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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闻青鸟所言,心中皆是一惊。李德裕神色急切,连忙开口问道:“听小友所言,似是知晓其中隐秘之事?”

青鸟微微点头,坦言道:“实不相瞒,我在原州之时,曾查破一起极为诡异的案件。” 紧接着,他便将发现张天童一事细细道来。当然,关于张天童如何利用玄门之术杀害数人,他只是称张天童意在对抗朝廷,其目的是陷害杨都督,意图分化杨都督与朝廷的关系。

至于案件中涉及魔族的关键信息,青鸟则选择了隐瞒,并未告知众人。毕竟在当下,还不是透露这些隐秘的恰当时机。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阵阵诧异之色浮现在脸上。李德裕更是怒不可遏,猛地一拍食案,大声喝道:“岂有此理!这般狼子野心之徒,竟妄图分裂大唐,让生灵涂炭!”

一旁的张仲武听后,陷入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我自幽州匆忙赶来此地,并未接到有关此事的通报。但依小友所言,这个叫张天童的人,定然是此次事件的幕后推手之一。”

李国昌神情凝重,正色道:“倘若让他们的阴谋得逞,灵州向回鹘开放,那大唐可就危急万分了!”

白乐天微微颔首,附和道:“如此一来,便不难解释为何各处频发诡异事件,果然是有人在暗中捣鬼,目的是分散各州府的视线。”

李德裕略作思索,开口道:“难怪小友说那些宦官此次不会坐视不理,原来是因为此事。” 说到此处,他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妨耐心等待。此次事件必然会在朝中掀起轩然大波,我们反倒可以静观其变。”

李义山闻言,点头表示赞同:“如今这局面,怕是要动用全国各州府的御常寺人员,才能暂时将各地的诡异之事压制下去。但那些藏在暗处的细作,想要探查出来会极为艰难,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此时,张仲武沉默良久,缓缓开口道:“此事危机重重,牵连甚广,每一位节度使都有可能因此拥兵谋反。” 说罢,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眉头紧蹙,脸上满是复杂的神情。

众人听闻此言,刹那间皆沉默不语。他们心中十分清楚,当今大唐,诸多节度使与朝廷早已离心离德,表面上维持着和平,实则貌合神离。

青鸟见此情形,神色凝重,正色说道:“杨都督曾言,即便存在与朝廷关系不睦的节度使,可出于维护自身权力与利益的考量,他们势必会在此事上伸出援手。宫中的宦官亦是同理。当下,我们理应将重点聚焦于如何防止此类诡异事件在各州蔓延扩散。如今之计,唯有尽快破解各州发生的诡异事件,将幕后黑手揪出,才是守护大唐安宁、阻止奸佞之徒的关键所在。”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表示认同。随后,众人相互交流起各自所知晓的诡异之事,青鸟也依据自身经验给出了不少中肯的建议。

不知不觉,夜色已深,直至此时,众人才向李义山夫妇诚恳道谢,而后相继离开了李府。李义山夫妇极为热情,一路将众人送至巷口,目送众人远去,才缓缓返回家中。

青鸟三人则折返,帮助杨素娥将家中收拾妥当。杨素娥与李义山对三人的帮助感激不已,又是一番言辞恳切的道谢,杨素娥一再叮嘱三人,闲暇时要来看他们夫妻俩,青鸟三人自然答应。待诸事完毕,青鸟三人才返回师伯家中。

次日,平安堂里病患如潮涌般纷至沓来。青鸟三人帮着秦仙衣整日忙碌于其间,连片刻闲暇都未曾有,哪里都去不成,从晨曦初露一直忙到暮色沉沉,才终于得以稍作休憩。

当晚,秦宝驹回到家中,便急忙将消息告知青鸟:颖王将于明日在府中宴客诸王。他让青鸟明日与他一同去颖王府,借机为颖王引荐。青鸟念及秦宝驹的一片热忱,自是不好推脱,便应承了下来。

凤锦听闻能去王府,满心好奇,也想见识见识王侯的风采,可青鸟深知面见王侯绝非小事,规矩繁多,生怕凤锦莽撞行事,给秦师兄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便态度坚决地拒绝了她一同前往的请求。

