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三人满脸热忱,大步流星地走上前来,微微欠身,向着秦宝驹恭敬地一一问好,言辞间满是敬重:“秦师兄,安好!”
秦宝驹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连忙一一回应。他的目光逐一扫过青鸟三人,见他们身着普通的平常衣裳,并未穿着道袍,不禁微微点头,开口说道:“师弟师妹们,你们能换上常服,避开了途中那些不必要的冲突,这心思可真够细腻的,实在难得。”
青鸟听闻此言,脸上泛起一丝尴尬,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羞涩的笑容,回应道:“秦师兄有所不知,我们三人也是反应迟缓了些,后知后觉才换上常服的。” 接着,他便将在邠州遇到王百寿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讲述了一番,解释正是因为那次经历,他们才决定换上常服。说到此处,他不自觉地伸手挠了挠后脑袋,模样憨态可掬。
秦宝驹听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爽朗而开怀,在屋内回荡。笑罢,他微微摇头,轻叹一声道:“这世间可不比凉州的乡间,人心复杂难测,行事确实得处处小心。”
凤鸣和凤锦静静地站在一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听到秦宝驹的感慨,两人相视而笑,嘴角轻轻抿起,那笑容里既有对秦宝驹话语的认同,也带着几分初涉世事的腼腆 。
随后,几人自然而然地热络寒暄起来。话语如潺潺溪流,从彼此心间淌过,或述说往昔趣事,眉眼间满是笑意;或分享当下境遇,神情里透着真诚。四周的空气仿佛也被这股热络感染,温馨与融洽肆意弥漫。不知不觉间,时光也在这愉悦氛围中悄然流逝 。
这时,秦仙衣迈着轻快的步伐,赶忙上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打断了几人的交谈:“三个师弟妹一路舟车劳顿,必定早就饿坏了。先吃了饭,咱们再慢慢聊,也不迟呀。”
众人听闻,相视一笑,那笑容里满是默契与理解。随后,各自入座。毕竟都是同门,不比在原州和邠州之地时那般拘谨,大家都随性自在地享用着桌上的美食。一时间,只听见餐具碰撞的声音,不一会儿,满桌的饭菜便被吃得干干净净。
饭后,崔锦云因有孕在身,身子容易疲惫,便带着妙心和妙语回房休息。
凤鸣和凤锦帮着秦仙衣收拾起餐桌。随后,到厨房帮忙把餐具洗净,将厨房也收拾得井井有条。之后,她们才回到中堂。
此时的中堂内,烛火摇曳,玄阳子、秦宝驹和青鸟三人正围坐在一起,神情专注地聊着魔族之事。气氛略显凝重,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思索。
秦仙衣、凤鸣和凤锦三人找了位置坐下,恰好听到青鸟将一路经历的事情讲到石工坊。
只听得秦宝驹微微皱眉,手托下巴,缓缓说道:“师弟不知,那翟氏石工坊早已经被御常寺封存,自然不见翟家开采石料。”
青鸟在石工坊遇到御常寺的镇灵使,自然知道被封存一事。但是为何那邪魅要附身裴婉君,心中疑惑颇多。他看着秦师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连忙追问道:“我看那妖物附身裴家娘子,正在施法开启矿洞口的大门。我知道那大门上的神凝封印,只要邪魅妖物修为足够,破解便不是难事,可为何还要附身平常人的体内呢?”
