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闻来人禀报,顿时惊得呆若木鸡。“什么?又有人死亡?他娘的,邪了门了,我们刚从客馆出来!” 李三郎瞪大双眼,满脸怒容,扯着嗓子吼道。来人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左少卿的脸色 “唰” 地一下阴沉下来,心中诧异如潮水般翻涌。眼下客馆被重重包围,他们几人才刚从里面出来,怎么可能丝毫未察觉呢?凶手究竟是如何作案的?这一连串疑问,如巨石般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
“师弟,我们还是先去客馆看看情况。” 狄隐娘神色凝重,快步上前,轻声提议道。
左少卿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又扫向在场其他人,只见大家皆是一脸凝重,眼神中满是相同的疑惑与焦虑。看来,确实只能先去客馆一探究竟了。
与此同时,房外慢悠悠地走进一人。青鸟三人抬眼望去,瞬间诧异不已。只见进来的是一个身着红衣的小女孩儿,瞧模样不过八九岁。她睡眼惺忪,头发略显凌乱,慢悠悠地走到众人面前,抬手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秦宝驹赶忙靠近青鸟三人,身体前倾,压低声音,几乎用气声说道:“这位是我们镇灵使之首,莲姐。如今大家都在外奔波忙碌,由她在此坐镇。” 青鸟三人听闻,更是面面相觑,满脸的难以置信。这么一个稚嫩的小女孩儿,居然会是镇灵使之首?这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莲姐目光依次打量着青鸟三人,最后定格在青鸟的包裹上。沉默片刻后,她径直走向前,稳稳地站在左少卿身前。“左少卿……” 她话说一半,突然停下,目光直直地盯着左少卿。左少卿见状,立刻心领神会,急忙蹲下身子。莲姐这才接着问道:“又从哪里找来这几位?” 左少卿连忙恭敬回应:“这几位是光王府上派来协助颖王破案的,并非御常寺招来的新人。”
莲姐一听 “光王” 二字,脸上瞬间闪过一丝诧异,紧接着 “哈哈哈” 地大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眼角都挤出了泪花。她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看向青鸟,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说道:“看来你们此次破案应该不是难事。既如此,我就留在寺里,继续睡我的觉去了。” 说罢,她潇洒地转身,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出房去。
左少卿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头雾水,完全摸不着头脑。又想起莲姐说这次破案必然简单,不禁疑惑,下意识地朝青鸟望去。只见青鸟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那笑容里似乎藏着什么玄机。左少卿心中不禁犯嘀咕,难道自己看走了眼,此人有过人之处,自己却未曾发觉?不然以莲姐平日的行事风格,此刻早就风风火火地带头奔赴现场了。
想到这儿,左少卿猛地回过神来,当务之急是赶紧去现场查看情况。他赶忙招呼众人,匆匆离开御常寺,再次朝着客馆赶去。
众人策马火急火燎的来到客馆,鱼贯而入,径直朝着大堂处走去。此时的大堂内,一位约莫四十来岁的男子正满脸焦急,不停地在大堂里来回踱步。他的脚步匆忙而凌乱,每走一步,便重重地顿一下,仿佛满心的焦虑都要通过这脚步发泄出来。
男子不经意间抬眼,瞧见左少卿等人走进来,刹那间,脸上仿若拨云见日,立马浮现出惊喜之色,迫不及待地快步迎了上来。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与无奈,拱手说道:“哎呀,左少卿,你们可算是来了!如今,又发生一起命案,下官真是急得六神无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左少卿神色镇定,目光沉稳地看着李寺丞,当即安抚道:“李寺丞莫慌,先带我们去看看现场,一切自有应对之法。”
