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温娄更纳闷儿了,“你为什么不同意?我四师兄哪点不好了?”
冯茂气呼呼道:“他有什么好的,你看看他,长的……也就那样吧,一点都不讨喜。还有啊,他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看到我有难,直接脚底抹油溜了,什么人啊!还想娶我姐,门儿都没有。”
从这哀怨的话里,夏温娄大致也听出冯茂为什么不喜欢景云成了,无非就是冯落英收拾他的时候景云成没帮他拦着。
夏温娄强忍着笑道:“你这道门太小、太不起眼,完全可有可无。”
冯茂气急败坏的大喊:“我不管,我就是不同意,我拦在大门口,看他怎么进门儿?”
夏温娄担心冯茂把自己气的原地升天,不再调侃,好言相劝道:“如果你不让我四师兄给你当姐夫,那你还能找出比他更好的人选吗?”
毫无疑问,答案肯定是不能,就算是比景云成差几个档次的,人家也不会娶冯落英。但冯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觉得心里别扭的很。
夏温娄见他鼓着腮帮子不说话,继续道:“以后我四师兄成了你姐夫,京城那帮世家公子哥儿见了你都得上赶着巴结。再说了,我四师兄模样好,家世好,又文武双全,配五姐这个女中豪杰不是正合适吗?”
冯茂神色终于有所松动,夏温娄再接再厉:“你又不是不知道,京城里惦记我四师兄的可多了。尤其是汪家,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忙活那么多年,竟给五姐做了嫁衣,还不得把他们全家气吐血!”
这下,冯茂脸上终于重见笑容,“你说的有那么点道理,但他想娶我姐,就得先过我这一关。”
夏温娄总算有机会能问出心中疑惑。
“我四师兄跟五姐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外面越传越邪乎,都成英雄救美了。”
冯茂不屑的轻哼:“就他那身花架子功夫,连个小毛贼都应付不了。要不是我姐当年出手救他,就算小命还在,他身上也要多道疤。”
在夏温娄再三追问下,冯茂总算扭扭捏捏的把两人之间的事讲清楚了。夏温娄听完后唏嘘不已:“还真是天定良缘!”
谁能想到两个大龄剩男剩女的缘分早在八年前就种下了。
“他是你师兄,那你告诉他,以后他必须讨好我,不然我不同意我姐嫁给他。”
夏温娄拍拍冯茂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知道枕头风的威力吗?兄弟,你弄反了。应该是你去主动讨好他,而不是他来讨好你。”
冯茂噌的一蹦老高:“凭什么呀!”
夏温娄叹了口气,幽幽道:“就凭他俩现在正是干柴烈火的时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只要我四师兄说你一句不好,五姐准拿鞭子抽你。”
冯茂打了个激灵,难以置信:“不能吧,那可是我亲姐,她总不能听一个外人的!”
夏温娄一派老成道:“有句话叫‘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肯定是我师兄说什么,她信什么了。”
冯茂忽觉后背凉飕飕的。
“那他这些天来我家,我都没给他好脸色,他不会都给我记着的吧!”
夏温娄善解人意的宽慰他:“我师兄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小打小闹的他不会放在心上。不过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不然量变引发质变,往后他看你哪哪都不顺眼,你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冯茂听的似懂非懂,惴惴不安的点点头:“嗯,我以后不找他打架了。”
夏温娄:……
真是多余劝这个混不吝,就该让他好好受个教训。
景云成和冯落英商定后,第二日就和袁信一起去寻苏瑾渊了。距离三月初九的会试只余几日,夏温娄没再闷头看书、写文章,而是放空自己,尽量让自己保持一个松弛的状态,以此来减轻压力。
临考前三天,苏玄卿下值后会来找夏温娄,跟他讲一些注意事项,并告诉他正常应对就好,无需太过紧张。
这些道理其实考生们都懂,但面对人生转折点的考试,没有人会不紧张。
考试前两天,苏玄卿让妻子尤氏专程过来帮夏温娄准备吃食等生活用品。官宦人家出身的尤氏对这些再熟悉不过。当年苏玄卿参加春闱便是尤氏帮忙准备的。
夏温娄的年纪比苏静婉还要小一岁,所以在苏玄卿夫妇眼里,他还是个孩子。诸如晚上要盖好被子,别着凉之类的常识性事情会反复叮嘱。夏温娄每次都很认真耐心的听完,然后一一应“是”。
会试和乡试一样,一共考三场,每场三日。考生需提前一天,也就是初八陆续进场。以五十人一组,点检后进入考场。
初八当天由礼部尚书面圣,请求下发考试题目。天子亲自将选好的四书、三题、诗一题放入小盒,上锁后交给礼部尚书,尚书携入供院交给正考官,又用钥匙开锁取出试题。
会试第一场在三月初九,考四书义三道,经义四道等;第二场在三月十二,试论一道,判语五条等;第三场在三月十五,试经史策五道等。
有了乡试的经验,会试中,夏温娄答题时进入状态更快了些。
只是三月的气温依旧不高,加上早晚温差大,很容易受凉。这些年他坚持每天习武,体质非一般读书人可比,在身体素质上,他占了绝对优势。
每次春闱期间,也是医馆生意最好的时候。身体差的,第一场考试下来,就染了风寒,这无疑会影响后两场考试的发挥。
夏温娄虽然身体好,但也不敢托大,依旧让白果给他端了碗姜茶,祛除体内的寒气。
第二场考试出来时,有些考生走路明显脚步虚浮,体力已经透支,短暂的休整时间,恐怕难以恢复,夏温娄见状也只是摇摇头。他正在找自家马车,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呼唤:“前面可是夏解元?”
夏温娄回头,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却一时未想起在哪里见过。
“夏兄,真是你,怎么没在会馆见到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