秦宝驹点了点头,正色说道:“这事得从八月前说起,当时的工坊宕匠在开采石料时,突然发生坍塌。就在他们将坍塌的地方清理出来,准备救人时,发现坍塌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深洞,好几个宕匠都掉进了那洞内,生死未卜。之后,翟家派人将洞内的宕匠寻了出来后,因有宕匠死亡,才通报了官府。这之后御常寺才插手,派人去查探那洞窟的情况。”
凤鸣和凤锦两人一听到此处,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倾,眼睛睁得大大的,全神贯注地听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她们的脸上写满了紧张与好奇,仿佛被带入了那个神秘的场景之中 。
秦宝驹接着道:“从那之后,矿洞周围便时常出现各类邪魅妖物,而且无一例外,全都朝着那个洞窟奔去。起初,还只是些不成气候的小妖小怪,可后来,一些颇具修为的邪魅妖物也不断在那周围现身。御常寺察觉到异样,这才赶忙派人封禁了洞窟,还在矿洞内精心布置了九道法阵,这才让局面渐渐稳定下来。”
青鸟听闻此言,心中猛地一紧,像是捕捉到了极为关键的线索,不假思索地连忙追问道:“等等,您说布置了九道法阵,难不成还施加了佛门的大乘净觉法印?” 他的双眼紧紧盯着秦宝驹,眼神中满是急切与探寻,仿佛要从对方的神色中挖掘出更多的秘密。
秦宝驹面色凝重,神情肃穆,缓缓点了点头,而后继续说道:“没错。御常寺在调查中发现,那些邪魅妖物一旦进入那洞窟,只需在里面待上一段时间,倘若能够扛得住洞内灵力的冲击,修为便会如同雨后春笋般节节攀升。这也是为何它们绞尽脑汁,想尽各种旁门左道,也要千方百计地钻进那洞窟之中。”
青鸟听完,瞬间恍然大悟,心中立刻明白了那些邪魅妖物为何要附身平常人。毕竟大乘净觉法印有着特殊的限制,唯有平常人能够顺利通过,一般邪魅妖物的修为有限,根本无法跨越这道障碍。
可紧接着,秦师兄提到的洞窟内有灵气一事,又在他心中掀起了层层疑云。他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您说那洞窟内有灵气?究竟是何种灵气,竟有如此神奇的能力,能助力邪魅妖物提升修为?” 此刻的青鸟,眉头紧锁,满脸疑惑,满心期待着秦宝驹能给出一个解答,好为他驱散心中的迷雾 。
秦宝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只听御常寺左少卿他们提起过,那洞窟内飘荡着一股诡异的灵气,他们进去查看时,发现那里面竟修建着好些房屋阁楼。那些房屋阁楼相互连通,错综复杂。只可惜,他们想尽办法,也无法进入到阁楼里面。”
青鸟听到 “诡异灵气” 这几个字,心中顿时疑云密布,仿佛有无数个问号在脑海中盘旋。他眉头紧蹙,满是困惑地问道:“既然不是邪气,而是诡异灵气。师弟我实在愚钝,对此实在难以理解。”
秦宝驹不假思索,果断地摇了摇头,神情凝重地说道:“莫说师弟你想不明白,就连国师渊海和尚,面对这诡异灵气的来历,也是一头雾水。” 他微微停顿,眼神警惕地环顾四周,随后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仿佛生怕被什么人偷听了去,那模样就像是在诉说一个足以震撼天下的惊天秘密:“不久前,师叔传来有关魔族的消息,御常寺经过多方探讨研究,才推断出这股诡异灵气,极有可能来自异域幽界,并非属于我们这个世间。”
听闻此言,青鸟的脑海中瞬间如走马灯般,浮现出在张天童家里遭遇的女子和那神秘男子的场景,他们身上的灵力就与这世间的灵力不同。还有杨柳庵中的云娘。关于云娘,他们答应过清仪师太,要保守云娘的秘密,此事自然万万不能说给秦师兄听。
但此刻回想起云娘真身所散发出的灵力,那股奇异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确实与世间寻常灵力大相径庭。这般想来,那洞窟内的诡异灵气,说不定真如秦宝驹所说,来自异域幽界,甚至有可能是冥界的灵力也未可知。思索至此,他微微张嘴,正欲开口询问秦宝驹其他相关问题 。
一直沉默不语的玄阳子突然开了口,声音低沉却清晰,打破了屋内的交谈节奏:“凤鸣和凤锦就在此处,帮着锦云和仙衣打理医堂。”说罢,他看向青鸟,继续道:“那青鸟,你之后有何打算?” 他目光如炬,眼神里带着几分关切与询问。
青鸟刚要张嘴回话,秦宝驹却抢先一步说道:“阿爷,我之前和颖王殿下提及过青鸟师弟之事。过几日,我便带着青鸟师弟去面见颖王,看看殿下能否留下青鸟师弟,与我一同共事。”
