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在门口看着唐基离去的车屁股影儿,围成一个小堆问着“川军团是哪个团呢?”“我们团又是什么团?”“我们有团吗?”
蛇屁股补了一句“还有督导啦!”
朔玉看了他们这群没脑袋的家伙们,提醒道,
“真的是满脑瓜子里装浆糊,我们团是哪个?我们团就是川军团嗦!回去回去,吃饭吃饭,你们都不饿的吗?”
“饿的,我饿啦!”克劳伯永远是那个吃饭最积极的家伙,
只有阿译还站在门口,张望着,一脸的激动,他觉得他的努力没有白费,他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烦啦也在看,只不过他主要看得是他们这位新晋的副团长加督导,有副的那就有正的,朔玉不是这个正的,他刚抬腿想走,去晚了可就没有什么好吃的了,他不想吃锅底的粥,
阿译就一脸热泪盈眶的握着拳头,跟烦啦说着“烦啦,你难道就没觉得我们一直都少着一些什么吗?”他的意思本来是想说什么抽象的精神什么的,
但是烦啦突然意识到狗肉不见了,他看着阿译问道,得到是一张茫然的脸,于是他瘸着腿又去问了朔玉,
“狗肉呢?狗肉,你回来的时候见到了吗?”
朔玉看着烦啦的表情,有些发愣,反问道,
“不是你们带它出去了吗?我还以为是你们带它一起出去了呢?”
大胡子崔勇端着碗扭过头,说着,“一大早狗肉就跑出去了,怎么喊都不回来,不知道去干啥去了,跑得可快了,跟炮弹似的。”
朔玉一点都不担心,狗肉又不是普通的狗,他知道怎么找回来,不会丢的,他本来想把手里的碗递给烦啦,让他抓紧吃饭,一会儿阿译还要带他们打篮球呢,他也是才知道阿译居然会打篮球,
可是那碗粥孟烦了没有接住,掉了地上,白色的粥饭溅了一地,黏黏乎乎的和土地合二为一,
康丫嘴里说着“浪费粮食,半仙儿他可真浪费粮食!”
“就是啦就是啦,不吃就不吃啦,干什么弄掉啦~!”蛇屁股蹲在灶台边上跟朔玉打着商量,晚上煲蛇汤好不啦,他做蛇羹还是蛮厉害的,
“我还饿。”克劳伯眨着眼睛单纯的看着朔玉,伸着他已经填了两次的饭碗,意思很明显,他还要再吃,被朔玉轰走,
朔玉把灶台交给蛇屁股,跟着失魂落魄的烦啦一起出去,看着他晕头转向的在禅达的小巷子里找狗肉,
孟烦了的腿不知道为什么又瘸了,扶着墙根一瘸一拐的走着,找着,平时也没见他对狗肉这么上心啊?朔玉摇头想着,狗肉的野外生存能力比他都要好得多,但是他看孟烦了脸上的着急的样子,又觉得他不仅仅是想找到狗肉,也许他还想再找找点别的什么东西,
另一边虞啸卿和张立宪开着前面只有一道玻璃的吉普车拉着龙文章去行刑,孟烦了焦急寻找的狗肉就跟在他们车屁股后头,
朔玉第一次知道孟烦了的体力有这么好,禅达城内的小巷子很多,又多又复杂的,就算是本地人绕来绕去的都会绕晕的,他现在都不知道他自己跟着这个家伙走到了哪里,
最后朔玉亲眼看着那个家伙终于体力不支,顺着一个小坡,晃着他的瘸腿,一屁股咕噜了下去,像那个滚筒洗衣机一样,吓得他赶紧过去,别本来脑子就不好使,这下再给弄出什么毛病来?
“烦了烦了,你怎么样?啊?你怎么了?”
孟烦了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晕乎的想吐,一双眼睛眨巴的看着朔玉,脑袋底下枕着青石板,
“我就知道狗肉得走,他本来就不是跟我们一起的,早晚得走。”
“你找他干什么啊?”
孟烦了那双本来就不怎么明亮的眼睛,此时呆滞的没有聚焦,朔玉手在他眼前晃着,可是他就好像被撞傻了一样,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有一种无可言说的悲伤在其中蔓延着,透过他的那双眼睛,朔玉看到了一个悲伤的小男孩,
他以为烦啦被磕出了脑震荡来了,想把他的身体平放着,给他做急救来着,可是转念一想他除了会掐人中和心肺复苏,也不会治脑子啊?
“烦啦,烦啦,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你哪儿疼啊,你还能说话吗?”
“狗肉不见了。”
“是,我知道狗肉不见了,可是狗肉本来也不是家养犬啊?他本来就是野狗,不见了不是很正常吗?”
“不正常,不正常!”反随着烦啦的嘴里不正常,是打在在朔玉身上有气无力的拳头,朔玉觉得也许他就只是累了,没什么别的毛病,还知道打人。
他现在算是知道了,这猫呀生气了,发火了,刺毛了,得捋,那狗啊发脾气了,不高兴了得拍,现在的孟烦了就是这么一个德性,但是朔玉犹豫着对付他,是该捋啊,还是该拍啊?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一个让他想笑的问题。
“你笑什么啊?”
“没,我就是觉得嗯,这确实不正常,但是你想啊,烦啦,毛豆有的时候也会突然之间就不见,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就自己又回来找我了,狗肉也许只是出去溜溜了,毕竟人家可是禅达的狗王,是不是?”
朔玉摸着孟烦了还算柔软的头发,让他平静下来,好好说话,顺便把他胸口的扣子解开,让他可以好好的喘口气,
“……走了的还会再回来的,半仙儿,你也叫我烦啦了。”
“我这不是刚才着急的吗?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叫了。”对于这个称呼朔玉觉得不无不可,他主要是老听那帮家伙叫他烦啦自己也被他们给带坏了,
“别,您还是叫吧,我总怀疑您心里面总是管我叫烦啦,所以才脱口而出的那么快。”
“好吧,这是你要求的。”
“半仙儿,如果有一天你走了,你还会再回来吗?”
“回哪儿啊?我要是有一天走了,那就是我真的成仙了,不是半仙儿啦,我就得去天上了,去天上看着你们这群王八蛋长命百岁。”
朔玉的后背靠着巷子里这些历经多年风雨的墙壁,冰冷的石头生了温度紧紧贴着他的后背,他把孟烦了搁到他的腿上,一起跟着他沉默着,其实他的心里也有点不安稳,总觉得好像要出点什么事了,可是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半仙儿,我刚觉得他有意思,他其实真的蛮有意思的,是吧?”
即使孟烦了没说出那个名字来,朔玉也知道他说的是谁,毕竟能被他们两个人同时惦记的家伙并不多,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他真的是我们团长,现在我们这个团就缺一个团长了。”
“嗯。”
川军团只有一个,就是曾经要麻待过的地方,挺能打的,就是被打没了,就只剩下一个番号,在去缅甸之前被虞啸卿接手,现在成了虞师的第一团,他现在姓了虞了,可是人不会凭空消失的,他们这群家伙就要填补那个空缺,成为新的川军团,
他们这帮,曾经真的有了一个团的家伙们曾经因为没有番号过不了江,现在有了他们自己的番号,川军团,
朔玉不知道他们的团长在那里,还是这就是上面的最终结果,一个打没的了团,现在成了他们的了。
这可真的有点不吉利,所以团长你为什么还不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