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男子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枚青玉令牌,“拜师吧!保证比那个丫头得到的东西更刺激~”
黎南烛看着令牌上“绝世天才亲传”六个大字,嘴角抽搐:“……我能拒绝吗?”
“当然不行!”男子一把将令牌塞进她手里,“你刚才接过玉简的时候就已经自动拜师了!”
黎南烛:“???”
“惊喜吧?”男子笑得见牙不见眼,“这可是我特制的‘接了就跑不掉’玉简~”
黎南烛终于忍无可忍:“我现在退师还来得及吗?”
“恐怕不行,”男子遗憾地摇头,“退师咒要连念三遍‘师父是天底下最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天才’才行。”
黎南烛:“……”神经病!
“我有师承了,”黎南烛平静道。
“哦,他论他的,我论我的,这有什么?”男子一脸理直气壮地说道,“你叫他师尊,你叫我师父不就得了!修仙界一个人有好几个师父又不奇怪。”
黎南烛:“……”
她竟然无言以对,自从见到这个男子之后她已经是不知道第多少次无语了。
“所以啊!”男子笑眯眯的道,“快叫师父!”
“……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
空气中再次陷入了沉默。
“你叫我名字你都不知道你收什么徒!”黎南烛终于忍无可忍,掌心凝聚起一团青红相间的灵力,朝着男子就拍了过去。
“哎哟!”男子身形一闪,宽大的衣袖被灵力擦过,顿时烧出个焦黑的窟窿,他手忙脚乱地拍打着袖口的火星,嘴里还不停念叨:“这可是云锦缎!一寸值十块上品灵石的云锦缎啊!”
“谁让你不问清楚就乱收徒!”黎南烛双手掐诀,地面突然窜出数条藤蔓,朝着男子缠去。
男子脚尖轻点,飞速地在藤蔓之间穿梭:“别打别打!为师这不是正要问嘛!你看这拜师礼都准备好了——”
“谁是你徒弟!“黎南烛再次飞速掐诀,水系灵力手中交织,“玄泽两仪!”
一条水龙咆哮着冲向男子,男子像只受惊的鹌鹑般扑棱着跳开,水龙轰地撞碎三根青竹,他落在不远处的大石上,拍着胸口道:“好险好险,差点毁了我这张俊脸。”
黎南烛气得跺脚:“有本事你别躲!”
“那可不行,”男子从再次幻化出水镜,整理鬓角,“为师要是还手,岂不是显得欺负小辈?”
两人一个追一个逃,在竹林里闹得鸡飞狗跳。
黎南烛把看家本领都使出来了——火莲烧焦了半边竹林,水箭射穿了十几根青竹,藤蔓把小路缠成了蜘蛛网。
可那青衣男子就像条滑不留手的泥鳅,每次都能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
“不打了!”一刻钟后,黎南烛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发髻散乱,满脸汗珠,“你……你这人怎么跟个鬼似的……”
男子翩然落在她面前三丈处,连衣角都没乱:“气也撒出来了,现在肯听为师说话了?”
黎南烛掌心凝聚的灵力突然一滞,她猛地意识到什么,低头看着自己微微发抖的指尖。
“奇怪……”她喃喃自语,“我怎么会……”
按照她的性格,在不清楚对方底细的情况下根本不会贸然出手,就算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死的方法?
男子折扇轻摇:“察觉到了?”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这竹林里的香气,是不是特别能让人敞开心扉?”
见黎南烛并不答话,男子叹了口气,“这么大点的小姑娘没事想那么多干什么,放心,竹林里的香气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要是继续这么憋下去早晚生出心魔。”
黎南烛眨了眨眼,原来是这样吗?这种感觉……已经多少年没有过了?
她掐了个清心诀,眼神复杂地看向男子:“所以,你其实是为了我的身心健康着想?”
“错!”男子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把折扇,唰地展开,扇面上不知道何时写上了“修仙界第一帅”五个大字,“为师是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
“神经病?”黎南烛面无表情地接话。
“哎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男子委屈地收起扇子,“为师这叫随性懂不懂?”
黎南烛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问道:“你今年贵庚?”
“哎呀问年龄多不礼貌~”男子扭捏地摆摆手,“也就一千多岁?”
“一千多岁的神经病。”黎南烛点点头,“懂了。”
“喂!”男子正要反驳,就听黎南烛忽然开口。
“黎南烛。”
男子一愣,笑眼弯弯,他知道这是黎南烛承认了他这个师父。
“为师姓萧,单名一个砚字,乃是修仙界赫赫有名的‘青冥丹尊’!拜我为师你可是得了天大的机缘!”
“师父!”黎南烛干脆利落地行了个礼,只是在听到青冥丹尊的时候眉头微微蹙起。
“青冥丹尊?”她在记忆中仔细搜寻这个名号,“你确定这是你的尊号?”