“好好好,快随我来!” 李寺丞一边应着,一边忙不迭地转身,在前面引领着众人,脚步匆匆地向着案发现场走去。他的背影透着几分慌乱,脚步急促得几乎要小跑起来,时不时还回头张望一下,生怕众人跟丢。
青鸟跟在左少卿三人身后,脚步匆匆地朝着新的案发现场赶去。途中,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向李寺丞。一丝疑惑在他心底悄然滋生,回想起方才与秦师兄一同前来时,这寺丞并未现身,客馆内众人来来往往,自己当时也格外留意周围人物,却对这人毫无印象。可此刻,这人却突兀地出现在这里。
他下意识地眉头紧锁,眼神紧紧盯着那寺丞的一举一动。心中暗自思忖着,然而,当他抬眼望向那越来越近的案发现场,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此时的疑惑。他清楚,当下不是深究此人的时候,查明这新发生的命案才是重中之重。案发现场的线索稍纵即逝,一旦被破坏,可能就会错失破解整个案件的关键。
于是,他将李寺丞的异样暂且搁置一旁,全神贯注地朝着案发现场奔去,眼神中满是探寻真相的坚定 。
众人脚步匆匆来到案发现场。青鸟看着这案发现场,并非别处,正是方才他们与左少卿一同闲聊的那座假山。一行人迅速绕过假山,只见一位年约三十来岁的男子倚靠在假山上,双目圆睁,眼中的震惊之色依然残留。
青鸟凝视着尸体,缓缓扫视四周,却未捕捉到丝毫法力波动的迹象。一旁的左少卿快步上前,伸手探向尸体的脉搏处。尸体尚有一丝余温,然而脉搏已然停止跳动。
“此人刚死去不久,体温尚存。”他摇了摇头,沉声说道。
李寺丞此时才注意到,和左少卿他们同行的三个年轻人,皆是生面孔。他的目光在三人身上稍作停留,脑海中不禁闪过一丝疑问,此前未曾见过这三人,而且还这般年轻。但片刻后,他又想到,御常寺人员众多,他虽对寺内主要人物较为熟悉,但也深知自己不可能见过所有镇灵使。思忖片刻,他暗自揣测,这三人或许就是自己未曾谋面的镇灵使。这般念头闪过,他便也不再过多在意,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希望能找到一丝线索,早日破了此案。
左少卿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他直起身,目光先是投向围观的人群,随后落在一旁的镇灵卫身上:“是谁最先发现的尸体?”
镇灵卫伸出手,指向人群中的一人,说道:“是这位郎君先发现的。”
众人纷纷将目光聚焦过去。青鸟定睛一看,竟是那日在街上与自己相遇的日本国之人。此时,那位红衣女子正静静地站在男子身后。秦宝驹同样认出,此人正是之前与青鸟在街上打斗的那个日本人。
那人听闻镇灵卫的介绍,连忙拱手行礼,声音低沉:“在下乃日本国使团的伊势弥武丸。就在方才,我发现这个人死在了此处。”
左少卿打量着死者,从其衣着判断,应是一名回鹘人。此地乃是天竺使团人员的居住之地,此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心中疑惑丛生,目光转而投向伊势弥武丸,问道:“伊势君,你是如何发现此人死在这里的?”
伊势弥武丸不假思索地回应道:“我们使团居住之处的三楼,恰好能够望见此处。方才我看到这个人一直靠在这里,一动不动,便立即告知了金吾卫,让他们前来查看。” 说着,他的目光转向一旁的金吾卫。金吾卫微微颔首,予以证实。
青鸟向前迈出一步,朝着伊势弥武丸拱手问道:“伊势君,你可曾看见有其他人在尸体周围?”
伊势弥武丸早在青鸟与左少卿等人一同进来时,便已认出青鸟。心中暗自思忖,难怪此人武功高强,原来是朝中之人。想到此处,他听闻青鸟的问话,轻轻摇了摇头。
青鸟满心疑惑,从刚才到现在,不过两个时辰,竟发生如此变故。但观这尸体的状况,并不像是邪魅妖物所为。当务之急,唯有先进行验尸,看能否找到遗漏的线索。
想到这里,青鸟转头对左少卿说道:“不如我们去日本国使团居住之处瞧瞧,看看从他们所在的位置能发现些什么。至于这尸体,先验尸吧。”
左少卿沉思片刻,点头表示赞同。随后,他转身面向伊势弥武丸:“今日突发命案,我等欲前往伊势君所说的房间查看情况,不知此刻是否方便?”
