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出,万将军连忙点头附和:“对对对,让将军稍稍受些苦,只要能醒,就是好法子。”
万将军一整日也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这会儿眼巴巴地看着姜暖之。
事实上,不只是他,周围大伙的注意力几乎都在姜暖之身上。
姜暖之听了他们的话,视线在周围转了一圈。
出门的时候,她让大家把小老头和黎戎放在一个房间里。此时,主卧的卧房里,两个人仍旧昏迷不醒。
驰蘅此时头发乱糟糟的,眼底一片青灰,怕是今儿个也没睡好。
万将军面色也不算好看,看上去有几分六神无主的样子,直接将焦躁都写在脸上了。
小郡主稍远了两步,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那位昨日见面就直接在自己家住下的老管家,此时只静静地守在小老头身边,不过他的视线也若有若无地落在了自己身上。
冬藏倒是老老实实的蹲在那里等着。闪电蹲在她身上,和她一个模样,都是眼巴巴地瞧着自己这头,安静得很。
她旁边是辛伯,手上抱着个册子,拧着眉头也不知是看进去还是没看进去,一会儿瞧瞧这个,一会儿瞧瞧那个,似乎并不知道现下发生了什么。
吕识株这会儿已经将她的药箱子放到跟前。瞧见姜暖之被一群人围着,就忍不住翻白眼:“催催催,催个什么?我阿暖姐进屋到现在还没喝口水呢,就知道催?再着急也得等我阿暖姐试试,才知道结果如何。”
这话一出,周围有一个算一个,一时都是呆了呆。
驰蘅憋了半天却一句话都没憋出来,最终只是眼巴巴地盯着姜暖之的动作。
“都别急,且让我先试试再说。”
姜暖之这一身官服尚且没来得及脱下去,便是开始给黎戎施针。
“娘亲,喝口水缓口气吧。”小二就跟配合着吕识株的话似的,这会儿将一杯蜜水端给姜暖之。
看着自家爹爹的脸,小二抿了抿唇,到底还是轻声道:“娘亲,我今天给爹爹把了脉,脉沉得很。儿子觉得,爹爹今日怕是不会醒过来了……”
“臭小子,说啥呢你?你爹若是不醒过来,今日怕是要出大乱子了!”
“小二说的没错。”
姜暖之一边施针,一边淡淡的看向驰蘅:“阿戎他此前是如何和你们商议的?即便他醒不过来,我们按照他之前谋划的进行就是了。”
这话一出,驰蘅那一张俊脸猛然僵住。
“他……他啥也没和我说啊。此前他一直说他自己心有成算。昨日老爷子的事,又是事发突然,我二人本来想要商议的,可还没来得及,他就晕了。卫恪,他可和你说了?”
驰蘅说着,直接向着卫恪看过去。
卫恪一怔:“将军只说过,不会让夫人去冒险,其他的,也不曾提起过啊。”
这话一出,大伙皆是面面相觑。
驰蘅又将视线落在万将军身上:“你呢?他和你说了吗?”
万将军呆呆的摇了摇头:“将军只让我带着此行的五百将士,随时待命。”
驰蘅视线转了一圈,落在了冬藏身上。
冬藏也摊了摊手,无奈的吐了口气。
驰蘅磨牙,最终视线落在了小郡主身上。
小郡主一愣,拧着眉头回想黎戎这两日和她说没说过话,然而,还没等她说话呢,驰蘅直接扭过了头。
“算了,他怎么可能和你说。”
小郡主:“……!”
嘿!我这暴脾气!
要不是现在大伙都是心急如焚,她现在就飞去撕了驰蘅的嘴。
“快看,将军的眼皮动了!”
此时,万将军忽然惊喜的喊了起来。
众人寻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躺在床上的黎戎,因着姜暖之的施针,眼皮微微动了动。
“阿戎,阿戎……”姜暖之唤他,然而,黎戎久久仍旧没有动静。
驰蘅沙哑着嗓子,到他耳边儿吼了好一会儿,丁点反应都没有。
正如姜暖之预料的那样,到底还是没醒,姜暖之一时间平静地将针一个一个的拔出来。
驰蘅不知是不是上火,这一晚上嗓子都哑了,此时扯着公鸭嗓子凑近了问:“嫂夫人,不行吗?要不我给他泼盆冷水试试?”
姜暖之有些无语的瞧了一眼身旁的驰蘅:“他身上的各种知觉都在衰退,五感皆失都是有的。这些没有用,再者他的身体也经不起如此糟践。”
驰蘅对上姜暖之平静的眸子,摸了摸鼻子:“嫂夫人,是我太着急了。”
姜暖之瞧了他一眼:“我知道大家都很着急,但你们先别急……”
这话一出,眼瞧着面前所有人都面色古怪。姜暖之轻咳了一声。
好吧,顺嘴了……
当下兀自轻咳了一声,正色道:“阿戎如今的情况,大概是短时间没有办法唤醒,若强行唤醒,对他的身子也有损耗。”
这话一出,周围安静得几乎落针可闻。显然,这一刻众人都慌了。
“罢了,阿戎没有办法赴宴,我去就是!还不信,挡不住他一个萧贼。”驰蘅一甩袍子道。
他这话一出,小郡主顿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得了吧你。就你?你连阿旺都打不过!还想对上萧远山?
若有将军在,他萧远山尚且还能和咱们说上两句话;
将军不在,他在宴会上直接杀了你,怕皇上也没法子动他!你这没用的命,还是自己留着吧,别是白白送去给人消遣!”
“萧念君!”驰蘅气的直磨牙:“那你说怎么办?”
这下,小郡主也沉默了下来。
“不如派个人和那位摄政王说一声,就说咱们将军如今昏睡不醒……”
万将军这话说到后头一半,声音越来越小。
他自己也觉得不妥,于是闭上了嘴。
“你是缺心眼儿吗?生怕他不会趁咱们病,要咱们命是吧?”驰蘅一肚子火,此时说话也不甚客气。
万将军瞪着溜圆的眼珠子,络腮胡子抖动了两下:“您说的是,可如今到底该怎么办?不去了?”
卫恪此时面色惨白:“秦凛尚且还在他的手中,还有阿旺!尚且不知他们二人是否有生命危险。如今将军和国师遭萧远山毒手,瞧他们如今的情形,若是没有解药,怕也撑不到多少时日了。”说着,又看向面前的昏睡的黎戎,紧紧捏紧了拳头,看向姜暖之:“嫂夫人,烦请您再次用针。将军是一定要醒过来的!今日赴宴,关乎数人性命...”
“我不会再用针了,用了也没用。”
姜暖之拧着眉头道。
随后她起身来,黑眸定定的看向六神无主的众人,最终,视线落在卫恪的脸上,忽而,眸子微闪,浅笑道:“话说,萧远山只要我去,没说非要阿戎去吧?”
这话一出,空气诡异的安静了下来,众人有一个算一个,全愣住了。便是连守着小老头的老管家都眸色怪异的瞧了过来。
“嫂夫人,你的意思是……”驰蘅吞了两口口水,该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