萧砚手中的折扇突然停住:“怎么?你没听说过?“
“我在宗门的藏书阁阅遍典籍,”黎南烛肯定地摇头,“从未见过这个尊号记载。”
“肯定是你的宗门太小了所以才没有记载!”箫砚不满地摇了摇头,“你是哪家的宗门弟子,竟然都不知道我的名号,你要不然赶紧改投门派吧,你在这样的宗门可是没有前途的!”
黎南烛却依旧摇头,“不可能,宗门记录不可能会在这方面有所缺漏。”
“你到底是哪家的弟子啊?”箫砚却来了兴趣。
“五行道宗。”
萧砚的表情突然凝固,“五行道宗?你没骗我?”
见箫砚的表情有些不对,黎南烛也察觉到了异常,“五行道宗……有什么问题吗?”
自己这个便宜师父不会和五行道宗有仇吧?黎南烛心里不由得打起了鼓。
箫砚闻言摇摇头,眉头却不自觉地皱起,他手中的折扇啪地一声合上,又唰地展开,反复几次,似乎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好半晌才重新抬头,再次换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脸,“那肯定是为师太过低调了,哎呀,早知道我就应该更嚣张一点的。”
黎南烛眯起眼睛,这个转变太生硬了,明显是在回避什么,但至少从对方的态度来看,应该和宗门没有仇,不然他现在恐怕就不是这个表情了。
“说起来,”萧砚突然凑近,用折扇轻点她的额头,“你刚才那招玄泽两仪使得不错,就是灵力运转还差些火候……”
“等等,”黎南烛不为所动,“你还没解释为什么……”
“解释什么解释!”萧砚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五颜六色的丹药,“来来来,选一颗尝尝!这是为师特制的彩虹糖豆!”
黎南烛看着那些散发着可疑光芒的丹药,嘴角抽搐:“……你是在转移话题吗?”
“怎么会!”萧砚一脸受伤,“为师这是在关心徒弟的饮食健康!”
“这些看起来一点也不健康……”
“胡说!”萧砚拿起一颗紫色的,“这颗葡萄味的能增强目力!”又指向绿色的,“这颗薄荷味的能提神醒脑!”
黎南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颗冒着黑烟的呢?”
“啊,那个……”萧砚迅速把黑色丹药藏回袖中,“那是为师留着自用的……”
“等等!”黎南烛忽然意识到什么,“丹房里那些奇怪丹药不会也是你弄出来的吧?”
“丹房?”箫砚一愣,“你已经去过那里了?”
随即面色变得惊喜,“你果然是我的天定继承人!看看!还没拿到传承呢!就已经得到了我准备的东西!那里面我可准备了不少好玩的!你肯定喜欢!”
黎南烛:“……”
她突然想到了几人哈哈大笑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个这个传承不应该给她,而是应该给她那个素未谋面的三师兄,他们两个应该很有共同话题。
也是直到这时,她完全放松下来才有功夫思考别的,比如——碎碎。
她一直记得进入光门之时,碎碎是勾着她的裙摆一起进来的,可自己经历了这么多折磨考验,根本来不及去想其他东西,甚至庆幸于碎碎没有和她一起经历这些考验。
再者说,她哪怕是刚刚确认安全了之后她也不敢第一时间询问碎碎的事,毕竟碎碎那具会跑会跳的骷髅身子,任谁看了都会当成邪祟,哪怕是被药圃的灵植认可,她也不能保证箫砚就不会伤害碎碎。
万一箫砚原本没注意到碎碎,可因为她而注意到了而导致碎碎受到伤害反而得不偿失。
而如今,她确定箫砚在不会伤害她之后,又有了师徒这一层身份,这才死死抿着唇,想着如何询问碎碎的事。
她偷眼去瞧萧砚——那人正忙着把冒黑烟的丹药往袖子里塞,嘴里还嘟囔着——“这次的火候又过了”。
“师父……”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萧砚头顶的呆毛随着动作一晃一晃,忽然转头冲她咧嘴一笑:“徒儿怎么欲言又止的?莫非……”他眼睛突然亮起来,“终于发现为师的英俊了?”
黎南烛深吸一口气,决定直接问出来:“师父,您有没有见到一个……呃……比较特别的小家伙?”
“哦——”萧砚拉长声调,忽然凑近她耳边,“原来徒儿在找那个偷吃我丹药的小家伙啊?”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黎南烛却如坠冰窟。
他知道了?会怎么对待碎碎?斩妖除魔的阵法还是……
“喏。”萧砚手腕一翻,掌心里突然出现个精致的镂空金球,透过花纹间隙,能看到碎碎正抱着一颗比它脑袋还大的丹药,啃得欢快。
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这小骷髅头顶不知何时被扎了个歪歪扭扭的小辫子,还系着根粉色丝带。
黎南烛悬着的心刚要放下,却见萧砚指尖弹出一缕青火。
她几乎是本能地扑上去:“别伤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