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0章 狩猎真凶
崔九妹认罪伏法后，关仁川正式向魏蓉警官表达歉意：“魏队，之前我怀疑过你们执法不公，还望见谅啊。现在我知道了，你们没有抓错嫌疑人，只是没有抓完。”
“关组长不必道歉，这确实也是我们工作中的疏忽，假如当年我们再认真细致一点，查明崔九妹与吴金水是共犯，她也就无法再继续害人了！”
魏蓉也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真好啊，你们冰释前嫌啦！”杨小艾打心眼里感到开心。
“那么，接下来只要拿到崔九妹的全部口供，本案就算正式了结了。”
李钢欣慰道。
崔九妹被捕的同一天，另一名山民孟有余也被警方抓获。
孟有余承认，他是帮助崔九妹销赃的，这也就解释了崔九妹家里为何有钱，她的每一块钱都沾满了人血！
“这对母子简直是天生的恶魔！”
经手此案的警员无一不作此评判。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魔人案圆满结束的时候，两大疑点出现了。
其一就是钟玉婷对地窖里发现的人骨进行勘验时，统计出了各自的死亡时间，里面最早的两名受害者死于2019年，但是此时崔九妹正在监狱服刑。
其二就是张小乙的遇害时间段，崔九妹居然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
当时她正与史大爷的老伴去集市上卖菜，史大爷老伴、卖菜的同乡、买菜的顾客以及市场管理员均能作证。
“这……这是怎么回事？”关仁川犯了难，“难道，难道，崔九妹依然不是真凶吗？”
“川川，你怎么看？”
杨小艾问道。
“我嘛，依我之见，等等，你怎么突然这么喊我，而不是直呼全名了？”
关仁川奇怪道。
“真是的，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的暴脾气也被你磨得差不多了，人家想叫得亲昵一点，不可以嘛？你居然不领情，小心我拿拖鞋抽你哦！”
杨小艾半温柔半暴力地说道。
“鉴定完毕，还是原来的小艾同学。”关仁川笑道，“可是崔九妹都认罪了，要是还有其他凶手存在的话，她为何要认呢？她是想包庇什么人吗？可她只有一个儿子了，况且吴金水也是罪责难逃，还有什么人值得她这么做吗？”
“川川，我们好像忽略了一件不起眼的事情！”杨小艾想起了什么，“你还记得吗，崔九妹家里买了很多零食和方便食品，但她本人是不吃的。此外，在景区的监控里，也拍到了崔九妹携带零食进山的画面。我起初以为她是进山摘蘑菇带的口粮，但是后来细思一想，不对，她带的太多了，而且每次都是带了几天的量，却当天就空手而归……”
“我明白了，山里，山里还有人！”
关仁川终于要抓到真相的。
为此，关仁川和杨小艾找到了史大爷，询问他崔九妹家里还有什么人。
“她家没什么人了啊，她以前的儿子阿火早夭，男人吴满因病去世，儿子吴金水被你们关起来了，确实没人了。”
“阿火，吴金火，他是吴金水的哥哥对吧？”
“不错！吴金火比吴金水大一岁，小的时候跌进堰塘里淹死了。”
“史大爷，我问你一个问题啊？你亲眼看到吴金火的尸体了吗？”
关仁川问道。
“警官你啥意思啊？你是想说他没死吗？”
史大爷被问懵了。
“有还是没有？”
“没有。”
史大爷老实回答道。
“第二个问题，吴金火跟吴金水是两兄弟，虽不是孪生的，但是只差一岁，相貌是不是很接近？”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史大爷惊奇道，“那俩孩子小的时候，我和我老伴还经常把他们弄混，闹了不少笑话呢！”
“行了，我知道真相了！”
关仁川志得意满地一笑。
接着，关仁川和杨小艾来到县看守所，面见崔九妹。
关仁川略施小计，就让崔九妹讲出了真话。
两个小时后，红树杉景区野人沟深处。
崔九妹提着两篮子的方便面和自热火锅，摸索着走进了一处隐秘的洞穴。
见崔九妹准时到了，洞穴深处一个高大的黑影慢慢移动到她的面前。
此人浑身赤色毛发，和传闻中的野人别无二致。
而他的模样，居然是吴金水！
眼见猎物上钩了，崔九妹立即卸掉了身上的伪装，原来他是关仁川。
“你……你……你是何人？”
吴金水大惊失色，连连后退。
“吴金水，你没得跑了！”
说着，关仁川以肉眼不可及的速度将吴金水的左手手腕铐住。
然而没想到的是，吴金水力大无比，只一拳就将关仁川震飞出去。
关仁川痛苦倒地，这一拳的威力，相当于杨小艾的十倍。
“砰，砰，砰！”
就在吴金水暴力拒捕的同时，后方的李钢、魏蓉、杨小艾及时开枪，吴金水双腿和腹部各挨了一颗枪子，再也跑不掉了。
在吴金水居住的洞穴里，警方查获了他杀人使用的木棍、石斧、石锤等凶器。
吴金水到案后，经专业医师鉴定，他的右小腿腿骨有一处陈旧性骨折，就是当年被沈邛打伤的。
魔人案到这一刻，总算是真相大白了。