伊势弥武丸与红衣女子对视一眼,两人低声交流了几句。红衣女子转身离去,片刻后,伊势弥武丸才转过身,面向众人点头应允:“事关命案,自然可以。”
左少卿见伊势弥武丸已然应允,神色冷峻地侧过身,对着身旁的镇灵卫低声吩咐道:“你即刻安排仵作前来此处验尸,务必以最快速度赶到。”
镇灵卫神色一凛,应了一声 “喏”,旋即转身,脚步匆匆地退下,迅速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李寺丞见此情形,一刻也不敢耽搁,赶忙快步上前,侧身做出一个 “请” 的手势,而后在前头引领着众人,朝着日本国使团的居所处走去。他脚步匆匆,一边走还一边不时回头,确认众人是否跟上,嘴里还念念有词,似乎在小声介绍着路径。
没过一会儿,青鸟等人便随同李寺丞来到了一处房屋前。只见这房屋气势颇为恢宏,足足有三层之高,精致华丽。房屋的外墙以朱红色为主色调,在日光的映照下散发着庄重而典雅的气息。大门上方,一块古朴厚重的匾额高悬。黑色的匾额上, “邀月楼” 三个红色大字书写其上,字体苍劲有力,运笔间尽显豪迈洒脱,一撇一捺仿若蕴含着无尽的意境,银钩铁画般镌刻在匾额中央,在日光的轻抚下,散发出古朴而典雅的韵味。
青鸟抬眸望着眼前的房屋,心中暗自思忖,这想必就是异国使团大使的居住之处了,瞧这派头,比使团随行人员的规格果然是奢华了许多。
众人刚走到房屋跟前,青鸟便瞧见方才的红衣女子静静地站在一侧。在她身旁,正是那日走在队伍前首的其他五人。几人对面,是当时同行在后的的一众护卫。
此刻的房屋门前,一位年约五十开外的男子正伫立于此。此人身形不高,有些发福,红红的酒糟鼻下,花白的胡须被修剪的整整齐齐。他身着的衣裳款式独特,虽明显与大唐服饰有所区别,可细细端详,诸多细节之处却又有着极高的相似性。
秦宝驹留意到青鸟脸上满是疑惑之色,便微微凑近,压低声音解释道:“日本国的衣裳制度,皆是仿照我大唐所制,故而颇有相似之处。日本国对我大唐极为倾慕,方方面面皆有所效仿。平日里在我大唐的遣唐使,身着的服饰皆是一样的衣裳,单从外貌很难分辨出两国的差别。”
青鸟听闻此言,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日马车上女子的模样,她穿的可不就是地道的大唐服饰嘛,此刻经秦宝驹这么一解释,心中豁然开朗,暗自感叹道:原来如此。
李寺丞迈着沉稳的步伐,上前几步,与那男子微笑着寒暄了几句,又侧身介绍一旁的左少卿。只见那男子微微欠身,满脸笑意地和左少卿寒暄几句,随后做了个请的手势。左少卿微微点头致谢,李寺丞则在一侧引领着众人朝着楼内走去。
登上三楼,众人一眼便瞧见一间房间的房门大开着。那位日本国使者在前头带路,带着众人鱼贯进入房内。只见几个仆人打扮的侍女,恭恭敬敬地站在一侧,皆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使者带着左少卿和青鸟径直来到外面的阳台之上。一旁的伊势弥武丸伸出手,遥遥指着远处,口中念念有词,“你们看,此处正好可以看见案发之地。”
两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清晰地看见了方才众人所在的假山。此刻,恰好能看到几个人正抬着那具尸体缓缓离开,朝着不远处的房屋走去。
青鸟仔细地眺望四周,视线在各个角落来回扫视,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潜藏线索的地方。然而,除了能清晰看到尸体所在之处外,周遭一切显得再平常不过,并没有其他有用的线索能映入眼帘。
他踱步至阳台的一侧,抬眸望去,目光悠悠地投向远处。恰在此时,不远处一座与眼前邀月楼极为相似的房屋映入眼帘。他看向李寺丞,开口问道:“李寺丞,那处房屋也是异国使团居所所在?”
