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他们身后传来一声大喊:“还我妻子!”正是张谷拍马赶到,他和朋友在丁字路口弃马徒步,上山速度快了很多。
高杏儿听到张谷的呼喊,再也不肯往前,嘴里呜呜的叫着。
张谷往上一看,以为马匪有两股,共六七个人,心中也是颇感不妙,但还是硬着头皮往上,他的朋友见了心中也忐忑起来。
豹哥看了追上来的是白面男人,大吃一惊,这个人不是我们绑在山顶的张谷吗?他怎么从山下来了?他抽出马刀喊道:“不要过来,再过来我砍死你夫人!”
张谷没有停住脚步,边走边喊道:“银子你们也拿了,赶紧放了我夫人,咱们两清。”他也算让步了。
豹哥喊道:“你家在银子里掺了石头,我绑了你夫人,算是两清了!”他主要是看张谷虽然追上来,但只有两人,他回头命令牵马的马匪:“你看好这娘们儿,我去宰了那俩!”说完提刀就朝下面走去。
走在最上面的老庚听到下面情况有变,回头全神贯注的往下看事态发展,不料一只胳膊突然勒住了他的喉咙,再将他拖到几匹马的后面,任凭他挣扎也是无济于事,最后气绝身亡。常宵解决老庚的同时,赵灼带着刀徒步沿着狭窄山路下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牵着马又揪着高杏儿胳膊的马匪一脸狐疑,不知道他是干啥的,看他提着刀顿时觉的不妙。
高杏儿一眼看到了是赵灼,她呜呜的叫了几声。
赵灼远远看了马匪一眼,对着他喊道:“兄弟,我们是路过的,放我们下去,井水不犯河水。”马匪狐疑道:“你提着刀干什么?”
赵灼道:“兵荒马乱,谁还不拿个防身的家伙?”他一边说着一边就靠近了马匪。
马匪此刻一手牵马,一手拉着高杏儿,也不愿意多惹事,就看着赵灼过来。
山路狭窄,马匪尽量朝山壁靠拢,谨慎的让出道路。
赵灼刚一近身,钢刀落地,突然使出锁拿技,将马匪瞬间双臂反剪,然后一用力将他双臂脱臼,那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自己痛的翻滚不小心跌落山崖,连滚几下,掉在下面几丈远的路上,晕了过去。赵灼拿掉高杏儿嘴巴的破布,解开她手上的绳索,高杏儿顾不得其他,喊道:“快,快去给张谷帮忙!”
赵灼点头提刀往下跑去。
越过摔晕的马匪,再往下走。
那边窄路上,过于狭窄的道路明显影响了豹哥大刀的发挥,张谷和小郭两人两刀虽然不是对手,但且战且退也没有吃多大的亏。
赵灼加入战团就不一样了,豹哥在狭窄的路上前后都有敌人,只能背靠悬崖,左一下右一下的防守。
豹哥道:“朋友,哪条路上的?咱们有话好说,没必要冲突!”见赵灼不答话,他又说道:“兄弟马背上就有五百两银子,一人一半儿如何?”
赵灼又是两刀攻击,在豹哥的抵挡时候,张谷偷袭一刀,划伤了他的大腿,喊道:“跟你一个马匪有啥好谈的!”
豹哥回身边劈砍逼退张谷,又朝着赵灼发狠道:“老子是窜山马的,你先掂量掂量自己!”他想用窜山马的名头吓阻一下此人。
赵灼开口道:“破三儿、光头、赛诸葛都被我们干掉了!你少些废话吧!”
“什么?”豹哥听了火冒三丈,此人叫得出他们的名字,说明说的应该是真的,“你这个该杀的!”他不顾一切的朝赵灼连砍三刀,赵灼抵挡的刀刃都被磕出数个缺口。张谷却趁机低头探出一刀砍到豹哥落在身后的脚踝上,豹哥啊呀的一收脚,一个踉跄跪在路上,赵灼一刀打飞了他的马刀。张谷继而一刀斜劈在豹哥背上,豹哥又是惨叫一声坐在地上,背上鲜血直流,知道自己已经逃脱不掉,喊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都是张彪那厮教唆我绑架你的。”小郭上前道:“谷哥,要不要留着他,扳倒张彪有用!”