山中魔人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人，就是吴金水。
在犯罪羁押所里替他受罚坐监的，是他的哥哥吴金火。
吴满和崔九妹夫妻生下了两个儿子，大儿子吴金火先天性智力发育迟缓，小儿子吴金水是正常人，因此夫妻俩偏爱吴金水。
吴金水九岁那年，被哥哥吴金火推下了门口的堰塘，据崔九妹形容，吴金水被打捞起来时已经断气了。
后来吴满找了一些土法子，居然奇迹般地把吴金水救活了。
为了防止吴金火再伤害弟弟，吴满就把他锁进地窖里面，圈禁了起来。
这个时候，怪事出现了。
死而复生的吴金水性情大变，变得残忍好杀，隔三差五就跑到山里猎杀飞禽走兽，甚至还生食其肉，茹毛饮血。
崔九妹找过大仙看过，大仙一番操弄法事，算出吴金水是被堰塘里枉死的恶鬼上身了，这恶鬼法力高强，他也奈何不得。
当然了，这纯属封建迷信的说法，科学的解释是，吴金水并没有淹死，只是深度昏迷，后又因为溺水引发的脑部感染才改变了性情。
吴满活着的时候，尚能约束吴金水；他得病卧床到死后，吴金水就肆无忌惮了，从猎杀动物升级成了猎杀人类。
他子承父业，披上了野人的皮套。
这一切，崔九妹是看在眼里，但她太爱这个儿子了，所以放任不管，还默默帮他处理尸体。
当年吴金水袭击沈邛失手，被看到了脸，原本是死定了，但崔九妹绝境中想出了毒计——让痴傻的吴金火成为替罪羊。
为此，崔九妹用铁棍将吴金火的小腿打断，还把遇害者的遗物放到地窖里，自然而然，警方就把吴金火认定为了真凶。
而那时县公安局的dNA识别技术有局限，加上亲兄弟的遗传信息相似度较高，办案人员没能发现异常。
吴金火被抓走后，很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但他不具备语言能力，所以激动的时候就对自己又抓又咬。
吴金火由于被圈禁在地窖里十余年，这才无比畏惧阳光，只敢躲在黑暗里。
他很快就适应了，对他而言，无非是换了个关押的地方罢了。
吴金火在监房里自言自语的不是“进货”，而是“金火”，是他的名字。
当关仁川与贺所长谈到火锅的时候，吴金火听见了“火”字，所以才会有特别的反应。
崔九妹被关押的一年半里，吴金水就躲进了深山的洞穴里，靠着打猎和偷山民的食物为生。
刑满释放之后，崔九妹找到了骨瘦如柴的吴金水，两人合计过后，决定还是以杀人越货谋生。
吴金水杀人，崔九妹销赃变现，以购买食品供养儿子。
这一回呢，她长了教训，知道把尸体藏匿起来，延缓案发的时间，大部分尸骨被她带到了新挖的小地窖里，其余的被藏于树洞或岩洞里。
崔九妹这么做，还有一个考虑就是，万一哪天吴金水杀人一事又被警察发觉了，她可以代替儿子受过。
母爱是伟大的，但这种母爱，是肮脏无耻的。
起初崔九妹是不承认的，但关仁川对她说了一段话：“如果我之前的推理成立的话，你要顶罪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吴金水。但你想清楚，你被判死刑后，吴金水就平安无事了吗？没有你的照顾，他会不会饿死在深山里呢？又或者，他忍受不了饥饿，再度出山，不还是会被我们抓到吗？他要是敢拒捕，我们保不齐会怎么样对他。更惨的是，他披着野人的皮套呢，万一被偷猎者一枪打死了，那帮偷猎者会不会把他剥皮抽筋，做成标本呢？”
“别说了，别说了！”崔九妹越想越怕，“我交代，我彻底交代，金水他就藏身在……”
案子查清后，吴金火无罪释放，被转移到了县福利院看管，而崔九妹和吴金水，均被判处死刑。
白保舟证明了他的清白，魏蓉也对他刮目相看，保证以后会多多帮扶他，助他回归社会。
葛老根依旧一个人守着大山，有一天，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来到了他面前。
那是二十年前他忍痛分别的前妻。
“是你啊，真巧。”葛老根感慨道，“小静，我记得你比我小啊，怎么白头发反而比我还多？”
“老根，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我，我凑合吧，你呢？”
葛老根眼中不自觉挤满泪水。
“我过得不好，我没有再结过婚，我一直在等你回家啊！等你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郑小静说道。
“何必呢？我现在这副鬼样子，不值得了……”
“老根，你还爱我吗？告诉我吧！”
郑小静含情脉脉地问道。
“我，我不……不可能不爱你。”
葛老根再也说不出违心的话了，与郑小静相拥而泣。
杨过等了小龙女十六年，而郑小静等了葛老根二十年。
“静，我们回家吧。”
真正的魔人伏法后，沈邛的心病也减轻了大半，再加上韩立波和老师黄涛对她持续不断的心理治疗，沈邛康复了。
“谢谢你们，关警官，杨警官。因为你们，我愿意再爱这个世界一次！”
沈邛开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