李寺丞听闻,赶忙走到一旁,笑着回应道:“正是,此处名为邀月楼,那处唤作迎旭楼。”
青鸟心中一动,追问道:“那处楼能看得见命案之处吗?” 他的眼神中满是探寻的意味,似乎寄希望于那座楼能带来新的线索。
李寺丞想都没想,迅速回道:“那处可看不见命案现场。”
青鸟微微颔首,脸上神色稍显失望,原本眼中闪烁的期待之光也黯淡了几分。他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
此时,房内的秦宝驹和凤鸣她们正忙着询问其他人员。秦宝驹神色专注,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抛出,不放过任何细节。经过一番询问,他们得知,除了伊势弥武丸当时走上阳台看到尸体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几人回到房内,青鸟扫视着房内的每一个角落,端详之际,耳边传来一阵阵轻微的女子交谈声。可惜,她们说的都是异国语言,一个字也不曾听懂。除此之外,房内一切正常并没有什么异样。他径直走到弥武丸面前,和声询问道:“伊势君,除了你之外可还有别人去过外面的阳台?”
伊势弥武丸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摇了摇头。他的动作稍显迟缓,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昨日你可去过阳台?” 青鸟接着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探寻的意味。伊势弥武丸略一思索,吐出两个字:“没有。”
青鸟敏锐地发现他的回答有些迟疑,并且在回答瞬间,眼神不自觉地看向了一边。虽然这只是转瞬即逝的瞬间之事,但还是被目光如鹰隼般的青鸟所察觉。他不动声色,依旧温和地说道:“如有人记起在阳台见到些什么,还请告知我等,在下感激不尽。”
伊势弥武丸连忙回应,“那是当然,我等必全力配合。”
众人在此处折腾许久,终究还是没有得到什么线索,便只能径直回到最初之处。此时的仵作刚好验完尸体,正准备收拾工具。见众人走来,仵作连忙上前,不等左少卿询问,连忙恭敬地拱手说道:“左少卿,卑职经过验证,此人身上并无明显伤痕,只有心俞穴处有一个红点。”
左少卿下意识地看向青鸟,神色中带着一丝询问:“青鸟君有何看法?”
“可否让在下看看尸体?”
左少卿转头看向仵作,微微点了点头。仵作见状,立马回应道:“当然可以。”他引领着青鸟等人来到尸体前,熟练地翻转尸体。众人定睛一看,果然看到心俞穴处有一处红点,颜色鲜艳,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突兀。
“除此之外可还有别的异样之处吗?” 青鸟追问道。
仵作笃定地摇摇头,语气肯定:“这是唯一异常之处。” 他将尸体归位,重新站好,看向青鸟和左少卿,等待指示。
青鸟稍作思索后,语气肯定地说道:“看来此人是被高手用内力击中心俞穴,导致的死亡。”
李寺丞站在一旁,脸上写满了疑惑,他微微皱眉,目光依次扫过众人,随后将视线定在青鸟身上,开口问道:“你是说,有人在客馆内杀人,并非邪魅妖物作祟?”
青鸟神色凝重,坚定地点了点头,继而沉声解释道:“据我所知,邪魅妖物杀人,手段往往极为残忍或诡异。它们要么会大肆破坏受害者的躯体,场面惨不忍睹;要么凭借法力悄然致死,致使受害者身形面容扭曲恐怖。而此次案发现场,凶手却是运用内力这种武功修为作案,这显然不符合邪魅妖物的惯常手段。”
李三郎在一旁听着,不禁微微颔首,脸上浮现出一抹赞许的笑容,由衷夸赞道:“不愧是青鸟君,分析得有理有据!”