“秦师兄不是在御常寺担任镇灵使吗?怎么会到颖王身边做事了呢?” 青鸟满脸疑惑,眼中满是不解。
秦宝驹嘴角浮起一抹苦笑,神色间带着几分无奈与感慨,缓缓说道:“师弟啊,你有所不知,如今的御常寺,佛门势力如日中天,一家独大。咱们这些学道之人身处其中,犹如困在樊笼的飞鸟,处处受到掣肘,根本难以施展自身的本事。那御常寺卿李持,对玄门之道可谓是一窍不通,却又偏偏手握大权。每次发号施令,毫无章法可言,底下的人执行起来,更是乱成一锅粥。” 说到这儿,他胸腔猛地起伏,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悠长而沉重,仿佛要将这些年积攒在心底的憋屈与无奈,都借着这口气彻底吐出来。
短暂的停顿后,他接着说道:“我身为镇灵使,本应肩负重任,可如今呢?平日里除了偶尔去一些达官显贵家里,做做驱邪的活儿,便再无其他正经事务可做。御常寺对我们这些道家镇灵使的工作,又鲜少过问,任由我们这般闲散度日。我空有一身抱负,满心壮志,却找不到施展的地方,只能眼睁睁看着时光白白流逝。” 说到此处,他原本黯淡的目光中,陡然闪过一丝亮色,脸上也浮现出一线喜色,语气变得激昂起来:“好在这些年,颖王殿下广纳贤才,尤其是各路道友,这对我而言,无疑是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所以,我除了平日里的一些镇灵使差事,大部分时间都到颖王那里,期望能在那儿一展身手,为殿下效力,实现自己的抱负。”
“效力?那颖王一心痴迷的,是服丹药升仙之事。” 玄阳子冷冷地插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与嘲讽,那声音就像寒冬里的冷风,让屋内的气氛瞬间降了几分。
秦宝驹听闻父亲所言,并未开口作答,只是嘴角微微上扬,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那笑容仿若藏着诸多未说出口的话语,令人捉摸不透。
青鸟心里自是明白,寻常人若想涉足修行之途,入玄门便是一条路。然而,玄门修行之路,恰似攀登万仞高山,布满荆棘,艰难万分。其修行讲究资质,每个人的根基不同,悟性各异,有的人即便穷尽一生,耗费大量时间与精力,日夜苦修,也未必能修成正果,证得大道。
可偏偏世间总有一些心存侥幸之人,天真地以为,只要炼制出神奇丹药,便可在短时间内实现修为突飞猛进,超脱生死轮回,一步登天。殊不知,丹药在修行中,不过是辅助手段,如同行舟时的顺风,虽能助力,却绝非关键。服下丹药后,同样需要花费时间去炼化其中药力,转化为自身修为,且这一过程极为严苛,对每个人的体质有着极高要求。有些人因体质不匹配,非但无法借丹药之力提升修为,反而会被丹药的药性反噬,不但能力未增,反倒对自身造成严重伤害,更有甚者,会因无法承受药力,落得个暴毙而亡的悲惨下场。
思索至此,他看向秦师兄,又想到,如今御常寺这般情况反倒对自己有利,日后探查魔族和其中细作时,或许能少些阻碍,不会有人在一旁指手画脚、碍手碍脚。可转念又一想,秦师兄刚刚说已经向颖王介绍了自己,如今这般情形,实在不好推脱拒绝。略作思考后,他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恭敬地说道:“既然秦师兄如此好意,青鸟在此先行谢过。一切听从师兄安排。”
秦宝驹听闻,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如此便好。”说罢,他略一思索,继续道:“这几日我在颖王府事务繁多,抽不开身。明日我让仙衣带着你们在长安城转转,好好熟悉熟悉环境,之后见过颖王,咱们再做下一步打算。”
说罢,他将目光转向凤鸣和凤锦,和声说道:“你们的嫂嫂临盆在即,就有劳两位师妹多帮帮仙衣,照看好医堂了。”
凤鸣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容,轻声回道:“秦师兄不必客气,我们定会竭尽全力。”
凤锦也连忙应和:“知道了,秦师兄。”
秦仙衣在一旁看着这一切,见时间不早了,便赶忙说道:“今日也不早了,青鸟他们赶了一天的路,都累坏了,让他们好生歇息,改日再聊。” 说完,她看向玄阳子,眼神里带着询问与请示。
玄阳子 “嗯” 了一声,算是答应,随后便转身朝着卧室走去,背影带着几分沉稳与威严。