转瞬便到了次日,秦宝驹带着青鸟,精心准备一番。两人各自跨上骏马,扬鞭朝着颖王府的方向策马而去。

这一日,天空阴沉沉的,太阳好似被一层厚重的幕布严严实实地遮挡住,隐匿了光芒。然而,街上的行人却丝毫不减,依旧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两人一路纵马,接连穿过几条街巷,而后踏上宽阔的朱雀大街,之后又经过几条街道,途经大慈恩寺。

青鸟与秦宝驹并辔而行,沿途的街景如画卷般在眼前徐徐展开。只见往来商旅形形色色,有着不同的肤色,身着各异的服饰,他们或行色匆匆,或悠闲漫步,不时从两人身旁擦肩而过。

当两人行至一处街道,这里虽不像大师伯宅邸所在之处那般人头攒动、拥挤不堪,但街道两旁的宅邸却建造得更为高大巍峨,街上往来行人的衣着也愈发华贵,绫罗绸缎闪烁着耀眼的光泽。

就在青鸟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周遭一切时,抬眼瞧见不远处,一座巍峨高大的宅邸赫然矗立。宅邸的外墙由古朴厚重的砖石堆砌而成,墙面历经岁月的洗礼,却依然散发着庄重的气息。

恰在此时,一行车马浩浩荡荡地朝着宅邸驶来,为首的六人,四男两女,身姿挺拔,稳稳地端坐在骏马上,威风凛凛地引领在前。

四个男子在马上敏锐第查看着周围的情况,各个神色冷峻,相同的一袭黑色劲装勾勒出他们矫健的身形,腰间悬挂的佩刀随着马匹的步伐轻轻晃动,散发着肃杀之气。

另外两名女子,其中一位面容圆润,眉眼间却又透着英气,刚柔并济。她一头乌发高束成髻,干净利落,几缕碎发垂落在脸颊两侧。一袭青色劲装紧紧贴合身躯,劲装材质坚韧,泛着淡淡的冷光。

她的背上,稳稳背着一把长弓,弓身修长,木质纹理清晰可见。一旁的箭壶与长弓相得益彰,被擦拭得干干净净,壶中满满当当插着箭镞,镞尖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另外一位女子较为清瘦些,身着一袭红色劲装的她,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劲装裁剪合身,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的身形,在日光的映照下夺目耀眼。

特别的是,她那眉毛精心描绘,修长且流畅,与深邃的紫色眼影自然融合,一路延展向上至发际,为她增添了几分神秘深邃的韵味。她的嘴唇亦是明艳的紫色,宛如熟透的葡萄,色泽饱满,在日光下散发着冷艳的光泽。

他们身后,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缓缓驶来。车身以质地优良的深色木料精心打造,木料纹理细腻,泛着温润的光泽,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沉淀。

马车旁,一名男子同样策马而行,与马车并肩。他目光警惕,时刻留意着四周的动静,他身着褐色长袍,腰间挂着长刀。

马车缓缓停下,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拉车的马匹喘着粗气,不安地刨着蹄子,似乎对这陌生的环境充满好奇。

紧随其后的是三辆同行的车辆,和两旁紧紧随行的十几个仆从,以及护卫在后的十几骑人马。

在这座宅邸正对面的街道旁,另有一处宅邸的大门前,一辆身形宽大的马车停驻于此。马车旁,几个健壮的男子正在搬运着货物,靠近马车的四个男子正合力将一个笼子往车上搬运。

那笼子被黑布严严实实地包裹着,搬运过程中,青鸟明显查觉笼子里有个活物在不停地扭动挣扎,致使笼子摇晃不止。

青鸟看着这辆马车,瞬间回想起在延平门时见过的那辆马车,没错,就是这一辆!

他眼瞅着四人就要将笼子搬上马车,也不知怎的,靠近马车的那个男子像是突然遭受了莫名惊吓,陡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大叫,双手一松,那笼子便朝着一旁倾斜过去。他想要伸手去扶正,却已然来不及。

青鸟只觉心头一震,不禁脱口而出:“不好!” 就在这时,笼子里猛地伸出一只黑色的动物爪子,爪子上的利爪锋利无比,在日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芒。那利爪如闪电般迅速,一把抓住大汉的胸口衣裳,瞬间便将他朝着笼子方向拖拽而去。

