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到午后两点,后厨才逐渐归于平静,四只手厨师跑到厨师长面前,指着江笠,叽里呱啦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但江笠知道,这个记仇的厨师是在说她的坏话。
它没办法直接对她动手,不过偷偷给她穿小鞋是可以的,若将它看作人,这个后厨就是现代的酒店后厨,人情世故,明明白白的。
江笠要的就是它给自己穿小鞋,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要和厨师打好关系,长久待在后厨的想法。
她来最终岛的目的就是为了神像,还有水之心,她不能困在这里,是需要出去看看的。
果然,如她所料,很快厨师长过来跟她说。
“这里不需要你了,你去当传菜员吧。”
话落,江笠脑海中再次响起机械般无感情的声音。
【身份更改:洗菜工?传菜员】
这让她想起在下城区某个酒楼当传菜员的日子。
虽说能离开后厨,但对于她而言,危险度大大提高。
她在后厨当洗菜工,还能学着旁边的洗菜工,慢慢熟练洗菜。
但传菜员就不同了。
没有人教她。
江笠被赶出厨房,偌大的厨房只有一个门,门外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厨房门‘哐’地关上,她想再回去,就不可能了。
好在厨师长还算个‘人’,不是让她一个人在走廊里漫无目的寻找传菜口,而是唤来了一个戴着人皮的巡血者,巡血者穿着得体的制服,胸口处戴着一个铭牌,上面写着‘主管’两字。
它显然是传菜员的主管,哪怕那张人皮脸僵硬不成表情,江笠依然能感受到它身上传来的烦躁不耐气息。
主管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江笠之前借着水桶看过自己此时的样子,也是巡血者,仔细观察过后厨那么多的巡血者,她发现那些巡血者的身体都是不一样,各有各的特征,
而她这具巡血者身体,个子要矮一些,身体和人相似,都是两只腿,两只手,只是后背高高隆起,像鱼背一般,长出尖锐的鳍。
大多巡血者都有海洋鱼的特征,面前的主管也一样,它长了三条触手,触手代替手,比手还要灵活,身下是鱼尾,它摆动着鱼尾,平稳地行走在走廊里。
在看到她身上鱼特征太少,主管眼里的嫌弃之意不加掩饰。
在它开口前,江笠熟练地从口袋掏出那根屠夫赏赐的一小块肋骨,递到主管面前,卑躬屈膝地道。
“主管,这是小的孝敬您的。”
她太懂人情世故,原本对她十分嫌弃且不耐的主管,在看到那块肋骨,瞬间变了一副脸色。
“我看你就不凡,以后定是前途无量的。”主管直接拿走肋骨,缝在脸上的人皮露出死人般的笑,看得格外瘆人。
得到好处的主管一边走一边跟她讲传菜员这份工作。
“凌晨五点就得到岗,上到下午两点,两点到四点是休息时间,四点十五分到岗,到晚上十点下班。”
江笠:“…………”
这巡血者也不容易,当牛马使。
主管还在继续说:“每个传菜员都有一个传菜口,你要做的,就是把做好的菜,送到客人所在的位置上。”
它说到这里,投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你在后厨得罪了人,我也帮不了你。你所在的传菜口厨师,就是你得罪的。不过,你还算老实,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
江笠闻言心里也不意外,那厨师心眼子小,她只是调到传菜员,不能消它的怒气,它肯定是要亲眼看见她死,它才舒服。
她原本上交那块肋骨,就是想和主管打好关系,没想到这个主管这么好,她一脸洗耳恭听的表情。
主管道。
“菜错了,在传菜口的时候,是厨师的责任,但如果你把菜端出了传菜口,如果菜出了问题,那就是你的问题!”
它也就能说这些,再说,这块肋骨就不够。
主管把她带到传菜口处,便拍拍屁股走人。
江笠通过传菜口,看到了四只手的厨师正朝她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江笠对其比了个中指,接着不再看它愤怒的表情。
主管走后,给了她一张地图,是餐厅座位图。
它没说,江笠也知道,她需要将地图背下来。
两个小时的时间,她只花了十分钟便将地图座位记在心里,背完她开始观察每个传菜口。
除她这个以外,还有九个传菜口。
此时到休息时间,每个传菜口都空荡荡的。
没有像下城区酒楼每个传菜员都有的推车,每道菜,不管大还是小,都需要传菜员自己用手端。
很考验力气和人的重心,还有防烫能力。
不过这些对她来说,都不是事。
江笠至今,都是一个人,胡鸢三人不知所踪,她能肯定,他们也都和自己一样,进了最终岛,随机分配到某个身份。
他们都是大家族的继承人,实力不是问题。
只是她很担心小春。
醒来小春并不在身边,它很可能也被分了一个身份,但它脑子笨,也不知道现在它是什么情况。
江笠和小春签订了主仆契约,她们只要离得近,是能互相感知到对方的,但她从后厨到传菜口,也没感知到小春的存在。
江笠甩掉心里的杂念,再担心也没有用,只会影响到现在的她,她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找到神像。
现在是休息时间,她肚子也早就咕咕直叫,饥饿感很汹涌,更诡异的是,因为强烈饥饿,她体力在下降,这会儿全身乏力绵软,就像低血糖的人一样。
在这里,人必须吃东西。
她跟着走廊的地图,一路来到食堂里。
这里是员工食堂,里面挤满了巡血者,打菜口排了长长的队伍。
她落在最后。
这时,喻顺安的联络灵器,米粒般大小,贴在耳壁里,出现喻顺安的声音。
“大家在不?”
很快胡鸢、沈季的声音相继响起。
“在。”
“我也在。”
三人都随机分配到员工身份,艰难度过了上午。
这个联络灵器,离得远无法连接到,只有离得近才行,也就代表,他们都在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