青鸟三人向秦宝驹和秦仙衣作别,回到各自房间。他们简单收拾了一下,熄灭了油灯。奔波一天的疲惫感袭来,三人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青鸟在妙心妙语银铃般的欢笑声中悠悠转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随后走出房门。果不其然,映入眼帘的便是两个小家伙在院子里嬉笑玩耍,那欢快的模样,仿佛整个世界都充满了阳光。
然而,两个小家伙眼尖,一瞧见青鸟打开房门,动作瞬间定格,原本洋溢着笑容的小脸,变得有些拘谨。紧接着,她们迅速跑到秦仙衣身旁,躲在她身后,只探出小脑袋,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又有些怯生生地盯着青鸟。
“等你们多待些日子,和她们混熟了,就不会这么生疏啦。说不定到时候,她们天天缠着你们,问东问西,让你们应接不暇呢。” 秦仙衣一边笑着解释,一边熟练地给青鸟面前的盆里倒了水,示意他洗漱。不一会儿,凤鸣和凤锦也相继走出房间,新的一天,就此拉开序幕。
一大早,秦宝驹便匆匆出门,先前往御常寺处理事务,之后才会赶赴颖王府。青鸟一干人等围坐在一起,享用了一顿温馨的早餐。玄阳子今日在医馆坐诊,崔锦云则带着妙心妙语,准备度过悠闲的一天。如此一来,秦仙衣便空闲了下来,正好可以带着青鸟三人,去长安城的街上逛逛,领略一番京城的繁华。
秦仙衣瞧着凤鸣和凤锦的身形与自己相仿,便走进房间,翻出一些自己的衣裳,热情地递给两人,说道:“来,试试这些,出门在外,换身漂亮衣裳,心情也会跟着好起来。”
凤鸣和凤锦平日里在师门,整日身着道袍,对这裙子可有些陌生,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好在秦仙衣耐心十足,在一旁悉心帮忙,又是整理裙摆,又是调整衣带,很快,两人便穿戴整齐。
凤鸣身着一身白衣黄裙,那素雅的色调衬得她气质愈发文雅,宛如一朵盛开在春日里的百合,清新脱俗;凤锦则穿着一身紫衣白裙,灵动的色彩搭配,让她整个人活泼俏皮,像一只灵动的凤头雀莺。
青鸟看到两人时,眼中满是惊艳,不禁连连啧嘴称赞:“哇,二位师妹,今日真是让人眼前一亮,这一换装,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美极了!”
崔锦云在一旁也不住点头,笑着感叹:“也不知将来是哪两个幸运的郎君,能有这般福气,娶到两位如花似玉的师妹。” 众人闻言,又是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打趣,欢声笑语回荡在屋内,气氛格外融洽。
今日只是上街闲逛,为了行动方便,三人便将佩剑留在了家中。随后,他们跟随着秦仙衣,踏上了热闹的街市。
“今日我们先去西市瞧瞧,那儿应有尽有,顺便给你们购置些日常用品,买些衣裳。明日呢,咱们去芙蓉园好好游玩一番,之后再去杏园逛逛,感受一下满园翠绿。这之后,我们前往乐游原,最后再去灞桥走走,踏踏青,欣赏欣赏美景。” 秦仙衣一边迈着轻快的步伐,一边兴致勃勃地给青鸟三人介绍着这几日的行程安排,言语间满是对这座城市的熟悉与热爱。
青鸟听着她的介绍,心中暗自思忖,这般丰富的行程,一天两天肯定玩不过来,看来接下来的日子,有的忙了。正想着,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起,泛起一丝嘀咕。
可凤鸣和凤锦却截然不同,两人听得眼睛放光,兴奋不已。尤其是凤锦,那股子兴奋劲儿简直藏都藏不住,整个人像个欢快的小陀螺,在原地蹦蹦跳跳地转了好几圈,嘴里还念叨着:“太好了,终于能好好出去玩啦!”
“秦师姐,长安城里可有上好的书籍铺子?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凤鸣按捺不住心中对书籍的渴望,连忙问道,眼神中满是期待。
秦仙衣微微一愣,随即笑着反问道:“凤鸣师妹也喜欢看书呀?”
凤鸣用力地点点头,像捣蒜似的,眼中闪烁着光芒。
“她呀,书比饭还重要,可以不吃饭,但不看书,就浑身难受。” 青鸟在一旁笑着打趣,脸上洋溢着熟悉的笑容。
凤锦也在一旁附和:“没错没错,凤鸣师妹对书那可是爱不释手,经常看得废寝忘食。”
秦仙衣听闻,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感叹道:“哦,那可真是太巧了,以后咱们可有得好好聊一聊了,凤鸣师妹。”
凤鸣闻言,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急切地问道:“秦师姐也喜欢看书?”