其余三人见同伴被爪子生生抓住,笼子也即将倾倒,心中大惊,不敢有丝毫懈怠,他们迅速拼尽全力支撑起那摇摇欲坠的笼子。

只见他们牙关紧咬,脖颈处青筋暴起,脸庞因这股子狠劲瞬间涨得通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而下,浸湿了衣衫,双脚稳稳地扎在地面,仿佛要与脚下的土地融为一体,只为稳住这随时可能彻底翻倒的笼子。

只见那男子被爪子紧紧抓住,贴在笼子边上,另外三人似乎对此种情形早已司空见惯,竟没有丝毫惧意,只是赶忙用力死死抓住笼子,以防其倾倒。

不远处,一个手持皮鞭的男子见状,迅速奔了过来,一鞭接着一鞭,狠狠地抽打在那黑色爪子上。刹那间,一阵低沉而凶狠的野兽吼叫声从笼子里传了出来。

不远处宅邸门前的车马的马匹被野兽的嘶吼惊吓,顿时连连嘶鸣,不安地刨着蹄子。那些人也纷纷看向这边,不安地往对面查看。

就在此时,笼子里的黑色爪子突然松开了那名男子,迅速缩了回去。男子惊魂未定,连忙闪到一旁,手指着笼子,嘴里嘟嘟囔囔,似是在咒骂着什么。

可就在这转瞬之间,那黑色爪子再次闪电般伸出,利爪挥舞之下,大汉的手掌竟被硬生生地抓了下来,鲜血如喷泉般从断臂处喷涌而出。

大汉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踉跄着连连后退。一旁的另一名男子见状,吓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双手下意识地一松,笼子瞬间失去支撑,“砰” 的一声地倒向一边,重重地摔在地上,瞬间变了形。

此刻,秦宝驹与青鸟见此惊心动魄的一幕,心中大惊,不及多想,立刻策马朝着马车的方向狂奔而去。哪曾想,刚跑出两步,一只通体乌黑的豹子借助笼子破裂的瞬间,如离弦之箭般跳了出来。

青鸟两人定睛一看,只见这豹子浑身漆黑如墨,体型却比寻常豹子要庞大许多,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散发着骇人的光芒,紧紧地扫视着四周。紧接着,它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方才被惊扰的那些马匹,被这一声咆哮吓得撒开蹄子往四下里狂奔起来。

就连青鸟身下的坐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浑身一颤,虽未惊跑,但也猛地停下了脚步,蹄子不安地刨着地面。任凭青鸟如何驱使,都不再向前迈出一步。

同时,对面的马车因为马匹受惊,直直冲了出去。马夫和一位刚下车的女子皆是一惊,那马夫想去拉马车的刹车,却哪里还够的着。

前面的几人正在控制失控的马匹,来不及对马车加以控制,同行的人眼见马车失控疯狂的向前奔行,一边控制身下的马匹,一边大声呼喊起来。

混乱中,青鸟也听不清这些人喊的什么话,一个字也未曾听懂。他只知道,那马车朝着他和秦师兄而来,可以清晰的听到马车内有名女子被吓得尖叫一声。

青鸟眼见那辆马车如脱缰野马般疯狂急奔而来,心中一紧。他飞速瞥向身后,只见街道上行人如织,数辆马车也正穿梭其中。倘若任由这失控的马车这般横冲直撞下去,一场惨绝人寰的大祸恐在所难免。

千钧一发之际,容不得他再有半分迟疑,在马车即将擦身而过的瞬间,青鸟目光一凛,看准时机,双脚猛地发力,如一只敏捷的猎豹般高高跃起,向着那疾驰的马车跳了过去。在跃至半空之时,他对着秦宝驹大声呼喊:“秦师兄,那野兽便交由你对付了!”

青鸟身形轻盈,稳稳地落在了马车上。落地的刹那,他不及喘息,迅速转身,伸出手便要去抓马车的辔绳,试图勒停这发狂的马匹。

然而,由于马匹狂奔的速度实在太快,那辔绳早已经掉落在地,此刻正被马车拖拽着,在地面上拖出几道长长的痕迹 。

他眼疾手快,毫不犹豫地拉动刹车。然而,受惊过度的马匹力量惊人,他连拉两下,马车却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依旧如离弦之箭般飞驰。他的心陡然间狠狠一沉,仿佛坠入了冰窖,寒意瞬间蔓延全身。

当下,他不假思索,用尽全身力气再次猛地拉了一把。刹那间,一阵尖锐刺耳、仿若炸裂般的声响,从马车底部骤然传来,那声音好似惊雷在耳畔炸响,令人胆战心惊。就在他准备再次发力时,却发现刹车变得稀松绵软,显然已经报废,无法再发挥作用。

