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她可不愿意给自己过继个孩子,至少目前不要。
不等喻青瓷说话,马氏又出声道:“二嫂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感情就你们心疼侄媳妇不成?惟哥儿都已经记事了,自小就跟你们亲近,等孩子再长大几岁你们几句话就能哄回去。
这嗣子还是要年纪越小越好,这样抱过去才养得熟,要我说还是我们禹哥儿最合适,才八个月大连爹娘都还认不清呢,侄媳妇抱回去多养一段日子,保管禹哥儿以后只认你这个娘是亲,不认我们。”
魏氏冷笑:“笑话,说我们惟哥儿长大了挑唆几句就能哄回来,你的禹哥儿还不是照样如此,到时候侄媳妇还不是白养了。”
马氏正要回嘴,只听啪的一声,三姑奶奶把手里的茶盏重重往桌上一方厉声道:“都少说两句,要我说你们两家的孩子都不合适,亲爹亲娘就在眼前,一个宅子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孩子抽空就能跑回去找亲爹娘。
与其选你们两家的,还不如在知根知底的亲戚家里抱一个,亲戚好歹离得远,不至于天天在眼皮子底下添乱。”
马氏看过去:“三姐的意思是,”
三姑奶奶头昂的更高了,一板一眼道:“我也是陆家人,即便已经出嫁心也是向着娘家的,这些年大哥大嫂对我们孤儿寡母多有照顾,如今他们需要过继个孩子,我少不得把自家的孙子送出来一个给大嫂当亲孙子,大嫂和侄媳妇看上哪个就是哪个。”
说罢转头把站在自己身后的三个小萝卜头提溜出来:
“我这三个孙子身份、年纪都合适,别说姑母我不疼云起,三个孩子任你们挑。”
众人全都傻眼了,怎么这么明目张胆截胡的?
宁老夫人想说什么,喻青瓷轻轻对她摇摇头。
魏氏先不干了:“我说三妹,我们陆家的事你一个嫁出去的姑奶奶就不必掺合了,你这几个孙子再合适他们不姓陆,姓杨!
我们陆家又不是没有孙子辈,放着自己家孩子不过继,倒找个外姓的孩子过来,真是稀罕。”
三姑奶奶鄙夷的看了魏氏一眼起身径自走到惟哥儿跟前,惟哥儿使劲儿仰着脖子看向对面一脸凶相的妇人。
三姑奶奶一口狼外婆的口吻开口道:“惟哥儿,你祖母不要你了想要把你送人,以后你就不是你爹你娘的孩子了,你要叫别人娘亲了,惟哥儿愿不愿意呢?”
惟哥儿听懂了三姑奶奶的话,皱眉看看魏氏再回头看看自己的亲娘,忽然迈动小脚丫子哒哒哒跑到亲娘叶氏身边伸手就要她抱。
三姑奶奶扯着嘴角轻蔑地一笑。
魏氏气得狠狠瞪向三姑奶奶,然后走到杨家三个小萝卜头跟前依法炮制,用三姑奶奶刚才的话吓唬这三个,可惜三个小萝卜头只定定看着她,连最小的那个都没有转身逃跑。
三姑奶奶又是轻蔑一笑。
二老爷站起来不满地道:“三妹你这不是瞎闹么,过继子嗣是大事,亲缘关系不能乱,只能在我和四弟的儿孙里面挑选,你家这三个孩子姓杨不姓陆,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外姓孩子过继过来。”
三姑奶奶并不理他,只盯着喻青瓷道:“侄媳妇,既然是给你挑选嗣子,这事就应由你来决定,这几个孩子你看重哪一个只管说出来,侄媳妇蕙质兰心应该不会在意姓陆还是姓杨那种废话吧?”
喻青瓷捧起面前的茶盏悠闲地喝了几口并不搭话。
三姑奶奶觉得脸上挂不住刚想跟往常一样板起脸教训几句,张了张口还是忍住了,今儿这事还得这个目无长辈的死丫头点头才成。
二老爷又开口道:“是啊侄媳妇,你就痛快一点赶紧选一个,不过杨家的孙子毕竟是外亲,而你四叔四婶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大孙子,不像我跟你二婶儿子孙子都是好几个,所以这个嗣子还是从我们二房挑选最合适。”
四老爷也坐不住了出声催促道:“侄媳妇你说句痛快话,你属意哪个,四叔我就把哪个过继给你,哪怕你要云逸四叔我也认了。”
这话说的众人都开始翻白眼。
没人理会四老爷,大家的眼睛都朝喻青瓷看过来。
喻青瓷这才放下茶盏清了清嗓子说道:“出嫁前父亲跟我说起过这事,还拿京中黎国公家举过例子,十年前黎国公府上唯一的儿子出事,儿媳新寡,黎国公府上下难忘骨肉亲情,可为了延续香火斟酌再三暗中确定了几个人选,过了整整三年才最后定下嗣子人选。
如今到了咱们家,我觉得吧,几个小侄子自然都是好的,嗣子也是要过继的,但不适合眼下就定下来,我年纪太小又才刚过门,对家里的许多事还都不熟悉,陡然身边养一个孩子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所以要我说的话,眼下还是一心给公公守孝,等过了孝期再说吧。”
“不行!”
除了宁老夫人,其他几人异口同声否定。
魏氏心急地上前拉着喻青瓷:“侄媳妇,咱们家怎能跟黎国公家相比,黎国公家大业大即便没了一个儿子,身边还有好几个;
咱们家呢?如今长房人丁凋零只剩下你婆母,你,再加上一个要嫁出去的云初,等过两年云初嫁出去,长房就更没人了。
最重要的你公公宁远大将军的头衔还在半空悬着,圣上开恩只要将军府后继有人,这大将军的头衔将来还是咱们将军府的,为了这个咱们才要尽早过继一个嗣子把这天大的恩宠落实了,这跟黎国公府没法比呀。”
喻青瓷:“叔叔婶婶们若是着急,不如我差人给我父亲南平伯送封信,请父亲替我拿个主意,到时候叔叔婶婶有什么话等我父亲来了一并说出。”
喻青瓷索性搬出了南平伯,话一说完正厅里半天没人出声,南平伯位高权重不是他们这些人能牵扯上的,到时候长房有南平伯撑腰,这过继一事还不是侄媳妇说了算。
一时间好几个都暗暗后悔当初就不应该撺掇大嫂要求南平伯府履行婚约,若是长房没有新妇进门,说不定大嫂早就被他们忽悠着立了自己的儿孙为嗣子了,哪来这许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