秦仙衣轻轻 “嗯” 了一声,两人目光交汇,眼神里满是默契与理解,仿佛找到了知音一般 。
四人肩并肩一路走着,历经一番跋涉,终于抵达了西市。这里的店铺简直如同一个琳琅满目的宝藏世界,各式各样的货物堆积如山,让人一眼望去,瞬间就看得眼花缭乱,仿佛置身于一个商品的海洋之中。尤其是那些来自异国他乡的货物,更是让人目不暇接,有散发着独特香气的香料,有款式新颖、色彩斑斓的衣裳,简直是应有尽有,让人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搬回家。
四人在这些五花八门的店铺里进进出出,像是一群快乐的寻宝者,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已经购买了一大堆大大小小的包裹,手上都快拿不下了。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中午,他们也终于把需要购买的物品都一一买齐。正当四人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凤锦的肚子突然发出了一阵响亮的哀鸣,仿佛在抗议着自己的饥饿。
“看来我们得找一家酒楼,赶紧吃些东西垫垫肚子了。” 秦仙衣见状,连忙提议道。
凤锦连连点头,一脸急切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饿晕过去似的。青鸟看了一眼凤鸣,挠了挠头说道:“逛了一早上,肚子确实有点饿了,那我们去哪里吃呢?”
四人都开始各自思索起来,青鸟抬眼望去,只见前方的街口处有一家酒楼,酒楼门口人头攒动,进进出出的客人络绎不绝,那热闹的景象一看就知道里面的吃食味道肯定非常美味可口,才会有如此红火的生意。当下,他指着那处酒楼问道:“秦师姐,你看那边的酒楼,不如我们去那里吧。”
三人顺着青鸟所指的方向望去,“哦,是随意楼啊。那里的人可多的很啊,他们家东西确实好吃,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空位。” 秦仙衣有些迟疑地回道,脸上露出一丝担忧。
凤锦一听东西好吃,那股子馋劲就上来了,连忙说道:“我们先去看看嘛,万一有空位呢,要是没有空位,我们再另外寻一家就是了。” 说着,拉着凤鸣的手,就迫不及待地朝着随意楼的方向走去。
秦仙衣看着凤锦和凤鸣离去的背影,心想也是,有机会就进去试试,没有空位再换一家也不迟。
思索间,四人很快就来到了酒楼门口,一看才知道这随意楼果然生意火爆得超乎想象,门口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从门口一直蜿蜒到了街尾。
见此情景,秦仙衣轻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果然没有空位。” 说完,她转过头看向青鸟三人,一脸询问的表情,问道:“那我们是要在这里等上一等呢,还是另外去寻觅一家别的酒楼?”
“这随意楼有什么特别好吃的特色吃食吗?为什么会这么兴盛呢?” 青鸟一脸好奇地问道。
秦仙衣思索了一番,回忆起之前的情景,说道:“我也是一年多前和阿兄一起来这里吃过一次,那时候还是阿兄带着我和嫂嫂来的呢,当时等了足足半个多时辰才等到位子。” 她抬头望着门头上那古朴的匾额,继续说道:“这随意楼虽然开在怀远坊这样的繁华地段,但是据说是由一位中原的东家开办的。不过里面做出来的吃食却非常有特色,有好多美食都来自异国他乡,是别的地方吃不到的,只有在随意楼才能品尝到。” 说到这里,她轻轻抬眼,朝一眼那长长的队伍中众多男子的方向望去,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接着说道:“当然啦,还有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据传闻,这东家的女儿长得貌若天仙,美得如同画中之人。正因为如此,吸引了无数人慕名而来,都盼望着能够有那么一丝机缘,有幸一睹她的真容呢。”
凤锦一听有异国他乡的美食,瞬间就被勾起了馋虫,喉咙里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唾沫,连忙说道:“要不我们就等一等吧,我…… 还能再坚持一会儿。” 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脸期待的样子。