左少卿听完,神色变得愈发严肃,他双手背后,微微挺直脊背,正色说道:“若真如青鸟君所言,此案性质便截然不同了。如此一来,只能将其移交大理寺查办,毕竟这已不在我御常寺除魔卫道的职责范畴之内。”
他见青鸟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转身对着一旁的镇灵卫,神色严肃地吩咐:“你去通报大理寺,此人是被平常人所害,属于大理寺的范畴,让他们派人前来查探。” 镇灵卫回应一声,随后便转身离去,脚步匆匆,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左少卿神色凝重,严肃地吩咐门前的金吾卫:“务必好生看好尸体,不得有任何闪失。” 交代完毕,他看向李寺丞,“李寺丞,我们找处僻静之地歇息歇息。”
李寺丞闻言,便带着众人来到大堂。在大堂的一角寻了一处僻静之处,安排众人纷纷落座。
左少卿的目光率先落在李三郎身上,郑重地说道:“师兄,你和狄师姐今晚得多安排些人手,守在客馆各使团处,以防再有意外发生。” 李三郎和狄隐娘对视一眼,旋即坚定地点头回应,眼神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决心。
左少卿转过身,正对着李寺丞,神色凝重,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李寺丞,客馆规矩务必严守,严禁异国人士随意前往其他使团居所,此事关乎重大,切不可有任何疏忽。另外,各使团居所要即刻加强防备,增派人手巡逻值守,确保万无一失。”
李寺丞听得连连点头,脸上满是认真与恭谨,忙不迭回应道:“了然,左少卿,下官定当全力照办,不敢有丝毫懈怠。”
左少卿又将视线转向秦宝驹,“秦灵使,你这边要如何安排?” 秦宝驹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如今,我也只能在此静观其变。”
“那鸿胪寺那边呢?” 青鸟一脸不安,眼中透露出担忧的神色,急切地问道。
左少卿神色平静,有条不紊地回应道:“如今,我师父便在鸿胪寺那边,自然不必我们操心。眼下,我们只能想办法尽快查出背后黑手。否则,时间越是耽误得久,越对我们不利。”
秦宝驹眉头紧锁,犹如一个解不开的疙瘩,轻声说道:“可如今我们了解的不过就是这些人,皆是被吸纳魂魄致死,还有我们发现有只莫名出现的猫儿在假山上,但又不知道去向?除此之外,便毫无头绪。” 他一边说,一边轻轻摇头,脸上满是愁容。
左少卿闻言,神色一凛,连忙追问道:“猫儿?什么猫儿?”
秦宝驹见此,便将和青鸟他们一起发现猫儿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左少卿、李三郎和狄隐娘三人相互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左少卿看向青鸟,不禁面露困惑之色,问道:“青鸟君是怎么凭借些许泥土,推断出有只猫儿的呢?我们在那假山上,看到那泥土,并未觉得有何特别之处。”
青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回应道:“这不过是我在乡间之时,在民间学得些在山林里追捕猎物的方法罢了。”
李三郎微微颔首,神色认真而诚恳,缓缓开口道:“嗯,此事千真万确。往昔我结识过一些猎户,与他们相处时,了解到不少狩猎门道。他们当真有这般本领,能凭借现场遗留的蛛丝马迹,诸如凌乱的脚印、折断的草木,甚至是一些不易察觉的毛发,便能精准推断出猎物的种类,以及其逃离的方向,实在令人称奇。”
凤鸣和凤锦坐在一旁,将众人的对话听得真切。当李三郎谈及猎户凭借蛛丝马迹追踪猎物时,两人对视一眼,脸上同时浮现出一副了然的神情。
凤锦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自信的弧度,轻声对凤鸣说道:“没想到师兄平日里和猎户们上山打猎,虽然每每都被师父责骂,但到此时,却起到了大作用。”
凤鸣轻轻点头,梨涡浅笑,默默地看向师兄。随后,目光又投向凤锦,两人心领神会,相视而笑。那笑容中带着对师兄的肯定,也有着对这奇妙巧合的欣赏。她们的眼神明亮而灵动,仿佛在彼此的笑意中交流着只有她们才懂的默契,似乎在说,这般本事于师兄而言,早已驾轻就熟,不足为奇。
几人正热烈讨论间,几个金吾卫神色恭敬地护卫着一个宦官走了进来。李寺丞眼尖,见状连忙快步上前,礼貌地询问道:“不知道内官前来客馆所为何事?”