情况危急,容不得半点犹豫。青鸟深吸一口气,右手迅速抬起,剑指向前用力一戳,只见一道无形的力量瞬间凝聚,化作一堵小小的无形墙壁。马镳处的辔绳被无形墙壁裹挟着,带着地上的辔绳,好似飞在空中一般,快速飞向青鸟。

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辔绳,用尽全身力气向后猛拉。可那发狂的马匹哪里肯轻易停下,非但没有减速,反而愈发拼命地向前狂奔,眼看就要撞上前方一堆行人。

生死一线之际,青鸟心急如焚,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他猛地一拉右边的辔绳,马车在千钧一发之时,惊险地转向右边,堪堪避开了那堆行人,擦身而过的瞬间,几乎酿成惨祸。

他深知此刻绝不能松懈,他双手紧紧握住辔绳,不停地左右拉动,试图控制马车的方向。同时,他心中盘算着,既然刹车已坏,那就用马匹的蹄子来代替刹车,让马车慢下来。

在控制马车的过程中,青鸟敏锐地感觉到身后有两个身影正飞速靠近,不用想也知道,应该是刚才负责护卫马车的人。

此刻,街道上早已乱作一团,人们惊恐地尖叫着四处奔逃,相互冲撞。街边货摊上的货物被撞得七零八落,散落一地,好些行人也被连带摔倒,哭喊声、咒骂声交织在一起。

青鸟咬着牙,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不断地尝试各种方法。马车在他的控制下,左摇右摆地在街道上躲避着障碍物,可即便如此,还是无法避免地引发了一连串的混乱。

终于,在一番艰难的操控之后,马匹长嘶一声,马身向后仰起,四蹄在地面上奋力摩擦。随着一阵尖锐的摩擦声,马车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最后稳稳地停在了一家店铺的门前。

就在马车稳稳停住的瞬间,车舆内一阵慌乱,伴随着一声轻呼,一名年约十五六岁的女子,身姿踉跄地从车舆中冲了出来,由于惯性,她整个人后仰着,眼看就要重重摔倒在地。青鸟眼疾手快,稳稳地将女子抱在怀中。

女子惊魂未定,脸上满是惊慌失措的神色,白皙的脸颊因恐惧而微微泛红,双眸瞪得圆溜溜的。她那因为慌乱而有些变样的发髻边缘,几缕碎发贴在汗湿的脸颊上。

青鸟见她身着一袭黄色的上衣,手臂上一条白色的帔帛,橙色的齐胸襦裙。衣裙随着刚才的慌乱动作而有些褶皱,却无损她周身散发的温婉气质。

在青鸟有力的怀抱中,女子逐渐稳住身形,她缓缓抬起头,望向抱住自己的人。那一刻,她温柔可人的面容完全展露,眉如远黛,唇若樱桃,皮肤白皙细腻,宛如羊脂玉一般。

她与青鸟的目光正好交汇,四目相对间,女子眼中的惊慌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羞涩与好奇,而青鸟也在这瞬间,清晰地看到了女子眼中倒映着的自己的身影 。

“娘子,您可安好?” 青鸟声音轻柔,带着几分关切。

女子抬眸望向青鸟,目光流转间,瞥见两人此时略显亲昵的姿势,刹那间,一抹红晕悄然爬上脸颊,恰似春日枝头初绽的桃花,娇艳动人。她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多谢郎君搭救,我并无大碍。”

青鸟听闻女子那独特的口音,这声音乍一听,与异国粟特人的发音有几分相似,可细品之下,却又有着明显的差异,独特得很。

恰在此时,他留意到女子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匆匆一扫,瞬间明白过来,心中暗觉失礼,连忙回过神,动作轻柔又迅速地将女子搀扶到一旁的车舆之中。

他刚准备转身走下马车,陡然间,一股极为凌厉的劲道仿若利箭般直冲着自己的面门迅猛袭来。关键时刻,他不及多想,凭借本能,身形如飞燕般急速向后倒跃,险之又险地躲开了这致命一击。

可危机并未解除,几乎在同一时刻,他又敏锐地察觉到另一股强劲力道朝着自己左臂凶狠攻来。无奈之下,他只能在空中用脚蹬在车舆上,强行扭转身体,借助腰腹的力量,像一只敏捷的猿猴般,迅速跃到了身旁马匹的背上,再次成功避开。