青鸟听得秦师姐的话语,瞧着她看向自己,即刻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坦诚和无辜,仿佛在告诉秦师姐自己完全是抱着单纯来吃饭的目的,对其他的事情一无所知。他微微点头,用这小小的举动来表达自己的真诚和坦然,让秦师姐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意。
凤鸣对于吃饭地点本就没什么特别的偏好,秉持着随遇而安的态度。她抬眼瞧了瞧凤锦,只见凤锦满脸期待,那渴望品尝异国美食的神情溢于言表,又看了看师兄,见师兄也点头同意等待。稍作思忖,她也跟着轻轻点头,“行,那咱们就等一等。” 声音清脆,透着几分随和与淡定,仿佛在哪儿吃饭都能吃得津津有味。
秦仙衣看着青鸟和凤鸣都点头同意, “那我们就在此等一等。”她看向队伍旁的伙计,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赶紧上前去领个等位的牌子。”
四人商量完毕,就抱着一大堆购买的包裹来到了排着长长队伍的客人后面。
一旁的伙计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他们,连忙快步上前来招呼,脸上堆满了笑容,说道:“几位客人,今日的客人实在是太多了,怕是要等上一个时辰左右才能有位子……” 他话还没说完,就盯着青鸟看了又看,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青鸟看着眼前的伙计,也觉得有些眼熟,脑海中开始飞速思索起来,突然,他一下子想了起来。
“你是在原州的小道士吧?”“你是原来在原州饼铺的伙计?”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了对方的身份,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凤鸣听着两人的交谈,心中满是疑惑,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伙计,略一思索,眼中闪过一丝恍然,立刻开口问道:“你就是那日在原州,和我们一起分发胡饼,后来还特意给我们端来水喝的那个伙计?” 话语中带着几分笃定,又透着一丝惊喜。
“正是在下,娘子好记性!” 伙计微微颔首,脸上泛起一抹腼腆的笑容,眼神中带着几分亲切,恭恭敬敬地回应道。
凤鸣和秦仙衣面面相觑,两人眼中皆是疑惑之色,不过她们能确定,这店伙计与青鸟他们必定相识。
“郎君和娘子可是要用餐?” 伙计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礼貌地询问道。
青鸟抬眼望了望那蜿蜒如长龙的队伍,神色间闪过一丝迟疑,说道:“本来确实有此打算,不过……” 话未说完,眼神中满是无奈。
伙计心领神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压低声音说道:“这有何难,几位随我来,我自有安排。”
青鸟闻言,微微一怔,略一迟疑,轻声问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妥当?” 眼中满是担忧,生怕给伙计带来麻烦。
伙计笑容愈发灿烂,连忙解释道:“郎君不必顾虑,这酒楼的掌柜正是三十娘,二位与她相熟。那日离开原州时,掌柜还念叨着,不知何时才能与二位再度相见呢。” 话音刚落,也不等青鸟他们回应,便热情地抬手示意,引领着青鸟四人朝着酒楼内部走去。
青鸟瞧着伙计满脸热忱,那真诚的模样溢于言表,实在不好再推脱拒绝。他略一思忖,脸上浮现出感激的神情,开口说道:“如此,可就真要劳烦阿兄了。” 话落,他转身向凤鸣、凤锦和秦仙衣微微点头示意,四人便在伙计的引领下,鱼贯走进了随意楼。
一路上,他们又碰到一位曾在原州见过的伙计,这位伙计要年长些。他见到几人进来,又是一番介绍之后,相互寒暄了几句。随后,两个伙计凑到一起,低声交谈了几句,年长的伙计对着四人拱手作别,转身便朝外面走去。
没一会儿,年轻伙计带着四人来到三楼。这三楼与楼下大不相同,环境格外雅致。座位之间,皆摆放着精致的屏风,巧妙地将各个区域隔开,营造出一方方静谧的小天地。最里面的一处座位,不仅有屏风环绕,四周还垂挂着许多轻柔的纱幔,在微风中轻轻飘动,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更添几分神秘与雅致。
伙计带着四人来到中间一处空着的位置,微笑着说道:“几位就在此处落座吧。请坐。你们先稍作歇息,一会儿便有其他伙计过来招呼几位点菜。” 说完,他拱手对着四人行了一礼。
青鸟四人见状,同样拱手回礼,青鸟诚挚地说道:“多谢阿兄。”
