远近闻名的俏寡妇。
毕竟李翠这种脸蛋生得极美,又身姿丰腴、珠圆玉润的美妇,不仅能引起男人的保护欲,更能引起男人的破坏欲。
有位姓周的大文豪就曾经说过,男人一生有两大爱好,拉良家妇女下水、劝风尘女子从良。
果不其然,自刘新死后,不少汉子开始纠缠于她,就连村里的一些长辈有时也少了些正经。
尤其到了晚上,总有男人敲打她窗,隔着窗户说着露骨的骚话。
好在李翠终究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至今还未听说有哪个男人能获其青眼。
“砰!砰!”
挑着两大桶水一路走来,李翠的体力达到了极限,猛地卸下肩头的扁担,两桶水摔落在地。
桶中水荡漾飞溅而出,打湿了地上的黄土。
李翠看了心疼不已,但却无可奈何,大口喘息的同时,手背擦了擦额前的香汗。
“需要帮忙吗?”
裴礼站在原地没动,只轻声询问一声。
李翠早就注意到锁龙井旁的裴礼,其实,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相遇了。
一样的时间,一样的场景,她挑水而归,他枯井旁立。
次次相遇都是如此,很难不让李翠怀疑裴礼是否也是别有所图。
好像她早就看出裴礼是个瞎子,倒是并未多想。
值得一提的是,
以往有锁龙井,村里用水方便的很,可随着锁龙井的干枯,如今只能去二里外的九方村挑水。
去的时候还好,一路的下坡,回来的话,不仅上坡,还担着两桶水,于她而言,属实有些吃力。
另外,由于天气炎热的缘故,李翠每天都是天蒙蒙亮去挑水,还能避开那些整日里纠缠她的男人。
“那便多谢公子了。”
李翠按了按剧烈起伏的胸脯,俏脸浮上一抹红晕,不知是羞的,还是累的。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裴礼走上前接过扁担,挑起水便往村子走去。
李翠稍稍有些错愕,还以为裴礼会趁机与她攀谈一番,不曾想后者连多余的话都没有。
另外,身为瞎子,走的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她压下心中思绪,小跑两步跟了上去,“早几日便听说村里添了新人,想来公子便是其中之一吧?”
“嗯。”
闻言,李翠问出心中不解,“安福镇吃穿用度都方便,公子为何要在刘家村落脚?”
裴礼回应一声,“我来找人。”
“找人?!”
李翠略微愣了愣,不着痕迹道:“不知公子要找之人,是男是女,样貌如何?兴许我还见过呢。”
“她……”
裴礼稍稍沉吟,从未说出白莲的具体特征,只模糊道:“是个容貌极美的女子。”
“我在刘家村也住了些之日,倒是见过不少女子来此,其中不乏容貌极佳的,但她们没有久待就都离开了。”
李翠再度问道:“公子为何偏偏来此寻人,还特意定居在此。”
裴礼解释,“她一路被人追杀,我经过多方打听,最后确认她就是在此消失的。”
“消失?”
“是,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裴礼话音落下,很快发现后方的李翠并未跟上来。
其驻足原地不动,看着还有些出神,以及……紧张。
“李娘子可是累着了?”
裴礼一指村口的木墩,“不如在此休息片刻?”
闻言,
李翠迅速回神,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见到一位手持蒲扇的老妪恰好出了门。
那老妪看了看身上薄衫被汗水打湿的李翠,又看了看肩头挑着水的裴礼,那双向来老眼昏花的眼睛,在此刻竟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不必了,咱们赶紧走!”
李翠心知不妙,急忙快跑几步在前带路。
裴礼望了眼那老妪,倒是并未多言,径直跟上了前方的李翠。
那老妪盯着匆忙离开的两人,愈发笃定了心中猜测,整个人兴奋的不行,感觉人都年轻了十几岁。
她迫不及待地找到了村里的几个老伙伴,将之前所见的画面“绘声绘色”的描绘而出。
很快,一则“李寡妇耐不住寂寞,勾搭年轻小伙子”的新闻在刘家村爆炸。
直接碾压了“青梅竹马闹私奔,雪儿爹棒打鸳鸯”的热度。
不得不说,刘家村虽说不大,但热闹非凡。
睡得迷迷糊糊沉姜晓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只能不情不愿地睁着惺忪睡眼起床开门。
开门的一瞬间,四五个老妪便凑了上来,尽管这几人加一块也凑不齐一口牙,但丝毫不影响她们控诉裴礼的滔天罪行。
“姑娘,你还有心思睡觉呢,你是怎么睡得着觉的?!你家男人都要被人勾搭走了。”
“你赶紧去看看吧,若是去晚了,估计明年这时候孩子都该做满月酒了。”
“那小寡妇憋了一年,终于耐不住寂寞要找男人了。”
“女人嘛,没个男人折腾还真不行,她若是正儿八经找个男人嫁了,谁也不能说什么,但谁成想,她居然偷男人。”
“她肯定是看你年纪小,抢了你男人你也不能对她怎么样,她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你那个男人也真是,有你这么漂亮的媳妇还不满足,还要出去沾花惹草,难道当真是家花没有野花香?”
“姑娘,天下的男人可都一个样,咱们女人可得看紧点,最好每天都把他榨干,一滴都不要剩,省的他胡思乱想!”
“……”
姜晓本就没睡醒,听了好半晌才理出了些许思绪,应是裴礼与某位女子传出了些许暧昧。
她很是无奈的叹息一声,“几位大娘,你们肯定想多了,裴礼不是那种人。”
“姑娘,你糊涂啊!”
那手持蒲扇的老妪斩钉截铁道:“你家男人跟那个小寡妇在一起眉来眼去的,这还能有假?!”
姜晓面色古怪,“眉来眼去?”
“可不咋的!老身是亲眼所见啊!”
老妪激动的不行,“你男人都跟那小寡妇回家去了,这孤男寡女在一起能干嘛?你咋就不明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