直至此刻,青鸟才得以看清,向自己发动攻击的,正是方才在那一行车马护卫的褐衣男子和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神色焦急,一个箭步上前,动作极为迅速地揽住年轻女子的胳膊,将她往车舆内带。一踏入车舆,红衣女子便猛地转身,双手如疾风般扯过布帘,“唰” 的一声,将布帘重重放下,把车内车外隔绝开来,仿佛要将所有危险都阻挡在外。

与此同时,那褐衣男子目光如炬,紧紧锁定青鸟,眼神中满是警惕与敌意。

青鸟见状,刚欲开口,向男子解释方才紧急关头出手抱住年轻女子之事,表明自己并无恶意。

可男子根本不给他丝毫开口的机会,在青鸟嘴唇刚动之时,便已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朝着青鸟迅猛攻了上来。

他的身姿矫健敏捷,双脚在地面轻点,带起一阵微风,眨眼间便已欺近青鸟身前,右拳高高扬起,裹挟着呼呼风声,直捣青鸟面门,攻势凌厉且毫无征兆 。

青鸟眼神一凛,不慌不忙,侧身一闪,轻松避开这凌厉一击。男子一击未中,攻势不停,左拳紧接着呼啸而出,目标直逼青鸟胸口。青鸟身形灵动,脚下轻点,向一侧跃出数尺,巧妙地躲开了这迅猛的攻击。

男子如黑色闪电般疾冲向青鸟,右拳裹挟着呼呼风声直捣青鸟胸口。

青鸟深知这是一场误会,躲闪之际解释道:“方才只为救人,一时间的误会而已。”

男子并不理会,攻击的的力道更加迅猛。

青鸟本来想着尽快解释清楚,不能因此而产生更多的误会,一直都是闪避,没有还手。可街上行人众多,躲闪间四周的行人纷纷被牵连进来,一时间混乱不堪。

他心中思索之际,一个路人匆忙间误跑进两人的战斗范围。心中暗叫不好,趁着褐衣男子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主动出击。他右掌如刀,朝着褐衣男子的脖颈斜劈而去。

男子反应极快,迅速抬起左臂格挡,同时右腿屈膝,一记迅猛的侧踢朝着青鸟的腰腹踢去。

青鸟见状,立即撤回右掌,双臂交叉护住腰腹,“砰” 的一声闷响,男子的腿重重踢在青鸟的双臂上,强大的冲击力之下,青鸟纹丝未动,男子反而后退了几步。

那路人本来见着一只脚快速向自己踢来,心中惊恐不已,吓的把眼一闭。紧接着,便听得身体周围风声呼呼响起,片刻后,待他睁眼查看时,两人已然在距离他几步以外。

他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一秒,他撒腿就跑,朝着街道一旁拼命奔逃,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一般。待他躲到了安全距离之外,远远地观望着,脸上仍残留着未散尽的惊恐之色

褐衣男子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双脚仿若蜻蜓点水般在地面连续轻点,每一次触地便带起一片细碎的尘土,整个人如同一道黑色的幻影,以令人目不暇接的速度围绕着青鸟快速移动。

他目光陡然一凝,右手如闪电般握住了腰间的刀柄,刹那间,刀身微颤,眼看长刀就要出鞘,寒光即将闪现。

青鸟的反应亦是丝毫不慢,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身形如同一道流光迅速移动,在电光火石之间,右脚高高抬起,精准无比地点中了男子手中的刀柄。

这一脚力道十足,原本已被拔出几分的长刀,竟被这股力量硬生生地推了回去,刀身与刀鞘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 “咔嗒” 声。

男子眼中闪过一抹不甘之色,当下迅速向后退了一步,双脚稳稳落地,脚跟在地面重重一蹬,再次伸手去拔刀。

青鸟哪会给他这个机会,瞅准时机,身形如离弦之箭向前一跃,在空中双脚快速交换位置,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

紧接着,一只脚如钢钩般伸出,精准地钩住了男子拔刀的手腕,与此同时,另一只脚迅猛地朝着男子胸口踢去。

然而,男子绝非泛泛之辈,面对青鸟如此凌厉的攻势,他应变自如。原本正要拔刀的右手居然在瞬间抬起,如同一块坚硬的盾牌护住胸前要害,而握住刀鞘的左手则如同一把长枪迅速探出,直取青鸟踢来的脚底,意图以攻为守,化解青鸟的攻击。

