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器三十一年秋七月,沙暴余威未散,伯颜部的铅毒骑兵已如黑潮般漫过沙丘。李承恩握紧腰间的验铁石,目光扫过阵前新筑的三合土胸墙——清晨刚用黄土、石灰、糯米浆夯筑的墙垣上,工器监匠户正加急嵌砌防铅橡胶板。远处传来佛郎机燧发枪的爆响,铅弹击打在胸墙上溅起火星,却被橡胶层稳稳弹开。
「变阵!」他挥动指挥棒,屯田户们将锄铳斜支在胸墙垛口,木柄上的工禾纹与验硫片在阳光下交相闪烁。工器监匠官敲击青铜磬尺,远处地脉监测仪的铜铃应声而鸣——这不是什么「声纹阻尼阵」,而是通过声波传导监测敌骑动向的土法。屯田户们根据铃声节奏调整火铳角度,这是从《考工记》「以声辨位」之法改良的预警术。
铅毒骑兵的第一波冲锋撞上三合土胸墙,战马前蹄踢起的沙砾中,李承恩清晰看见敌方骑士腕间的铅制护腕——那是佛郎机「频率殖民」的罪证。明瞳炮队的橡胶炮床在重压下发出吱呀轻响,炮手们凭经验校准炮口仰角,将裹着鲸脑油的铅弹推入炮膛。这些从宝船残锚熔铸的火炮,此刻正肩负着阻断敌骑的重任。
「放!」
数十门明瞳炮同时轰鸣,炮口喷出的霰弹在半空炸裂,铅丸与碎铁如暴雨倾盆。伯颜部的前锋骑兵被震落马下,他们的水晶透镜在气浪中纷纷迸裂,而我方屯田户的锄铳已切换至连射模式,七道浅槽导出的鲸脑油让火铳射速提升近倍。硝烟中,李承恩看见有屯田户被铅弹击中防铅甲胄,踉跄着退入胸墙后——工器监新制的椰枣纤维甲胄终究挡住了致命一击。
也先台吉的幕僚突然指向天际:「信鸽!」三只尾羽系着金晶信标的信鸽冲破沙雾,翅尖晃动的频率传递着南京的急讯。匠官立刻转动地脉监测仪旋钮,铜盘上的指针猛地跳向黄钟律十四转——这是地脉应力异常的警示。果然,远处沙丘突然隆起,佛郎机的硫磺炸弹在地下炸响,气浪掀翻半座胸墙。
「抢修!」李承恩大吼。屯田户们抛出预先备好的三合土预制件,混着糯米浆的湿土在橡胶锤敲击下迅速成型。工器监匠官将防铅橡胶板嵌入墙垣缝隙,用鲸脑油涂抹接口——这套抢修术来自郑和船队的水密隔舱古法,此刻在沙海中重现奇效。
夜色渐深,信鸽群再次掠过战场,带来长公主的密讯:「佛郎机援兵将至。」李承恩望向也先台吉,对方握紧腰间的突厥弯刀:「我部擅长夜战。」他转头看向屯田户们,火光映照着他们验硫片上的幽蓝反光——那是火药干燥的标志。这些耕夫白天荷锄开垦,今夜将荷铳死战。
伯颜部的第三次冲锋伴随着刺耳的佛郎机哨音,燧发枪的火光在沙雾中连成一片。李承恩感觉胸墙在铅弹冲击下微微震颤,他摸向腰间的验铁石,石面与锄铳纹章贴合处传来灼烫——这是地脉能量紊乱的征兆。「投火罐!」他下令。屯田户们举起裹着松脂的陶罐,借着火铳火光掷向敌群,漫天火雨瞬间吞没了前排骑兵。
沙海之上,工禾纹与铅毒护腕的交锋已持续整日。李承恩听见伤兵的闷哼声从胸墙后方传来,却看不见一滴鲜血——防铅甲胄的内层棉絮吸收了大部分冲击,工器监的匠人们早已将「救人先于杀人」的理念融入设计。他望向远处的信标塔,黄钟律的基准波仍在稳定传输,如同大明工器文明的心跳,从未因战火而乱了节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