待伙计下楼离去,四人这才缓缓坐下。此处环境清幽雅致,抬眼便能望见对面热闹非凡的西市。从窗户俯瞰而下,楼下街道仿若一幅繁华喧嚣的市井长卷,入目之处,车水马龙,热闹非凡。一辆辆马车沿着石板路缓缓前行,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 “咕噜咕噜” 的沉闷声响,马蹄铁敲击着路面,“哒哒” 声清脆悦耳,两者交织,奏响一曲独特的市井乐章。
行人熙熙攘攘,或三五成群,谈笑风生;或形单影只,脚步匆匆。身着华服的达官显贵,气宇轩昂地穿梭在人群之中,身旁簇拥着家仆随从;平民百姓则衣着朴素,挑着担子、提着篮子,忙着买卖生计。街边的摊位鳞次栉比,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摊主们扯着嗓子吆喝叫卖,此起彼伏的喧闹声回荡在整条街道,勾勒出一幅鲜活生动、充满烟火气的长安市井图 。一时间,喧嚣与静谧在此刻形成奇妙的交融。
“他们就是你们在原州发胡饼时碰到的人?” 凤锦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连忙开口询问,眼神中满是探究的光芒。
“嗯。” 青鸟简短地应了一声,回想起从刚才一路上来,他留意到店内确实没有多余的空位可供人落座,唯有这一处还空着,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感慨。
秦仙衣同样满心好奇,追问道:“你们在原州到底做了些什么?还发胡饼,这是怎么一回事?” 目光在青鸟和凤鸣之间来回流转。
青鸟看了眼凤鸣,嘴角浮起一抹笑意,随后将在原州与凤鸣分发胡饼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讲述了一遍。
秦仙衣听完,不禁感叹道:“原来如此,看来真是你们当日结下的善缘,才换来今天这难得的座位。”
众人正谈笑着,楼梯口处陡然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节奏均匀,声声入耳。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年长的伙计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正从楼下拾级而上,他身姿挺拔,每一步都踏得坚实笃定。在他身后,跟着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年轻伙计。那年轻伙计肩上随意搭着一条白色粗布,双手稳稳地端着一个木制托盘。待两人走近,才看清托盘里摆放着一个古朴的茶水壶,壶身泛着温润的光泽,壶边依次整齐排列着四只精致的茶杯。
年长的伙计周身散发着久经世事的沉稳气息,步伐从容不迫。走到四人桌前,他脸上瞬间绽放出热忱且亲和的笑容。只见他微微欠身,向四人拱手行了一礼,恭敬说道:“几位贵客乃是掌柜的旧相识,小店今日客人实在太多,忙中难免有疏漏之处,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几位海涵,千万别见怪。”
说话间,年轻伙计手脚麻利地走到桌旁,拿起茶水壶,动作娴熟地为四人一一倒上茶水。热气腾腾的茶水落入杯中,升腾起袅袅水汽,茶香瞬间弥漫开来。倒完茶,年轻伙计轻轻将茶水壶放置在桌子中央,而后退到一旁,垂手而立,静静地候着,随时准备为客人服务。
四人见年长伙计这般客气,赶忙在座位上整齐地拱手回礼。青鸟脸上洋溢着温和且真诚的笑容,语气诚恳地说道:“您太见外了,大家营生都辛苦,能有这么个舒适的地儿坐下,我们已经心满意足。” 说话之际,他的目光自始至终紧紧地落在伙计身上,眼神里满是敬重,没有丝毫的游离。
年长伙计礼貌地询问青鸟几人想吃些什么,青鸟对随意楼的菜品并不熟悉,脑海中瞬间闪过秦师姐曾来过这儿的事儿,于是赶忙将目光投向秦仙衣,带着几分期待问道:“秦师姐,您之前来过这儿,就劳烦您帮我们点些拿手好菜吧。”
秦仙衣微微点头,神色从容,转头看向伙计,轻声问道:“店里最近可有新推出的菜品?” 伙计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快速报出一连串菜名,同时还细致地做了简要介绍。
秦仙衣又看向青鸟三人,关切地询问:“你们有没有忌口的东西?” 三人纷纷摇头,表示没有特殊要求。得到回应后,秦仙衣对着伙计有条不紊地说道:“先上一份松子、一份葡萄干。热菜来一份波斯草、一份葫芦鸡、一份葫芦头,两份春秋炙鱼、两份鱼脍,再要一份五侯鲭,配菜多加点胡芹、胡荽,还有昆仑瓜,另外来一份盐水胡瓜。主食要五份毕罗,饭后甜点的话,来一份龙须酥、一份玉露团。先点这些,要是后续有需要,我们再添。”