张谷想了想,上前一刀捅进背靠悬崖的豹哥身体,结果他的性命。
抹了一把喷在自己脸颊的鲜血,张谷道:“草帽城没有公堂,我们有证人也搞不掉张彪的。”
高杏儿此刻从高处下来,路过双臂脱臼、还晕死的马匪时,愣是将他从山路上连拉带拽,弄下了悬崖,随着人体的无数次翻滚,最后栽在一个山岩的巨石窝里,再也不动了。
她继续往下走,直到看到死去的豹哥,心里舒了一口气,在马背上受了不少这厮的咸猪手,眼下他死了自己也算安心了。
等到所有人凑在一起,一起下到了平坦的丁字路口,张谷夫妇双双下拜感谢赵灼三人的帮助。因为赵灼悄悄先跟高杏儿说了不要说出两人的关系,高杏儿也只能满含热泪的感激他这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客”。
张谷极力邀请他们赴自己家的感激之宴,赵灼、黄标三人婉言谢绝,说要赶路来不及,骑上三匹马正准备走,张谷从马匪的马背上取下褡裢,无论如何也要送他们一些银两感谢,实在执拗不过,赵灼接受他百两银子,多了就不要了。其后张谷死活让他们带走三匹马匪的马,说他们可以一人两骑,走的快些。
赵灼黄标也就答应了,道别后,伴随着太阳余晖,三人下山追赶商队去了。
至于张彪的事儿,赵灼觉得依照张谷的机智和能力,可以自己解决。他这个妹夫,不是平常的市井小商人,要勇气有勇气,要智慧有智慧,高杏儿嫁给他应是不错的选择。
高杏儿夫妇一直看着赵灼三人远去的背影消失不见,张谷感叹说:“想不到天下还真有嫉恶如仇的好汉,遇到他们咱们夫妇也是积了德。”
高杏儿道:“是啊,天下还是有好人的。”
草帽城城主府。
莫哥浑在大殿里走来走去,每日喝的酩酊大醉的他,今天已经摔坏了几个瓷酒壶。
他在咆哮:“该死的大舜人!东也管西也管,还让不让老子痛快了!”他抱怨的是父王给他配置的大舜人助手,城中的大总管,索塔张骥。
旁边他的侍卫长多昆拱火道:“就是,大王把城主的位置给了小王爷,这里的一切就应该听从小王爷的。”
赤焰大王和黑厥王庭在一场决战之后,黑厥王庭战败朝西南退却,草帽城就让给了赤焰大王,莫哥浑被任命为这里的城主,上任之初,赤焰大王知道这个儿子生性暴虐,给他先上了一个三不准的紧箍咒:“不准打劫城内商铺,不准打劫过路商旅,不准主动攻击大舜。”
在蛮荒地区部族长大的莫哥浑,自小的生存环境可以说接近茹毛饮血,稍大后跟随父亲东征西讨,杀人无数,本来被任命城主以为可以为所欲为,结果被这“三不准”搞的好没意思。那个大舜的降官张骥还成天在身边唠叨“养民如养羊,要有长久之计。”更是聒噪之极。
“黑厥人”是大舜对北方游牧地区的各个部落的统称,其实他们并不严格统一,黑厥旗下有好几支大部落和无数的小部落,名称各异,只是语言基本相通。
这草帽城隶属黑厥王庭十年,城池周边的部落都是跟王庭部落一伙儿的,赤焰大王要把自己一部分部落迁到这个水草丰茂的草原来,于是莫哥浑来了,只要不是自己原来族群的部落,不管是谁一律剿灭,男人杀光,女人、孩子掳走,连投降的机会都不给。
莫哥浑喜欢战争、喜欢杀戮,喜欢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他通过屠戮周边小部落获得征服的快乐,然而经过上任三个月以来的奋力绞杀,周边小部落已经不剩几个,其它的都迁徙跑到远处了,这个乐趣没有了。
后来身边有人献出“狩猎半驴”的游戏,就是捉些百姓放到野外、剃了一半儿头发后让他们先跑,然后自己出动骑兵四处游猎,不过玩了几次就觉得没意思,那些百姓跟羊一样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小打小闹跟小孩玩的游戏似的,他想打仗,打大仗,想痛痛快快的上场跟对方的勇士厮杀。
侍卫长多昆道:“明明可以靠抢劫过上神仙一般的日子,偏偏要搞什么三不准,还说什么想吃羊先放羊,简直是狗屁不通,放羊这是软弱的小部落干的事儿,咱们有强大的马刀,到哪儿去不是抢就行了!”
莫哥浑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你对我的脾气!张骥说城里收税一年可以收一万两银子,可我听说,上次光是抄了一个富户的家就抄出八千两,要是把满城的富户都抄了,咱们至少能有二十万两,靠他收税收到什么时候了!”
多昆道:“还有路过的商队,我找人打听了,一次给草帽城交一千两银子,张骥跟咱们说只有五百两,大舜人真是不可靠!”
莫哥浑扭头看他:“娘的,算账我是算不过他们的,哪天找个机会把这老贼砍了,抄了他的家,让他白忙乎一场!哈哈哈!”
莫哥浑虽然长得五大三粗,身高八尺,此时也才十七八岁,多昆已经三十多岁,他说道:“张骥老贼每年给大王进献不少金银,深得大王信任,恐怕一时儿半会儿动不了他。这大舜来的商队,听说去往西域,货物财宝不计其数,不如咱们先劫了这商队?”
莫哥浑犹豫道:“恐怕不行,父王给我的三不准就有不能打商队的主意。”
多昆道:“咱们等商队走出草帽城的边界,干的干净漂亮些,谁能知道?说起来就往马匪身上一推。”
莫哥浑哈哈哈笑道:“不错,不错!”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我抢那么多财宝干啥用?”
“能干的事儿多了,咱们可以进献给大王,讨得他的欢心,以后小王爷可以继承王位,也可以当做聘礼送给八骏部落,迎娶他的小公主!”
想到让自己见了有些神不守舍的八骏小公主,莫哥浑笑的更加开心:“干,必须干一票!”
两人开始谋划如何调兵,怎么突袭商队。
谋划好了之后,多昆骑马去了黑厥人屯兵的城北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