青鸟神色一凛,右手迅速捏起剑指,那动作仿若闪电般迅捷,径直朝着褐衣男子的云门穴点去,指尖带着凌厉的劲道,仿佛要划破空气。

褐衣男子反应亦是极快,察觉到青鸟的攻击意图,瞬间变换攻势,身形如鬼魅般一转,原本直击脚底的招数陡然一变,向着青鸟袭来的方向回防。

青鸟见势,身形一闪,如同一缕青烟般灵巧地躲闪在了一边,避开了褐衣男子的反击。

褐衣男子目光如炬,紧盯青鸟,见他刚一落地,身形还未完全稳住,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毫不犹豫地再次快速攻了上来。

他的身影如同一道黑色的旋风,裹挟着呼呼风声,拳脚并用,向着青鸟展开了一轮更为猛烈、密集的攻击,一招一式都带着必杀的气势,誓要将青鸟逼入绝境。

青鸟凭借着自身灵活的身手,巧妙地躲避着男子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只见褐衣男子攻势一转,右手成掌,手掌边缘如同一把锋利的长刀,带着呼呼风声,朝着青鸟的脖颈凶狠劈来。

青鸟眼神一凛,死死地盯着男子的动作,待那记凶狠的手刀即将击中自己的瞬间,他突然向左一闪,整个人如同鬼魅般轻盈,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与此同时,他右手迅速探出,如同一只迅猛的鹰爪,一把抓住了男子的手腕,紧接着,手臂用力一扭,试图凭借这一扭之力卸去男子的力道,并顺势将其反制。

褐衣男子的反应同样迅速无比,在察觉到手腕被抓的那一刻,他立刻做出反击,另一只手迅速握拳,朝着青鸟抓着自己的手砸去,拳风呼啸,势大力沉。

青鸟见状,无奈之下,只能松开手,身形向后退去,巧妙地避开了男子这凌厉的反击。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在街道上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交锋,打得难解难分。周围的行人目睹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惊恐地四散避让。呼喊声、尖叫声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响彻整个街道。

好在青鸟一身武艺精湛,身手极为敏捷,在这混乱的街道中,凭借着敏锐直觉与精湛身法,巧妙地辗转腾挪。

他身形如同一尾灵动的游鱼,在林立的街边货摊间穿梭自如,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地避开那些琳琅满目的货物与摇摇欲坠的摊位,不让自己陷入被杂物牵绊的困境。

然而,这般左躲右闪、时刻留意周遭环境的举动,也极大地分散了青鸟的精力。

那褐衣男子瞧准了这一点,犹如附骨之蛆般紧紧咬住青鸟,攻势愈发凌厉且连绵不绝。他充分利用青鸟的顾忌,不断从各个刁钻角度发起攻击,招招致命。

青鸟虽能勉力招架,但精力被分散太多,一时间竟被褐衣男子的凌厉攻击紧紧缠住,无论怎样尝试,都难以寻得脱身之机,陷入了极为被动的苦战之中。

但此刻的青鸟与褐衣男子,都已全神贯注于这场激烈的战斗之中,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谁也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就在男子瞅准时机,手指刚一握住长刀刀柄,准备发力拔刀之时,身后的马车内骤然传来年轻女子的声音:“弥补马路,阿那塔挖……库没衣落金你他以西塔,学夏拉库……莫里朗的斯卡?” 那语调婉转,却又带着几分急切。

青鸟见褐衣男子呆滞瞬间,闪到一旁稳稳站定。他听得马车内的女子话语,更是一头雾水,这些话语就像一团迷雾,在他耳边萦绕,一个字也未能领会。

不过,他凭借以往的江湖经验,从这独特的语言中判断出,这几人绝非中原人士。

男子听闻女子所言,迅速转头朝马车方向回应了一句。紧接着,马车内再次传来年轻女子厉声的喝问。男子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最终缓缓松开了握住刀柄的手,将长刀重新收入刀鞘。

他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青鸟,用那带着奇异口音的话语缓缓说道:“虽然你救了人,但是你的行为不符合礼仪。不过,我也在此谢过你的救命之恩。” 言罢,他朝着青鸟拱手行了一礼,又转身面向马车,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多谢郎君搭救之恩,妾必定牢记在心。方才的下属对郎君有所误会,还请郎君不要放在心上,妾身向您赔过不是 。”车舆内的年轻女子柔声说道。

