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大臣们听闻,不禁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有的大臣面露不忍之色,有的则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朱方正趁热打铁,展开一幅详尽的布防图,
图上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各种记号和地点,
犹如一幅精心绘制的作战地图。
“儿臣计划在全国设立七十二处物流镖师行会,
三百六十座商场保安署,由退伍伤兵担任教头和骨干。”
他手指向图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红点,
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侃侃而谈:
“这些机构明面上护商安民,实则可成国家耳目,
一旦有匪患边警,十日之内便可聚起万人之众,为国家效力。”
“太子殿下!” 吏部尚书李大人突然出列,神色严肃,一脸担忧。
“此举怕是有违祖制,万一这些民间武装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朱方正不等他说完,便打断
他目光坚定地看着众人,言辞恳切。
“再说了,所有人员编制、粮饷开销皆由商户分摊,
无需国库支出分毫,既能解决伤兵安置之难题,
又能充实民间防务,实乃一举两得。”
他转向皇帝,态度诚恳,抱拳说道:
“儿臣愿以太子印信作保,若有差池,甘受太庙跪香之罚。”
皇帝坐在龙椅上,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权衡利弊。
北境伤兵的安置确实是个棘手的难题,
若处理不当,恐生民怨。
而太子的方案既能安抚军心,
又能借商户之力充实民间防务,不失为一个两全之策。
但此事关系重大,也不得不谨慎考虑。
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声音威严而庄重:
“准奏。
但需限定每处机构人数,且教头必须由兵部备案的退伍军官担任,
切不可疏忽大意,以免生乱。”
朱方正心中一喜,连忙叩谢:
“父皇英明,儿臣定当谨遵圣谕。”
他深知,这是迈向成功的重要一步
三日后,通州大营外的校场,一片庄严肃穆。
秋日的阳光倾洒而下,给大地披上一层金黄。
三千伤残将士整齐列队,他们身姿虽或残缺,
或疲惫,但面容却透着军人特有的坚毅。
朱方正与长公主朱武姬并肩而来。
朱武姬身着明黄披风,秋风猎猎,披风鼓动,
衬得她面容格外庄严,自带一股令人敬畏的气场。
将士们看到二人,场中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
那是对尊贵身份的敬畏,也是对未知安排的好奇。
朱武姬向前几步,声音清脆而有力,
穿透晨雾,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诸位弟兄!你们曾为幽国抛头颅、洒热血,
流过血的人,幽国不会忘!”
她抬手示意身后整齐排列的车队,车上装满各种物资。
“瞧,这三百辆镖车,装着首批物流行会的腰牌和兵器。
能骑马的,便做商队镖师;
能握刀的,就当城门保安。
哪怕断了手断了脚……”
她目光柔和地指向旁边几辆装着织机和刻刀的马车
“也能在公主府的工坊里传授技艺。”
这时,一名失去左眼的老兵,
眼眶泛红,突然跪地,声音哽咽:
“小人陈三,曾在安岩城断后时被砍断三根手指,
本以为余生只能在破庙里等死……”
朱武姬神色动容,亲自将他扶起,
轻轻把绣着朱雀纹的镖师腰牌挂在他脖子上,微笑着说:
“从今日起,你便是幽京至扬州商路的总镖头,
护的是幽国商道,守的是百姓生计。”
她转身面向全体将士,声音激昂:
“记住,这腰牌上刻的不是官职,是幽国百姓的万家灯火!”
话音刚落,欢呼声如滚滚春雷般响起,
惊飞了栖息在营墙上的寒鸦。
它们扑腾着翅膀飞向天空,仿佛也被这热烈气氛震撼。
朱方正站在一旁,看着长公主被将士们簇拥,心中暗喜:
这些曾被朝廷遗弃的伤兵,如今眼中只有长公主,
长公主的威望在他们心中已然种下。
半个月后,京城城门处,
第一支打着 “朱雀镖局” 旗号的商队即将驶出。
场面颇为壮观,二十名护镖的退伍士兵身姿挺拔,
眼神警惕,透着军人的干练。
镖箱夹层中,暗藏着二十套连环弩,
在阳光映照下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
与此同时,各城的商场保安署里,
前羽林卫的教官们正认真传授
“遇袭时如何保护贵人撤退” 的战术。
每个保安的袖口都绣着极小的朱雀纹,
只有在特定角度才能看清,仿佛一种隐秘而强大力量的象征,
悄然融入城市的各个角落。
然而,御史台的弹劾奏章如雪片般飞向御前。
那些老臣们,看着民间这股新兴力量崛起,
心中忧虑,纷纷上奏指责朱方正私蓄甲士,意图不轨。
但皇帝每次看到弹劾奏章,都会想起朱方正呈送的《安民策》:
“商户纳税因商路畅通增加三成,
伤兵安置费无需国库支出,民间防务自可抵匪患三成军力……”
再瞧瞧奏章上 “私蓄甲士” 的指控,
又看看外面打着朱雀旗号,却高唱《娘子军歌》的队伍,
只觉这指控有些荒唐可笑。
更深露重时,东宫书房内烛火摇曳。
朱方正独自坐在书房,面前摊开全国地图,
每个标着朱雀记号的据点都用朱砂圈红,犹如他精心布局的棋子。
护卫脚步轻盈地悄悄进来,在烛台上添了块龙涎香,
顿时,一股清幽香气弥漫开来。
“殿下,长公主府传来消息,各地妇联已经开始配合保安署收集民情,
连青楼的姑娘们都知道,遇见形迹可疑的人要向 ‘朱雀’ 报告。”
朱方正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提笔在地图上画了个大大的圈。
从物流镖师到商场保安,从退伍伤兵到民间暗探,
一张以商业为脉络、以民生为伪装的势力网,正在幽国大地上悄然铺开。
他忽然想起那日在龙椅试心时,长公主眼中跳动的野心之火。
如今,这把火借着护民安民的名义,已成燎原之势。
“去告诉长公主,”
朱方正吹熄烛火,在黑暗中轻声道,
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该让商人们知道,跟着朱雀飞,不仅能保平安,还能登朝堂。”
窗外,传来远处保安署夜巡的梆子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的呼喊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那是属于新势力的锋芒,正在划破旧制度的夜幕,
一个全新的局面,似乎正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