青鸟等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下眼神,脚步轻缓地随之走到一旁。他们身姿挺拔,仿若苍松一般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神色平静却又透着几分专注,眼神时不时在众人身上流转,似乎在默默观察着每个人的反应,又仿佛在心底暗自思量着这突如其来的宦官会给调查带来怎样的变数。
那宦官抬手轻轻抚了抚衣角,站得笔直,而后清了清嗓子,那声音瞬间拔高,带着几分尖锐,在大堂内高声宣布:“陛下敕令 —— 明日酉时,于太极宫承天门设宴,宴请各国使团人员。李寺丞听令,此事关乎邦交,干系重大,你务必精心筹备、妥善安排各使团人员前往鸿胪寺,万不可有任何差池,亦不可耽搁半分,否则唯你是问!” 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吐得极为清晰,眼神凌厉地扫向李寺丞,仿佛要用目光将这旨意刻入他心中。
李寺丞听闻,瞬间神色一凛,原本就紧绷的神经此刻更是如弦一般。他低垂着头,声音因紧张微微颤抖:“下官领命!宴请各国使团乃盛事,下官定当肝脑涂地,全力以赴,绝不让陛下失望,不敢有丝毫耽搁!”
说罢,他缓缓抬起头,脸上满是凝重与惶恐,心里已经开始飞速盘算各项安排的细节,暗自叫苦这时间紧迫,任务艰巨。
左少卿站在一旁,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他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心中暗自思忖,邪魅杀人一案尚未查明,此时举办宴请,各国使团齐聚,护卫压力剧增,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外交风波。他上前一步,拱手向宦官问道:“敢问内官,此次宴请陛下可有特别指示?关于客馆近来发生之事,鸿胪寺那边是否已做好周全防护?”
那宦官听闻,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嘴角微微一撇,眼神中满是不屑,斜睨了左少卿一眼,尖着嗓子说道:“哼,你们御常寺平日里威风八面,如今倒好,连个邪魅妖物都制服不了,害得陛下忧心忡忡。明日这宴请,可是关乎国体的大事,若出了任何差池,你们御常寺上下,都小心自己的脑袋!” 说罢,他重重地甩了下衣袖,脸上的傲慢之色愈发明显。
凤鸣和凤锦站在角落,听到这消息后对视一眼。凤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微微咬了咬下唇,小声对凤锦说道:“这案子还没个头绪,怎么突然要宴请使团,总觉得有些蹊跷。” 凤锦轻轻点头,神色警惕,低声回应:“是啊,咱们得小心行事,宴会上怕是暗流涌动,得盯紧些。” 两人眼中都透着谨慎,原本专注于案件的心思,此刻不得不分出一部分,为即将到来的宴请可能出现的状况做准备。
左少卿被宦官这般斥责,面色瞬间变得凝重,眉头紧皱。他紧紧抿着嘴唇,下颌微微紧绷。心中虽涌起一阵愤懑,但他深知宦官权势滔天,陛下都要礼让七分。此刻,只能强压怒火。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再次拱手说道:“内官所言极是,御常寺定当竭尽全力。只是这邪魅之事颇为棘手,还望内官能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容我等一些时间彻查,必能将邪魅妖物一并铲除。”
那宦官听闻左少卿的话,鼻子里重重地哼出一声,脸上的傲慢愈发浓烈,他将手中拂尘猛地一甩,尖锐的声音瞬间拔高,仿佛要将屋顶掀翻:“哼!说得轻巧!如今,这客馆内邪魅肆意横行,命案接连不断,你们却毫无头绪。这不是办案不力是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上前一步,眼睛斜睨着左少卿,满脸的不屑,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无能之辈。
“陛下对你们寄予厚望,拨了那么多人力物力,你们却拿不出一点成绩。” 宦官继续数落着,脖子伸得老长,像是一只斗胜的公鸡,“现在倒好,还敢跟我要时间。若不是看在陛下仁慈,早就该重重惩处你们了!” 他双手抱在胸前,下巴高高扬起,在众人面前来回踱步,每走一步,那长袍的袍角就跟着甩动一下,仿佛在刻意彰显自己的权势。