青鸟闻言,隔着马车的布帘看着车舆内的女子向着自己微微颔首,连忙拱手回应道:“不会不会,既然误会已释,在下自然理解。”

说话间,那红衣女子走下马车,站在马车旁向着青鸟恭敬的行了一礼,青鸟也是拱手回应。礼毕后,男子大步上前,牵起马车朝着宅邸缓缓走去。

青鸟呆立在原地,环顾四周,只见街道已然乱成一锅粥。原先因为失控的马车,行人相互冲撞而牵连的摊位,此刻,在街道上东倒西歪,货物散落一地,行人惊魂未定,或哭或喊,场面一片狼藉。

他正满心纠结,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混乱局面时,秦宝驹骑着马,牵着青鸟的马匹,风风火火地奔了过来,焦急地问道:“没事吧?”

青鸟轻轻摇了摇头,神色平静地说道:“没事,闹了点误会。” 他再次扫视四周,面露难色,无奈地说道:“眼下这局面,要如何办才好?”

话音刚落,街口处,一队金吾卫骑着马,威风凛凛地策马而来。前首的金吾卫面色冷峻,厉声喝道:“此处是什么情况?”

秦宝驹转头看向青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说道:“没事,无需担心,我去与他们交涉。” 说罢,他利落地跳下马来,大步走向金吾卫,拱手行了一礼。

青鸟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秦师兄与那金吾卫交谈了一阵。只见秦师兄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递到金吾卫眼前。金吾卫仔细端详了一番牌子,又目光锐利地往四周查看了一番,随后对着秦师兄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紧接着,秦师兄快步走了回来,告知青鸟:“此处交给金吾卫便是,我们赶紧去颖王府。”

青鸟满脸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秦师兄,这是什么情况?”

秦宝驹神色轻松,解释道:“没有什么大事,我方才已然镇住那黑豹,没有伤及他人。你刚才救的人是前往鸿胪客馆的日本国使团。金吾卫见马车没有伤及行人,自然便放行了。”

青鸟恍然大悟,轻轻点了点头,不禁感叹道:“日本人?难怪刚才他们说话,我一句也听不懂。”

秦宝驹听闻青鸟的感叹,仰头 “哈哈哈” 一阵爽朗大笑,笑声在喧闹的街道上空回荡,驱散了几分紧张与混乱的气息。

他一边笑,一边伸手轻轻拍了拍青鸟的肩膀,眼中满是温和与熟稔,说道:“日后你在长安呆的久了,就会知晓,这长安可是五湖四海之人汇聚的宝地。各国的商旅、使者、求学之士纷至沓来,在这里,你会见到形形色色的异国之人,高鼻深目的大食人、金发碧眼的拂菻人,还有来自更远地方的奇人异客;也会听到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异国语言,今日这日本国使团的语言,不过只是个开始罢了。”

青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抬眸望向长安那热闹非凡的街道,人来人往间,不同肤色、不同服饰的身影交织穿梭,心中对这座繁华都城的神秘面纱又多了几分好奇与期待。

两人翻身上马,缰绳一勒,胯下骏马仰头嘶鸣一声,撒开四蹄,沿着宽敞的街道向着颖王府奔去。

不多时,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便映入眼帘。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门上的铜钉在日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光。门楣之上,高悬着一块匾额,上书 “颖王府” 三个大字,笔墨雄浑,气势不凡,宣告着此处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门口处,几个守卫身姿笔挺如松,周身披挂着厚重甲胄。甲片打磨得极为精细,在日光的映照下,反射出冷冽而耀眼的光芒,仿若一层坚不可摧的钢铁护盾。

他们头戴威风凛凛的兜鍪,兜鍪之下,眼神锐利如鹰,时刻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腰间悬挂横刀,刀柄装饰精美,却也透露出随时出鞘御敌的肃杀之气。

他们双脚稳稳站立,仿若扎根于地面,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姿态,牢牢把守着门口,任何试图靠近窥探的异常举动,都休想逃过他们的眼睛 。

就在青鸟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颖王府那气势恢宏的宅邸时,远处一行车马缓缓行至门前。车轮滚滚,马蹄声声,打破了周遭片刻的宁静。