伙计听完,为确保无误,又清晰地重复了一遍菜名,向秦仙衣确认是否准确。随后微笑着说道:“那几位客人稍作等候,先喝些茶水。” 说罢,便带着年轻伙计快步下楼去准备菜品了。
青鸟三人听到秦仙衣这一连串的点菜,瞬间都愣在了原地,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表达内心的惊讶。凤锦更是夸张,光是听到那些诱人的菜名,就忍不住狂吞了几口唾沫,眼睛里闪烁着满满的期待。
秦仙衣瞧着三人的反应,先是微微一怔,随即脸上泛起一抹腼腆的红晕,略带羞涩地解释道:“其实有好几样,是之前跟着阿兄点过,我觉得不错,就记下来了。”
四人彼此对视一眼,心领神会,而后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这雅致的三楼回荡,驱散了初次点菜的些许拘谨。
随后,四人一边悠然地喝着茶水,一边满心期待地等着菜肴上桌。就在大家谈天说地、欢声笑语之际,青鸟的鼻翼突然轻轻一动,敏锐地捕捉到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正从楼下悠悠地朝着楼上弥漫而来。与此同时,楼下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其间夹杂着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这股动静连三楼四周的客人都察觉到了,只见他们纷纷好奇地跑到楼梯口朝着楼下张望,随后还下意识地整理起自己的鬓角和身上的衣裳。青鸟这才注意到,三楼除了凤鸣、凤锦和秦仙衣她们三个,其余全是男客人。
随着楼下的骚动愈发强烈,青鸟愈发清晰地嗅到那股熟悉的味道,那股浓郁得仿佛百花齐聚一处的芬芳。他对此记忆深刻,几乎是瞬间,便猛地站起身来。凤鸣几人见青鸟神色凝重,双眉紧紧皱起,目光死死地盯着楼道口,不由得也都顺着他的视线一同望向那里。
就在这时,两位年轻女子在众人的声声惊叹中,一前一后,袅袅婷婷地走上楼来 。
那居前的女子,仿若从千古名画中袅袅走出,一举一动皆能入画。她十六七岁的年纪,身着一袭明艳红衣,恰似天边燃烧的晚霞,浓烈而夺目,张扬着无尽的魅力,红得那般纯粹,仿佛要将世间所有的色彩都比下去。与之相衬的白色齐胸襦裙,轻柔似雪,贴合着她玲珑有致的身形,宛如流淌的月光,在那明艳中添了几分素雅与温婉。手臂间的黄色帔帛,犹如灵动的金丝,随风轻摆,为她整个人勾勒出一抹灵动的韵致,行走间,帔帛飘飞,恰似仙女下凡。
她的面容,堪称绝美。眉眼如画,双眸犹如一泓秋水,澄澈而明亮,顾盼间,波光流转,似能勾人心魄。那细长的柳叶眉,恰到好处地弯在眼睑之上,宛如春日里初绽的柳叶,带着几分娇俏。琼鼻秀挺,仿若玉峰,为她的面容添了几分立体感。而她的唇,恰似熟透的樱桃,不点而朱,微微上扬的嘴角,似有若无地噙着一抹笑意,如春风拂面,让人看了心生暖意。一头乌发如墨般柔顺,盘起一个发髻,几缕发丝垂落在白皙的脸颊边,更衬得她肌肤胜雪,吹弹可破。
她每一步都迈得轻盈而优雅,莲步轻移间,裙角轻扬,仿佛自带微风,将周围的空气都搅动得灵动起来。她所到之处,众人皆屏气敛息,目光不自觉地被她吸引,仿佛整个世界都因她的出现而失了颜色,只剩她这一抹绝美的倩影,镌刻在众人的心底 。
就在众人沉醉于这女子仿若天仙下凡的姿容,满心惊叹世间竟有如此倾国倾城之貌时,一道身影突兀地从人群中闪出,快步上前,稳稳地拦住了女子的去路。
那女子原本轻盈的步伐猛地一滞,娇躯微微一怔,随即停在了原地。她身后那位身着婢女服饰的女子,反应极为迅速,瞬间柳眉倒竖,杏目圆睁,几步抢上前,笔直地站在来人面前,而后扯着嗓子,厉声喝道:“哪来的不知好歹的登徒子,拦了我家娘子的路。”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引得众人纷纷侧目。凤鸣三人也闻声望去,目光聚焦之处,竟瞧见青鸟直直地站在那女子身前,双眼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那女子,眼神中透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复杂情绪,仿佛那女子身上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又似是他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难以言说的过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