“明日宴请之前,若在拿不到邪魅妖物,” 宦官突然停下脚步,猛地转身,用拂尘指着左少卿的鼻子,恶狠狠地说道,“你们御常寺的人,一个都别想好过!到时候,我看你们还有什么脸在朝堂上立足!” 说罢,他又重重地哼了一声,脸上的厌恶之情溢于言表,似乎多看左少卿等人一眼都觉得恶心。
李三郎站在左少卿身后,听到宦官这番尖酸刻薄的话,不禁剑眉倒竖,眼神中闪过一抹怒火。他下意识地向前踏出半步,双手握拳,仿佛要冲上去理论一番。然而,在看到左少卿给他的眼神后,他强行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只得咬着牙,心中纵有不甘与憋屈,但最终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是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揪出邪魅,让这些人刮目相看。
狄隐娘站在一旁,俏脸瞬间变得冷若冰霜,美目含煞,狠狠地瞪了宦官一眼。她身子微微一侧,不屑地轻哼一声:“哼,站着说话不腰疼,真有本事,你来降妖除魔试试。”
她向来心直口快,对于宦官这种颐指气使的态度极为反感。不过,她也清楚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便按捺住心中的怒火,转而将目光投向左少卿,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支持,仿佛在说:“师弟,别把这小人的话放在心上,我们一起加油,定能破案。”
秦宝驹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一切。见场面陷入尴尬,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走上前。他姿态谦逊地拱手行了一礼,对宦官说道:“内官莫急,御常寺上下一心,都在为早日平息邪魅之事奔波劳碌。这妖邪行事诡秘,着实耗费了些时日。但请内官放心,明日宴请,我等定会与鸿胪寺通力合作,以十二分的心力确保不出差错。待宴会结束,我们也会即刻全身心投入查案,给陛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不卑不亢,一番话说得条理清晰,既表达了对宦官的尊重,又巧妙地为御常寺争取了时间,化解了当下的尴尬气氛。
宦官听了秦宝驹这番话,脸色缓和了些许,鼻孔微微一哼,算是认可了他的说法。他甩了甩衣袖,转身带着随从离开了,那趾高气昂的背影逐渐远去。
青鸟静静站在一旁,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待宦官离去,他微微眯起双眼,神色凝重,内心开始暗自思忖。他心想,陛下突然下令在鸿胪寺宴请各国使团,莫非朝廷是想借此快速完成使团来访的相关事宜,好让各国使团尽快返回本国,从而避免客馆内再次发生离奇案件,将这场风波尽快平息?毕竟案件频发,不仅让人心惶惶,还可能影响到与各国的邦交关系。
可转瞬,青鸟又皱起了眉头,脸上满是忧虑。那些死去的异国使者和人员,他们背后的国家怎会轻易咽下这口气?人命关天,尤其在外交场合发生这样的惨案,各国必定会讨要一个说法。如今线索寥寥,若不能在使团归国前查明真相,不仅难以安抚各国情绪,还可能引发更为严重的外交纠纷,甚至可能让两国之间本就微妙的关系陷入僵局,后续麻烦恐怕会接踵而至。这般想着,青鸟只觉肩头的压力愈发沉重,案件的迷雾似乎也越发浓厚,难以驱散 。
狄隐娘看着宦官离去的背影,待那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过身,神色忧虑地看向左少卿,轻声问道:“师弟,如今这情况,该怎么办才好?” 她的眼神中满是焦急与信任,仿佛左少卿就是那能驱散迷雾的关键人物。
左少卿神色凝重,目光缓缓扫视众人一眼,深吸一口气后,沉声道:“如今,留给我们的时间只有十几个时辰了,时间紧迫,容不得半点耽搁。我打算先去鸿胪寺找师父问问情况,看能否获取一些新线索。你们继续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秦宝驹闻言,上前一步,开口说道:“我与左少卿一同去鸿胪寺吧。一来路上能相互照应,二来我也正好向颖王殿下汇报眼下案件的情况,也好听听殿下的指示。”