车马停稳后,几个身形魁梧的护卫迅速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尽显训练有素。紧接着,马车上先后下来几人。

首先映入青鸟眼帘的,是一位年约五十来岁的女子。她身着一袭华丽至极的锦衣华服,衣裳上绣满了繁复精美的花纹,金丝银线在日光下闪烁着璀璨光芒,每一处针脚都彰显着非凡的工艺。

她身姿优雅,举手投足间尽显雍容华贵之态。身后,两名乖巧伶俐的婢女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地侍奉左右。

随后,一位大约三十岁的男子从车上下来。他穿着极为得体,身上的衣着布料皆是上乘之物,质感细腻。

可令人倍感奇怪的是,在他的胸前,竟佩戴着一枚孩童才会佩戴的金锁。那金锁造型精巧,雕琢着栩栩如生的吉祥图案,在日光下反射出柔和的光泽,与男子的年龄形成鲜明反差。

青鸟眼见那男子下了马车,先是兴奋地朝着门口跑去,脚步轻快得如同孩童。可没过片刻,他又迅速折返,跑回女子身旁,脸上洋溢着纯真的欢喜,神情间满是依赖。

只见他走到女子身旁,亲昵地唤了一声 “阿娘”,声音清脆,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女子微微颔首,脸上浮现出一抹宠溺的笑容,轻轻牵起男子的手,两人一同向着大门走去。

然而,青鸟目光如炬,瞬间敏锐地捕捉到女子的异样。只见她眉头紧蹙,仿佛藏着无尽的烦忧。

她的眼神中满是无奈,恰似被命运之绳紧紧束缚,无法挣脱,那微微下垂的嘴角,更显露出几分被迫而为的苦涩,似是正身处一场无法掌控、难以言说的困境之中。

青鸟瞧着这一幕,心中满是疑惑,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奇怪的神色。他转头看向秦师兄,眼神中满是探寻之意。秦师兄心领神会,微微凑近青鸟,轻声说道:“那位是光王,是颖王的王叔。但是光王的脑袋有些问题,虽然已然到了而立之年,心智却和孩童一般无异。”

青鸟听闻,恍然大悟,眼中的疑惑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了然与感慨。

秦宝驹带着青鸟朝着大门走去。门口的守卫一眼便认出了秦宝驹,脸上露出恭敬的神色。秦宝驹向守卫介绍了青鸟,说明青鸟正是今日应约前来面见颖王殿下的。

守卫听闻,仔细打量了青鸟一番,随后点了点头,抬手示意两人可以进去。就这样,青鸟和秦宝驹顺利踏入了颖王府的大门。

秦宝驹和青鸟一路紧紧跟随颖王的仆人,在这规模宏大、布局繁复的王府内曲折穿行。

王府之中,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回廊蜿蜒曲折,绿树成荫,花香四溢,可青鸟却无心欣赏。经过好一阵,才在一众守卫环绕之处,望见一座气势恢宏的高大中堂矗立在不远处。

两人随着仆人朝着中堂方向走去,路过中堂时,不经意间瞥见堂内景象。只见堂内有一行身着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皆在二十来岁左右,其中有两个面容稚嫩,看起来年纪稍小。

他们将光王团团围住,正互相嬉闹着推搡光王,脸上满是戏谑之色。两人手持晶莹剔透的葡萄,朝着光王肆意丢去。

光王被推得东倒西歪,却仍伸长脖子,试图用嘴接住飞来的葡萄,模样憨态可掬。

可惜葡萄落地,他也浑然不顾,迅速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葡萄,毫不在意地塞入嘴中。见此情景,周围众人顿时哄堂大笑,笑声在中堂内回荡。

中堂的主座上,一位二十来岁的锦衣男子笑得最为夸张,身体前俯后仰,几乎要从座椅上跌落,他的动作过于剧烈,竟将食案上的酒杯推倒,酒水如潺潺溪流,洒在食案上,又顺着食案边缘滴滴答答地滚落地面。

青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目光紧锁中堂内发生的一切。他心中明白,那上座之人必定是颖王,而堂内这些年轻男子想必是其他诸王。

此刻,青鸟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望着眼前这一幕荒诞场景 —— 这些人竟如此肆意地调戏自己的叔叔,围观取乐,毫无顾忌地哄堂大笑,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有对光王遭遇的同情,也有对这些王公贵族荒唐行径的不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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