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口锅扣下来,王枕弦也要汗流浃背,他还要参加科举考试的,他的花儿比皇帝的花儿贵,这话也是能乱说的?
“表妹别误会,这花儿你自然摘得。”
裴柚闻言才笑了笑,视线又投向王枕弦身后,“这位是?”
王枕弦将人往自己身后揽了揽,避开裴柚投过来的视线,“院中的侍女,表妹来是有何事?”
裴柚见王枕弦将人护的严实,也没什么反应,到底是院中的侍女还是房中的侍女?
方才一瞥,女子确实生了一张妩媚的脸,裴柚对她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脸上表情未变,回答王枕弦的问题。
“听闻表哥要大婚了,柚儿没有见过,就想来瞧一瞧。”裴柚的杏仁眸子笑眯眯的,带着浑然天成的娇软绝色。
王枕弦听到大婚二字,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痛,妩儿本就是个爱吃醋的性子,如今又听了他要大婚,指不定怎么闹呢。
果然,裴柚话音刚落下,身后女人的尖指甲就掐住了自己的胳膊,回头一看,美娇娘已经双眼含泪,带着无法忽视的媚。
王枕弦当即软了心肠,恨不能立即把人抱进怀里好生抚慰,却碍于裴柚还在场,只得忍耐下来,只用手在妩儿那双柔夷上拍了一拍。
两人的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裴柚的目光,裴柚忽然觉得一阵恶心感翻江倒海,险些撑不住就要往外跑。
然而还是忍了下来,仰起脸来问道,“表哥莫不是嫌柚儿烦了?可是才听三叔说,这场大婚都筹备三年了,柚儿实在是好奇。”
王枕弦看向裴柚的目光带上狐疑,却在看到那双纯净的眸子之时化解了心中的疑惑。
他与这位表妹并不相熟,还疑惑于为何她突然到访,说出来的话句句都在妩儿与他之间心生嫌隙。
但是裴柚小脸巴掌大,眸子像是初春融化的冰水,通透又干净。她人小,但是说出来的话礼貌又客气,就连小女孩对娇花儿感兴趣这样自然而然的事情,都只得她再三道歉。
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不过是一场仪式,其实有与无都无妨,”王枕弦眸中是微不可查的厌恶之情,“既然钱小姐必须要,那还是要给的。”
这话听的裴柚心里一阵皱眉,难不成大婚是新娘子一个人的事情吗?就算再没有感情,王枕弦也不能轻易说出来这样的话,作践钱无忧。
裴柚心中清楚就算没有妩儿,这位表哥都不是无忧的良配,遂她的目光落在王枕弦背后。
那个侍女从王枕弦身后探出头来,看向自己的目光满是挑衅和恃宠而骄,裴柚有些莫名其妙。
“这位侍女是有什么眼疾不成?”裴柚的话中不乏担心,“怎的总是斜眼看人......可不要忌讳行医啊!”
妩儿瞪裴柚的动作一顿,扯了扯嘴角,“奴婢没有眼疾,就算是有,少爷也会请最好的大夫来给奴婢医治。”
虽然她一口一个奴婢,但是裴柚一点也没有听出来她的谦卑,反而是满满的挑衅。
然而王枕弦却并没有责怪她的以下犯上,只是轻轻叫了一声,“妩儿......”
好一个郎情妾意,裴柚勾起唇笑了,“也是,刚见表哥一掷千金给钱家小姐买字画,想来也不缺柚儿这点医治的钱。”
这一句可把妩儿的火点炸了,顾不得裴柚在场,居然就叫喊出声,“你给钱无忧买了那么贵的字画?”
王枕弦脸色一白,忙伸手去碰妩儿,却见人哼了一声,就这样走了出去。
“表哥,你这位叫妩儿的侍女,好大的脾气呢。”裴柚在他身后默默感叹了一句,也叫王枕弦追出去的脚步一顿。
心上人气走了,王枕弦也没什么兴致陪着裴柚,“表妹言重了,妩儿只是心疼府上的银钱。”
“只是钱家贪心不足,什么字画不过是身外之物,还非要讲求多贵的价格,实在是浮于表面,给清贵世家丢脸。”
王枕弦说着说着,自己也意识到话说重了,随后住了口,却也没有往回找补,只对裴柚道,“大婚事务不急于这一时,表妹有什么想知道的,问管家即可。”
裴柚看出来他急于要走,却偏生不想如他的意,“表哥这院子看着好生雅致,不知道能不能带着柚儿走一走?”
一双杏仁眸子里盈满了期待,就算是铁石心肠的大家长来了,都要软了心肠,细声细语地讲话,放在王枕弦这里也同样适用。
只有在江司年那里行不通,他就像是长了一颗石头心脏,任由裴柚怎么撒泼打滚装怪卖俏,都打动不了他一丝一毫,教训她时根本就不会心慈手软......
裴柚见王枕弦答应,跟在他身后走着,那双笑盈盈的眼睛早就耷拉下来。她没想到这表哥在沈姨面前和不在沈姨面前时两幅模样。
当初还口口声声说着无忧的好,现在就全部变成了不好。
喜欢名玩字画变成了奢靡无度,可是钱家本就是名门世家,这就是钱无忧日常拥有的东西。
不过是女子都想要的一场大婚,都要被指摘流于形式。
这还没有嫁给他,若是无忧当真嫁了,那才是没有一天好日子过了,裴柚心中唏嘘,表面上还是跟着王枕弦沿着这无聊的院子走啊走。
再次看到那一片娇贵的蔷薇花,裴柚趋步走到花圃面前,扬起笑脸来看王枕弦,“表哥,这花开的真好,可以送给柚儿吗?”
她说的大声,确保这院子里每一个小厮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这片花是妩儿的心头好,拔一朵都要闹,要是送给裴柚,那岂不是要反了天?
裴柚见王枕弦不说话,小嘴一撇全是委屈,但是嘴上依旧说着抱歉的话,“是柚儿的要求太过分了,不过在府上,二哥都是亲自下手摘花给柚儿的。”
“他说文章玄妙就在自然天地之间,送柚儿花,于二哥的功课都大有裨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裴柚垂眸看着花,余光中见王枕弦已经捏紧了手,心中更确定了面前是一个怎样的人。
最终裴柚抱走了这院子中所有的花儿,回到了沈如枝身边。
沈如枝笑着勾了勾她的鼻子,“上哪里淘气去?怎的摘了这样多?”
“正是鲜花饼的好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