左少卿思索片刻,点头应允:“如此甚好,有秦灵使同行,诸多事宜也能方便些。”
随后,左少卿看向李三郎和狄隐娘,郑重吩咐道:“师兄、师姐,客馆这边依旧不能松懈,你们二人继续在客馆调查,看看能否从相关人员口中再问出些有用信息。” 李三郎和狄隐娘对视一眼,齐声应道:“放心吧,师弟,我们定会全力以赴。”
接着,左少卿的目光沉稳地转向青鸟、凤鸣和凤锦,言辞关切地询问道:“青鸟君,不知你们这边有何打算?” 他的眼神里带着期许,似乎希望从他们这里获取一些新的思路。
青鸟微微侧头,与凤鸣和凤锦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神色郑重,语气笃定地说道:“我们打算到外面去转转,查看一番。此处线索暂时中断,说不定外头能发现一些别样的、这里所没有的线索。” 他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仿佛已经做好了迎接未知挑战的准备。
左少卿听闻,轻轻颔首,以示认可。他明白,多一个方向探寻,就多一分破案的希望。秦宝驹心领神会,目光柔和地看向青鸟,上前一步,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外头情况复杂,你们务必要多加小心。一旦有任何发现,及时传信回来。” 他的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关怀,那轻轻一拍,传递着信任与鼓励。
说罢,众人便各自行动起来,怀揣着不同的使命,朝着不同方向奔去,试图在这紧迫的时间里,为破解案件找到关键的突破口。
夕阳如血,余晖肆意倾洒,将整个长安城都染上了一层昏黄的色彩。青鸟三人骑在马上,马蹄声 “哒哒哒” 地回响在街道上,有节奏却又透着几分茫然。他们在长安纵横交错的街道间漫无目的地晃悠着,每一处街角、每一条小巷,都被他们探寻的目光扫过,可始终一无所获。
此时,受宵禁的影响,街边热闹喧嚣的店铺纷纷开始忙活起来。店主们满脸焦急,一边手脚麻利地收拾着摊位上琳琅满目的货物,一边扯着嗓子招呼伙计们动作快点。那些平日里摆满商品的货架,眨眼间就变得空荡荡的,伙计们抱着大堆货物,匆匆忙忙地往店铺里搬,门板 “砰砰” 作响,一扇扇被依次合上。
行人往来穿梭,脚步匆匆,神色间满是归家的急切。有的行色匆匆,脚步急促,像是家中有急事在等着;有的则是拖家带口,大人拉着孩子,孩子们还时不时好奇地张望着四周,却被父母催促着快走。街边偶尔传来几声小贩的叫卖声,那也是最后的吆喝,试图在宵禁前多做几笔生意。
青鸟望着这逐渐忙碌又透着几分慌乱的市井景象,眉头紧锁,内心愈发焦虑。他下意识地紧了紧缰绳,骏马不安地刨着蹄子。“这偌大的长安城,线索究竟藏在何处?”
他喃喃自语,声音被淹没在嘈杂的人声与马蹄声中。身旁的凤鸣和凤锦也一脸凝重,眼神中满是疲惫与迷茫,看着这如潮水般归家的人群,不知该何去何从,唯有手中的缰绳,被她们不自觉地攥得更紧了 。
凤锦忍不住侧头,看向师兄,神色间带着一丝迷茫与焦急,轻声问道:“师兄,眼下咱们毫无头绪,到底该怎么办呀?” 她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助,眼神中满是期待,希望青鸟能给出一个明确的方向。
青鸟闻言,微微皱眉,陷入了沉思。他心中暗自叫苦,自己初来乍到长安,对这座城市的街巷布局、风土人情都不甚了解,一时之间确实不知道该去往何处探寻线索。就在他满心焦虑之时,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想起大师伯在长安扎根多年,人脉广泛,阅历丰富,说不定能通过他的关系,找到一些有用的途径,助力案件调查。
想到此处,青鸟猛地一拉缰绳,骏马前蹄高高扬起,长嘶一声。他转过身,目光坚定地看向两个师妹,语气果断地说道:“咱们先回大师伯家!去问问大师伯,他在长安多年,说不定能给咱们指点迷津。” 他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之光,仿佛看到了破解案件谜团的曙光。
说罢,三人调转马头,扬鞭策马,朝着大师伯家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